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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推入旋涡
    霍思言措辞精准,既不添油加醋,也未隐去关键。

    殿中鸦雀无声,唯有她的声音清晰回荡。

    昭帝静静听着,眼神深邃,指尖缓缓敲击御案。

    待她讲完,他才轻轻吐气,似笑非笑。

    “魂门,果然未绝。”

    太后眸光微动,似要开口,却被昭帝抢先一步。

    “母后,思言此番深入险境,九死一生,能带回这些消息,已是奇功。”

    太后语声清冷:“功过自有定论,本宫并未否认,但她身上牵连甚多,魂术之事,终究绕不开。”

    昭帝微微一笑,转眸望向霍思言。

    “霍卿,你自己怎么说?”

    霍思言抬头,直视皇帝与太后。

    “臣所用魂术,皆是因势所迫,非为己私,若陛下与太后要臣以此为罪,臣无话可辩,若要臣以此为器,臣亦不拒。”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

    太后眯起眼睛,冷声一笑。

    “好一句不拒。”

    昭帝却拍案而笑。

    “朕正需要你这样的直言,魂术若能为昭所用,何尝不是天下幸事?”

    两股力量在殿中隐隐对峙。

    太后冷眼旁观,昭帝笑而不语,霍思言稳若磐石。

    沈芝在殿侧低声对谢知安道:“昭帝是在拉拢,太后是在设限,思言若走偏一步,便成他们的棋子。”

    谢知安握紧剑柄,低声道:“她不会走偏。”

    殿内寂静许久,唯有风声穿过金銮殿的重檐,掀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太后目光森寒,似要看透霍思言心底。她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却透着压迫:

    “魂术之祸,起自东溟,蔓延数十年,昭国不知多少忠魂因之丧命,霍卿,你虽言用之为器,但此器,终究反噬人心,昭国能否承受,你可曾想过?”

    话音未落,昭帝已笑意盎然地接上。

    “母后此言未免过于拘泥,世间万物,利器若在贤者手,便是利国之资,若在小人手,自是祸乱,霍思言在朕眼中,是可托之人。”

    太后冷哼一声,侧首不语。

    霍思言垂眸,心神暗暗紧绷。

    她能感受到,这并非单纯的争辩,而是昭帝与太后真正的分歧。

    一方欲拥抱魂术,扩张疆域、一方欲防微杜渐,宁折不弯。

    谢知安在殿下看得分明,眉心微蹙。

    沈芝则低声自语:“若昭廷分裂,魂派必趁机渗入。”

    果然,殿门外忽然传来急报。

    内侍疾步入殿,叩首道:“启禀陛下、太后!边军密信,岭南旧道上,发现不明魂痕,其法纹与魂门不同,却远胜以往!”

    话音落下,殿中众臣尽皆哗然。

    昭帝面色微变,旋即笑意更浓。

    “母后,这便是朕所言,魂门虽亡,余孽却改旗易帜,若我昭国不以魂术自强,如何抗之?”

    太后神情冷峻,眉头微蹙。

    “我倒是认为,这不是自强,而是自陷泥潭!”

    霍思言心头一震。

    岭南旧道……那是她曾经与沈芝暗探之地,如今却成了新魂派的入境路径。

    她骤然意识到,赤玄子虽死,但幕后之人早已布下后手。

    所谓“新魂派”,正是借着魂门的余烬,在昭国与东溟之间悄然生根。

    昭帝转身,目光灼灼落在霍思言身上。

    “思言,你愿再走一遭吗?此次,不是为朕,不是为母后,而是为昭国。”

    这句话落下,大殿仿佛压下万钧。

    太后缓缓合眼,似在权衡。

    片刻后,她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可。”

    昭帝却笑而不语,只静静看着霍思言。

    殿下众臣屏息,谢知安与沈芝更是同时望向霍思言。

    她若点头,便再入险境,若摇头,则必被视作畏惧。

    霍思言心头暗潮涌动。

    魂派未灭,新魂派崛起,朝局分裂,她若退后一步,整个局势便会失衡。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昭帝,声音平稳:“若为陛下旨意,臣自然愿去。”

    殿中死寂。

    太后猛然睁眼,冷光一闪。

    昭帝笑意渐深,仿佛早已料到。

    夜深宫静,金銮殿的灯火逐渐熄去。

    朝中议事已毕,群臣散尽,唯余风声吹过石阶。

    霍思言与谢知安、沈芝一同退出殿外,天色沉沉,只有一轮冷月高悬。

    她心头尚有余波未平。

    太后的冷厉与皇帝的笑意,宛如两股暗流,正将她推向新的深渊。

    谢知安低声开口说道:“霍思言,此去再入险境,你可想清楚了?”

    霍思言淡淡道:“昭国无人可避,谁来,都是险境,既然轮到我,我便不会退。”

    沈芝凝望她,忽而一笑:“你是我见过最会与命运周旋的人,可我总觉得……有人在等着看你入局,但愿是我想太多。”

    话音未落,宫道深处,一名宫婢悄然现身,低声禀道:“霍姑娘,太后请你移步寿宁宫。”

    谢知安与沈芝同时一怔,目光齐齐落在霍思言身上。

    霍思言微一点头,示意二人不必言声,便独自随宫婢而去。

    寿宁宫灯火幽微,檐下铜灯如豆。

    太后身披素缎,静坐案前,手中抚着一卷旧册,似在等她。

    霍思言上前,双手交叠,低声道:“见过太后。”

    太后抬眸,神情平淡,却暗藏锋锐。

    “在朝堂之上,我拦下你,是为了不让皇帝得势,可在此处,我要你记住,你若真踏出昭京一步,便不再是皇帝的使者,而是我的眼线。”

    霍思言微微抬头,沉声道:“太后要我查的,是新魂派?”

    太后缓缓点头,语气压得极低。

    “赤玄子已死,可魂术未灭,新魂派之名,昭廷已有耳闻,却无人知其根基,皇帝要你为他开疆,我要你为昭国查清背后之人,你可明白?”

    霍思言目光闪动,心中暗叹。

    这才是太后的真正算盘,她明面上拦阻,实则暗中另布棋局,要借她探查魂派源流。

    太后忽而伸手,将案上一物推至她面前。

    那是一枚古旧的玉符,其上镌刻的纹路,与昭廷常见的符文迥然不同,反倒隐隐透着熟悉的魂痕。

    “此符,出自昭宫秘藏,三十年前,先帝平乱东境时所得,你若遇到新魂派之人,亮出此符,或能探其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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