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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冰天血地
    霍思言凝视那枚玉符,指尖一触,心中一震。

    符中残留的气息,竟与她在东溟见过的某种术法相近,却更古老,更深沉。

    她心底隐隐升起一个念头。

    新魂派,恐怕并非赤玄子的余烬,而是更久远的脉络。

    太后看着她,声音低沉。

    “你聪慧过人,不必替任何人卖命,记住,你若能带回魂派真正的源流,不仅是昭国之幸,也是你霍家的翻身之机。”

    殿内寂静,只有烛火跳动。

    霍思言心口微颤,却仍低声应道:“臣谨记。”

    出寿宁宫时,夜色更深,风声更凉。

    谢知安正候在宫门外。

    “太后说了什么?”

    霍思言侧首看他,目光深邃。

    “她给了我一条路,也给了我一副枷锁。”

    沈芝在旁轻声笑道:“这就是太后,她一向不会让任何人空手而去。”

    霍思言握紧手中的玉符,心中已然明白。

    昭廷表面团结,实则裂隙更深。

    皇帝与太后,正在以她为引线,争夺未知的魂术秘密。

    自寿宁宫出来,天光已破。

    昭京的晨钟在雾中悠然响起,宫墙之上,初光似雪。

    霍思言换了常服,手中握着太后所赐玉符,一夜未眠,神色反而更沉静几分。

    宫门外,沈芝早已候在一旁,正与谢知安低语,见她出来,立刻收了笑意。

    “你脸色不太好。”

    沈芝开口,语气很轻,却带着一丝试探。

    霍思言垂眸。

    “寿宁宫里的风太凉。”

    谢知安上前一步,将斗篷披在她肩上,目光深沉。

    “那风,不会只吹你一人。”

    霍思言微怔,看着他,片刻后轻声道:“也吹你。”

    沈芝挑眉,负手而立,眼中有光。

    “你们两个,是不是该让我也参与这场风雪?”

    霍思言轻笑,却不言语。

    三人一路行至宫门外,天已大亮,昭廷礼司已将出使所需文书、节牌与册印备妥。马匹在旁,随行将士整装待命。

    霍思言一一过目,手指拂过那枚昭廷节牌,却忽而顿住。

    “这一批随行卫士,是皇帝亲点的?”

    一名内侍连忙躬身答道:“回姑娘,是昨夜陛下御前亲书的名单。”

    沈芝眉头微蹙,凑上去瞥了一眼,冷哼一声。

    “皇帝真舍得,连林听雪和厉迁都送出来了,生怕你半路不归。”

    谢知安沉声道:“看似器重,实则掣肘,他给你节牌,是让你去谈判,派这些人,是让你别生出旁念。”

    霍思言将节牌收入袖中,目光平静。

    “既然是他的棋,我便落好每一步,只是……”

    她抬眼看向远方天际,那一方初升的朝阳,像极了她此去将要面对的天地。

    “此去,不一定归路明晰。”

    沈芝神情敛起,手中转着一枚细小的金簪道:“放心吧,你若失踪,我一定给昭国写一封血书。”

    霍思言莞尔。

    谢知安却忽然站定,望向她,语气一如往昔沉稳,却更带一丝不容抗拒的坚定。

    “我随你一道。”

    霍思言一怔,随即皱眉。

    “你不能走。”

    “我可以。”

    “你是昭将,还是我带出去的“谋主”?”

    沈芝在一旁轻声咳了一声。

    “你们吵的时候,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小师叔”的身份?”

    谢知安沉声道:“我是你的护卫,无论身份为何,我此行只有一件事,护你周全。”

    霍思言目光复杂,盯着他许久,才终于低声道:“你可知,这一去,是谈,不是打,若见不得血,便会失了魂。”

    谢知安回答的云淡风轻:“那你就用魂术谈,我用我这把刀守。”

    四目相对之间,一切言语化为沉默。

    沈芝叹了口气,摇头道:“真不愧是昭国第一对不讲道理的鸳鸯,走吧,走吧,再拖,太后怕要派人再拦一次。”

    霍思言翻身上马,望向城门。

    那高悬的金龙旌旗,在晨光中猎猎作响,仿佛一段即将翻篇的旧史。

    她回头看了眼谢知安与沈芝,轻声一笑。

    “这一次,我们走得不是东溟,是……昭国之后的魂界。”

    谢知安翻身上马,沈芝骑至她另一侧。

    三骑破风而出,昭京之外,旌旗猎猎,魂风初起。

    与此同时,宫中暗影浮动。

    皇帝立于丹墀之上,望着霍思言一行远去的背影,唇边似笑非笑。

    “她终究去了。”

    太后在偏殿静坐,掌中那枚玉符却已不见。

    身后,一名年老太监低声禀道:“姑娘已出发,林听雪、厉迁等人已跟随。”

    太后闭眼,低语一句:“那便看她,如何在局中,杀出新局。”

    昭国的风,已经变了,魂术从未息灭,魂派也从未灭绝。

    三骑沿着封冻的官道疾驰,护卫数十人分列左右,昭廷节旗于风中飘扬,昭示这支使团所代表的身份与威仪。

    只是,在这荒原尽头,威仪能护得了几分,谁心中都没有把握。

    霍思言驾马在最前,裘衣紧束,眸中映着风雪深处的轮廓。

    “前方再行二十里,便是折云渡口。”

    沈芝翻出手中地图。

    “按理说,那一带应为边界缓冲带,但近来魂力异动,哨所与信标皆已失联。”

    “是魂门残部?”

    谢知安在旁低声问。

    沈芝摇头说道:“若是旧魂门,我们还识得其法,而如今这些魂波层次交错,术理混乱,像是……刻意遮掩。”

    霍思言道:“不用猜了,是新魂派。”

    她的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从赤玄子临死那一刻起,这股势力便在暗中伺机。”

    她抬眼看向前方天边,冰原尽头,有雪幕翻涌,仿佛风雪之外,有什么在等待他们踏入。

    “只是他们为何还不现身?”

    沈芝眼中露出疑色。

    “这一路虽说荒凉,却不至于毫无阻滞。”

    谢知安沉声道:“也许,他们正等着我们主动靠近。”

    话音未落,前方折云渡口已在望。

    只是,原本应有哨塔与渡桥的地方,此刻却是一片塌陷雪地,白雪之下,隐隐可见断裂的桥墩与焦黑的魂阵残痕。

    “停!”

    霍思言扬手,众人止步。

    她跃下马背,蹲身拨开一处积雪,眉头顿时皱起。

    “这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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