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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魂启征兆
    太后的脸色一寸寸冷了下去。

    “你赌错了,皇儿。”

    “也许吧。”

    皇帝淡淡起身,背手而立。

    “但这世上,总该有人能不跪着活。”

    太后眸光一凝,袖中暗藏的符印微微闪烁。

    而他,已转身背对她,语气平静如水。

    “母后若再动魂印,朕,会动你的人。”

    烛火被风吹得一晃,殿中只剩长久的寂静。

    夜,风雪再起。

    昭北冰原尽碎,魂雾重生。

    霍思言立于风中,手中镇魂戟微微颤动。

    她轻声自语:“魂门要醒……那我就做它的梦魇。”

    灰光点亮天穹,如同破晓。

    三日后,昭京风雪初歇。

    城门外,三骑缓缓而行。霍思言披着青裘,面色苍白,眉间灰印隐隐渗出淡红。

    沈芝紧随在后,马背上装着包裹严密的镇魂戟。

    谢知安走在最前,披甲带刃,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再往前就是皇城边界。”

    沈芝低声道。

    “若真如你所言,太后已与南荒勾连,那我们踏入昭京,就是踏入她的局。”

    霍思言的声音冷静而平淡。

    “若不入局,便永远看不清她要什么。”

    谢知安回头,目光沉稳。

    “那皇帝呢?他会护你吗?”

    霍思言抿唇,沉默了片刻。

    “他不会护谁,他只护大昭。”

    这句话一出,沈芝与谢知安皆无言。

    他们穿过街巷,夜幕低垂,昭京依旧繁灯如昼,可街头的巡卫比往昔更多,隐约可闻刀剑撞击的声响。

    霍思言抬眸望向远处的寿安宫,神情淡漠。

    “她比我想得更快。”

    “什么意思?”

    “魂门之力一旦觉醒,她必须找到新的依附之人。”

    霍思言声音低冷。

    “而她知道我没死。”

    沈芝皱眉问道:“你不是说……你已经毁了魂门的心脉?”

    “毁了一半。”

    霍思言抬起右手,掌心那道印记轻轻跳动,赤光若隐若现。

    “另一半,被我带回来了。”

    谢知安神色微变。

    “你是说,那股魂意在你体内?”

    “是。”

    霍思言轻声道。

    “镇魂戟压着它,但我不知道能压多久。”

    话音未落,她忽然咳出一口血。

    沈芝连忙扶住她。

    “魂气反噬?”

    霍思言摇头,抬眸一笑。

    “不是反噬,是它在试探我。”

    “它在看,我是不是它的下一任主人。”

    沈芝闻言,脸色一阵发白。

    “那太后若知道你体内还有魂门之意,她绝不会放过你。”

    “所以……我们得先下手。”

    寿安宫。

    夜灯昏黄,香烟缭绕。

    太后坐于榻上,指间捻着碎裂的骨珠,唇角似笑非笑。

    “她果然还活。”

    南荒使者单膝跪地,神情恭谨。

    “娘娘的预料一向无误。”

    太后目光微转,轻声问道:“她回昭京了?”

    “刚入京门。”

    “很好。”

    太后缓缓起身,步向宫外,声音温柔得几乎令人心安。

    “去告诉皇儿,哀家想请他明日一叙。”

    南荒使者一愣,随即领命离开。

    太后望着远处天边的灰光,手指摩挲着袖中的一枚魂石。

    “魂主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她低声喃喃。

    “霍思言啊……你以为你能握住镇魂戟?”

    “你忘了,它原本是谁造的。”

    她轻笑,眼底闪着近乎病态的光。

    “那一脉的血……终究要还。”

    御书房。

    烛火摇曳,皇帝静坐案前。

    听完通传,他只是淡淡一笑。

    “母后终于肯请我见她了?”

    身旁内侍小心翼翼。

    “陛下,要回避吗?”

    “为何要回避?”

    他放下笔,眸光深幽。

    “我正想看看,她如今到底还能操纵几分。”

    他忽然起身,推开窗。

    夜风带着淡雪扑面而来,远处的宫灯一盏盏点亮,如漫天星火。

    “昭京有一半的人,仍在她的掌下。”

    皇帝声音低沉。

    “但那一半人,也怕她。”

    “而霍思……她不怕。”

    “所以她有资格与我并肩。”

    夜深。

    霍思言暂歇于城郊旧驿馆。

    她独自坐在窗前,掌中那一抹赤光忽强忽弱,似乎在与她的心脉共鸣。

    忽然,一声极细微的叩门声响起。

    “谁?”

    沈芝问。

    “是我。”

    门外之人,是皇帝亲信的黑衣侍卫。

    他躬身,将一枚信封呈上。

    “陛下请您入宫。”

    霍思言接过信,指尖微颤。

    信上只有四个字。

    “魂裂将临。”

    她抬头,眼神一瞬冷冽。

    “看来他也知道了。”

    谢知安皱眉问道:“要去吗?”

    “去。”

    霍思言的语气坚定得没有一丝犹豫。

    “昭京不止要见太后。”

    她缓缓收起镇魂戟。

    “还要见真正的幕后,魂门的残脉。”

    风声掠过,烛火一闪,她的影子被拉长,融入夜色中,仿佛那赤光已在她血脉中苏醒。

    昭京深夜的宫灯从不熄。

    夜风携着寒意掠过殿廊,檐角风铃轻颤,声若幽魂。

    霍思言披斗篷,步入长乐殿。

    两侧宫女早退,殿中只剩一人,皇帝。

    他身着青袍而非龙服,静坐在案前,手中捻着一枚玉印。

    “你来了。”

    霍思言一揖为礼,语气平稳。

    “陛下召我深夜入宫,怕是与魂门有关。”

    皇帝抬头,眼神锋利。

    “太后动了魂印。”

    她神情微变。

    “你确定?”

    “今夜子时,寿安宫上空出现魂光,御医以为是天象,我的人却看见宫瓦上结起灰霜。”

    霍思言沉默,那灰霜,是魂术启动的征兆。

    “她在以魂炼魂。”

    她低声道。

    皇帝放下玉印,语气沉冷。

    “她想用你的血,重铸魂主之躯。”

    霍思言抬眸道:“可她不会成功。”

    “为什么?”

    她伸出手,掌心赤光隐隐浮现。

    “因为魂主的半魂,在我体内。”

    皇帝的瞳孔一瞬紧缩。

    殿内一片寂静,烛火跳动,映着她脸色苍白而坚定的轮廓。

    “那是灾。”

    皇帝低声道。

    “也是武。”

    霍思言回道。

    “若我能驯服它,便能彻底封死魂门,若我被它夺舍,那昭国也会随之崩塌。”

    她的语气平静,像在陈述天命。

    皇帝的手指敲了敲案几,良久,他轻声道:“你想要什么?”

    “兵。”

    “多少?”

    “一万人。”

    “去哪里?”

    “去寿安宫。”

    皇帝的目光一动。

    “你打算今夜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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