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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重蹈覆辙
    四周魂灯尽灭,四人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一股来自地脉深处的压迫缓缓浮现,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似要将人意识拖入深渊。

    “都别动。”

    霍思言沉声出声,立刻盘膝坐下,眉心残片自发微亮,仿佛感应到某种古老的呼唤。

    谢知安护在她身旁,警觉环顾周围,而沈芝已贴近石壁,背靠一角,匕首在手,魂力凝聚。

    只有夷烛,反而显得最为放松,仿佛这片黑暗,是他早已熟悉的归处。

    “别白费力气了。”

    他轻声道。

    “这是魂殿设下的“心障试炼”,不是看你有多少力气,而是看你能不能熬得过,自己的过去。”

    话音未落,霍思言眼前猛地浮现一幅血色画面。

    她身处破碎宫殿,浓烟滚滚,一身鲜血的自己被拖曳于玉阶之上,耳边回响着太后的冷笑,父兄伏尸、母族流放……

    “霍思言,你一出生,便是祸根!”

    那是她幼年被太后唤入地牢时的幻觉,但她早已将那段记忆封锁,此刻却如潮涌般汹涌袭来。

    “假的。”

    她咬牙低喃,猛地催动眉心魂焰残片,神识强行震退心障。

    “你以为封印的记忆就能遗忘?”

    那幻影却越逼越近。

    “你体内的东西,从来就不属于你。”

    霍思言眉心光芒骤强,一股炽热的魂息瞬间撕裂幻境,将那血色画面焚烧成虚无。

    而在她脱离幻境的刹那,四周魂灯竟忽然“啪”的一声自燃,一盏接一盏,宛若潮水般点亮整个殿堂。

    众人眼前的场景,也随之骤变。

    他们此刻站在一座庞大的“魂骨密室”之中。

    四壁镶嵌着数十副完整骸骨,皆身披残破铠甲,有的已风化成尘,有的却依旧鲜明如初,仿佛仍有一缕残魂在此守望。

    正前方,一块巨大的石碑横陈,上书三个古篆魂文:

    “殉魂台。”

    沈芝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难道都是镇魂戟历代守墓者?”

    “不是。”

    魂卫从一侧幽暗中缓步走出,目光沉沉。

    “他们是……曾经挑战镇魂戟,却失败的人。”

    这句话一出,气氛顿时凝固。

    “他们体内魂魄被戟意反噬,残魂无法超脱,只能困在此间。”

    魂卫神色肃穆。

    “你们若想得到真正的镇魂之力,便需先接受它的“认可”。”

    “认可?”

    谢知安眉头紧蹙。

    “怎么个法?”

    魂卫抬手指向殉魂台后方,那处空无一物的石壁忽地隆隆移开,露出一道宛若祭坛的台阶。

    其上,一柄“半浮空”的残戟缓缓旋转,似水波般散发着阵阵魂息。

    霍思言只看了一眼,便浑身一震。

    那残戟与她手中魂片,竟有某种惊人的共鸣!

    她不由自主地踏上祭坛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灵魂深处的血痕上,魂骨密室中仿佛也因此震颤不止。

    “霍思言!”

    沈芝欲上前,却被魂卫拦住。

    “此地,只能一人承试。”

    “若她无法通过,镇魂戟便会彻底湮灭,再无复归可能。”

    此话落下,霍思言已踏至最顶层,抬手触及那漂浮在空中的戟魂。

    就在指尖将要触及的瞬间,一道低沉的魂音,忽在她耳畔炸响。

    “汝为宿脉之女,可承吾意?”

    霍思言心神大震,刹那之间,一股无与伦比的魂力猛然涌入识海!

    刺目的魂光从霍思言眉心爆出,炽焰升腾,席卷整座魂骨密殿。

    那柄半浮空的残戟,如受召唤般腾然旋转,一缕缕戟意凝聚化形,猛然化为一道古魂虚影,盘踞在祭坛之上。

    “汝为宿脉之女。”

    “此魂为镇界所遗,世间唯有一念可承。”

    那魂影似人非人,声音震彻四野,携着沉沉如钟的古音,直接轰入众人脑海。

    “汝可誓,守戟之魂,镇亡之门。”

    霍思言跪倒在地,心中如有千军万马掠过,耳边是尸山血海之音,魂海则剧烈震荡。

    她知道,这是戟魂最后的试炼—,若誓不立,则魂毁人裂。

    她咬紧牙关,强撑神识,仰首看向那虚影,冷声回应:“若此戟为镇魂,便不该由人驱使、为祸世间。”

    “我承其意,非为御使,而为终结。”

    那魂影怔了一瞬,旋即发出震天笑声,似赞许又似凄凉。

    “终结者,亦是新启者。”

    “好。”

    话音落下,祭坛骤变!

    整座殿堂瞬间失重,霍思言眼前场景陡转,天地倒悬,猛然跌入一片荒芜灰域。

    这是戟魂最后一层幻境试炼。

    她立于无边灰沙之间,四周尸骨堆积成山。

    熟悉的面孔一一浮现:谢知安断剑伏地,沈芝魂灯熄灭,连那看似最冷淡的夷烛,此刻也身披血痕、半跪于裂地之间。

    “霍思言。”

    幻境中的谢知安轻声唤她。

    “你若取走戟魂,他们……都会死。”

    “你若放弃,或许他们能活。”

    霍思言喉头一紧,却并未动摇。她慢慢走过幻象之中的三人,一一驻足凝视,低声道:

    “若你们都不是虚幻,就该知道我是谁。”

    “我叫霍思言,不为成王,只为不做傀儡。”

    话音未落,四周幻象轰然崩碎!

    无数魂纹从地脉中浮现,汇聚至她掌心残片,那枚残片终于在此刻完整接引,与戟魂共鸣!

    “砰!”

    魂骨密殿中,光芒如昼,祭坛中央浮现一柄“未铸完全”的镇魂戟雏形。

    它由魂火所铸,灰白交织,戟尖仍断裂,却透出一股滔天戟意。

    霍思言站于中央,眸光如炬,衣袂翻飞,掌中魂火不再灼烧,而是温顺环绕,宛若承认其主。

    魂卫肃然跪地。

    “魂意已成,第一封印,破。”

    谢知安与沈芝快步冲上前,看见霍思言神色未变,皆是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

    谢知安问。

    霍思言看他一眼,低声道:“……比我想象的,更痛些。”

    沈芝看着那柄灰光未散的戟形魂影,喃喃道:“这就是……镇魂戟的真身?”

    夷烛却眯眼摇头。

    “不,它还只是魂意之初。要真正获得器魂,还要破第二封印“殉王冢”。”

    “第二层,比这一层更可怕。”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