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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七章 血脉未断
    霍思言气息紊乱,镇魂戟仍在微颤,仿佛尚未平息的怒意。

    沈芝扶住她,声音低哑:“结束了吗?”

    “没有。”夷

    烛抬头,望向那黑暗的深渊。

    “那只是外层守阵。”

    “真正的魂门……在更下方。”

    霍思言抬眸,镇魂戟上的光再度燃起,照亮那条被战斗震开的裂缝。

    风从深渊涌出,带着古老而不祥的低语。

    她低声道:

    “那就下去!”

    地底的风,似在哭泣。

    霍思言立于裂缝之上,望着那条幽暗的深渊通道。

    风从下方吹上来,带着血腥与冰冷的气息,仿佛穿越千年仍未散尽。

    沈芝紧了紧披风,低声道:“这下面,就是寂渊门?”

    夷烛蹲下察看地脉的纹路,指尖触到一条嵌入岩壁的魂线,神情渐渐凝重。

    “没错,这里的魂气流向都朝同一点汇聚,那是魂门的“心脉”,被称作万魂井。”

    “井?”

    谢知安目光一沉。

    “表面是井,实则是一个反向阵。”

    夷烛缓声解释。

    “他们用献祭魂魄的方式,聚魂成阵,让魂术能超越人身的承载极限,那种术法……早该被灭绝。”

    沈芝皱眉:“也就是说,这地底不是单纯的禁地,而是一座巨大的祭器?”

    “正是如此,寂渊门本就是一个活阵,韩烈的魂不过是其中一环。”

    霍思言垂眸,掌心镇魂戟微颤,似能感知到阵底的异动。

    她缓缓道:“既然是活阵,就必然有阵心,若能破心脉,整座魂窟就会崩塌。”

    谢知安看向她:“你打算直接毁掉它?”

    霍思言平静道:“若不毁,它终会被人再启。”

    “可你也知道,寂渊门不是单纯的阵,它是魂术体系的根,若它崩塌,魂术或许会被彻底斩断。”

    “那便由我来背。”

    她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冷冽的决然。

    短暂的沉默。

    沈芝抬头看她,目光里带着隐忍的担忧:“你从太后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为这个决定做准备,对吗?”

    霍思言没有回答,只轻轻一挥,镇魂戟垂下,灰光在她脚下铺开一条路。

    “走吧,既然要毁,就要先见它的心。”

    众人循着魂光而行。

    地势愈发陡峭,魂气浓得几乎凝成液体,流淌在岩壁的裂缝中,闪着暗红的光。

    走到第三层时,谢知安忽然停下。

    “等等。”

    他伸手拦在前方,目光锁在前方的石壁。

    那上面,赫然浮着一行古老铭文。

    沈芝眯眼辨认,喃喃读出:““血非源,魂非命,戟断则万界寂”……”

    夷烛神色微变:“这是牧魂子亲手留下的魂文。”

    “什么意思?”

    谢知安问。

    夷烛沉声道:“意思是,若镇魂戟彻底重铸,魂门会亡,连带所有操魂之术也会一并归于寂灭。”

    空气骤然安静。

    沈芝忍不住出声:“也就是说……她若继续唤醒镇魂戟,不只是毁魂门,连她自己,也会被魂术反噬?”

    夷烛点头,目光缓缓移向霍思言。

    霍思言没有退,她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镇魂戟。

    灰光顺着戟身流淌,映出她苍白却坚定的脸。

    “这世上若无魂术,至少能少些以魂为器的人。”

    谢知安的喉结微动,低声道:“思言……”

    她抬手,打断他。

    “我知道。”

    她看着他,语气极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若到了最后一刻,你要带沈芝先走,无论我如何你们都不许回头。”

    谢知安沉默,久久未语。

    夷烛在旁叹息一声:“你这女人,真比那牧魂子还疯。”

    霍思言淡淡一笑:“总比被困在旧秩序里好。”

    说完,她已转身,继续往下。

    地底的气温骤降,四周魂光变得昏暗。

    走到第七层时,前方忽然亮起微光。

    那是一片如湖般的空间,湖面翻涌着浓稠的魂液,中央漂浮着一座残破的宫殿。

    “那是……魂门的主殿!”

    夷烛缓缓点头,脸色微白:“寂渊门的心脉,终于到了。”

    湖面之上,无数魂影游动。

    它们形如人,却无面孔,皆低声哀鸣。

    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千万个灵魂在呼唤某个名字。

    霍思言的手微微收紧,镇魂戟的光愈发明亮。

    谢知安侧首看她:“思言。”

    她平静道:“我知道。”

    下一刻,灰光冲天,镇魂戟刺入魂湖,魂影齐声尖啸,整个地宫开始震动。

    远处,传来撕裂的声响,仿佛有无数道枷锁被同时崩断。

    夷烛骤然变色。

    “不好!有人提前动阵!”

    他抬头,只见那座漂浮的宫殿中,亮起一道暗红的光,直贯苍穹。

    那是一道通天魂柱,贯穿地心,带着毁灭的气息。

    沈芝惊呼道:“那是什么?”

    夷烛脸色惨白:“魂门真正的守主“渊使”。”

    霍思言抬眸,眼底映着那道光,低声道:“终于现身了。”

    寂渊主殿在魂湖中央浮沉,血色光芒将整座地宫映得如梦似幻。

    那光中,有一道人影,缓缓从殿顶坠下。

    他披着暗金长袍,面容被魂气遮掩,只露出半张脸,神情冷漠,像是不属于人间。

    他的脚未沾地,魂息却压得四周湖面翻腾,魂影齐齐俯伏,仿佛在朝拜。

    “渊使。”

    夷烛喃喃出声。

    那声音一出口,霍思言心中一震。她听过这个称呼。

    那是魂门创始之初,牧魂子手下最强的继承者,掌管“魂祭律”的存在。

    可传闻,他早在三百年前便被封死于寂渊。

    渊使抬头,目光穿过魂气,看向霍思言。

    那一眼,冰冷如刀。

    “镇魂契主……”

    他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原以为这一脉早断,如今看来……血并未冷。”

    霍思言冷声回应:“魂门既然未亡,那我就送它彻底入土。”

    渊使微微一笑,语气平淡:“你以为毁阵,便能断魂门的根?愚昧。”

    他抬起手,五指一张。

    整个湖面骤然上升,化为千万魂流,盘旋汇聚在他身后,凝成一对巨大魂翼。

    “魂门之道,不在器,不在血,而在“承识”。”

    “当万魂归一,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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