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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章 乱世再启
    数日后,昭北军营。

    漫天风雪中,谢知安一身铁甲,立于营门前。

    营外百余骑列阵,旗帜半卷,刀枪森冷。

    沈芝翻身下马,递上密信。

    “是陛下的手令,调北军一部回昭京。”

    谢知安扫一眼信纸,唇角微抿。

    “他终于动了。”

    “太后压着另一道诏令,暂时拦下了。”

    沈芝语气沉重。

    “昭京现在几乎成了死局,人人都在等看你会如何表态。”

    谢知安沉默片刻,抬眼望向远方雪原。

    “霍思言若醒,不愿见天下再乱。”

    “可她还没醒。”

    沈芝低声道。

    谢知安缓缓道:“那就由我,先守着她留下的天下。”

    他转身,对身后副将沉声道:“传令,昭北军自此驻守边境,封军三月,擅动者斩。谁问原由……”

    他顿了顿,声音如铁。

    “说将军为一女子守天下。”

    沈芝怔在原地,久久未语。

    她知道谢知安不是在逞情,而是以一己之力,替霍思言延缓天下的倾覆

    昭京夜,太后坐在寿安宫的铜镜前,指尖划过那面早已暗淡的镜面。

    忽然,镜中微光闪动,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灰影。

    那是一抹女子的轮廓,模糊不清,却分明带着熟悉的气息。

    太后猛地起身,眼底闪过一瞬惊诧。

    “她还活着……”

    镜面光芒一闪,旋即黯淡下去,只留下太后低低的笑声。

    “很好。”

    “既然她不死,那这天下,便还未到谁的手中。”

    昭北的雪夜漫长。

    谢知安立于营帐外,披风猎猎。

    远处的山脉之巅,淡灰光微微闪烁,那是寂渊崩塌后残存的息。

    他抬头,低声道:“思言,你听到了吗?这世还乱,我替你撑着。”

    风声掠过,雪光映亮他眼底的决绝。

    他不知那光是否听得见,但在漫天白雪间,仿佛有一道细微的气息,从极远的地方回应。

    轻微却坚韧。

    天地将寂,魂术既断,然人心未止,权谋新生。

    昭京的乱世,或许就此再启。

    京春寒,宫城高阙,鸦影成群。

    自废魂律后,朝局表面平静,实则暗流翻涌。

    太后与陛下两宫分治,文武百官人人自危。

    坊间流言悄然蔓延……

    有人说,昭北有异象,寂渊崩而不寂,灰光贯天,似镇魂未灭。

    有人说,看见谢知安亲自带人封山,夜半有白衣女子现影雪原。

    也有人说,那女子便是“魂镇之主”,霍思言未死。

    传言越传越真。

    三日之间,连京城的巷口都有人低声谈起“四姑娘归魂”的旧称。

    御书房中,烛火如豆。

    年轻的皇帝披着墨袍,手中正摊着一封密信。

    信纸上,只寥寥数句:“昭北夜有异息,形似魂光,谢知安封营,拒使入境。”

    他指尖轻轻摩挲那几行字,唇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

    “她若真活着,那可就更有趣了。”

    内侍战战兢兢上前,递茶时忍不住开口:“陛下,若真是她……那昭北的兵,恐怕更难收服。”

    皇帝目光淡淡一转,未作答,只问道:“太后,可有动静?”

    “回陛下,太后连日不出寿安宫。”

    “呵……”

    他轻笑一声,笑意冷漠。

    “她怕我,也怕她。”

    话音落下,烛火忽然一跳,光影晃动,皇帝伸手按住茶盏,声音微低:“传朔尘入宫。”

    夜半,寿安宫。

    太后独坐铜镜前,镜面早已暗沉,但今夜却忽地微微泛光。

    她伸手触镜,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你终究还是醒了,是吗?”

    镜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影,灰白衣袂,眸光似雪。

    太后的指尖微颤。她闭上眼,喃喃:“若你要夺回这世,就来吧……我等你。”

    她的声音极轻,却似能穿透镜面,回荡在风声之中。

    翌日,朝堂。

    皇帝亲自登殿,御座之下,群臣分列,气息凝滞。

    “昭北谢将军拒诏不奉,本应问罪。”

    皇帝的声音清晰而冷。

    “然朕念其功勋暂重,但三月之限,若再不归京,削爵。”

    殿中无一人应声。

    太后缓步入殿,声音平静:“削谁的爵?是昭北的守将,还是护国的忠臣?”

    皇帝淡淡起身,目光与她对上,二人隔着殿阶,寒意无声蔓延。

    “母后若执意庇护,朕亦不拦,但若他一意独行,天下之臣皆可学样,那时国将不国。”

    太后微微一笑,声音不疾不徐。

    “天下不国,才更合你意吧?霍思言死了,你便能改魂命,改旧制,改天下……可若她没死,你这场梦,又算什么?”

    皇帝眸色一沉,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低声一笑:“那便请她,来与朕证是梦,还是命。”

    殿外风起,龙旗猎猎。

    与此同时,昭北。

    雪原之上,霍思言静卧在营帐之中,气息安稳如常,只是眉心那抹淡灰印记时明时暗。

    谢知安守在她身侧,整整一日未离。

    夜深,沈芝进帐,递上最新密报:“京中传言,你救回了她。”

    谢知安淡淡道:“让他们信。”

    “可这会招祸。”

    “祸已在路上。”

    他看着霍思言,声音极低。

    “这天下,早晚要再乱一次,她若醒,必不容他们。”

    沈芝怔了怔,欲言又止。

    忽然,帐中烛火一颤,霍思言的手指动了一下。

    那一瞬,灰印微亮,空气中似有一缕极细的声息,如叹如唤。

    谢知安猛地抬头,眼底掠过难以掩的震动。

    雪夜无声。

    远处天际,一道灰光自昭北升起,直贯云霄。

    昭京宫阙之巅,太后与皇帝同时抬头。

    一个轻叹,一个微笑。

    同一句话,在不同的唇间低声落下。

    “她……醒了。”

    夜未央,昭北雪原寂如墓。

    营帐中烛火微摇,风声掠过帘隙,带起一阵低沉的呜鸣。

    谢知安静坐于床侧,掌中覆着霍思言的手。

    那手已不复从前的温度,指尖微凉,然而脉息,缓慢却真实。

    沈芝守在门外,整夜未眠。

    她隐约听见帐中传出一阵极细微的震动声,像是灵息在重新聚合,又像是魂力在微微回潮。

    忽然,烛火倏然一闪。

    霍思言的指尖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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