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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 书写历史
    夷烛笑意敛去,神情第一次认真。

    “那便说好了。”

    霍思言淡淡应声,转身望向远方天际。

    那一刻,她整个人如雪中孤峰,冷寂而坚。

    “昭北之局,就从这里开始。”

    当夜,风声愈烈。

    沈芝启程南下,谢知安率兵布防,霍思言与夷烛一同行至北岭。

    山势陡峭,雪雾迷离。

    夜色中,夷烛忽问道:“你真信镇魂戟能改命?”

    霍思言淡淡道:“命从未被改过,它只是被人篡写。”

    “那你要做的,是把笔夺回来?”

    霍思言停下脚步,回望他:“不,我要让他们,再也无法写。”

    夷烛沉默片刻,忽而笑了笑。

    “霍姑娘,你可知这样走下去,你与天下为敌。”

    霍思言微微一笑,笑意冷淡。

    “天下若敌,那我便是天下。”

    风声骤起,雪落纷纷。

    两人的身影没入雪雾之中。

    天际极远处,一抹微光忽然亮起,似是北岭古魂塔的印记,正在苏醒。

    而此刻,昭京皇宫。

    太后立于铜镜前,镜面骤裂。

    她抬头,低声喃喃:“终于……她要夺回魂权了。”

    北岭,漫天雪雾如潮,天色昏沉。

    远处山脊之上,隐隐可见一座黑色巨塔,伫立于深雪之中,塔顶盘绕着细微的灰光,似呼似吸,仿佛活着。

    霍思言与夷烛抵达山脚。脚下的雪层被人踏出痕迹,新鲜而凌乱。

    夷烛蹲下查看,指尖抹开雪痕,眼神一凛。

    “有人比我们先来。”

    “是魂门残党?”

    霍思言问。

    “不是。”

    夷烛的语气带着几分肯定。

    “脚印中混着机关匠的印痕……是南域人。”

    霍思言微微蹙眉。

    “南荒?”

    “嗯,南荒的机关师常用三角凿靴,脚底有凹印,这种印迹不会错。”

    夷烛起身,拍了拍手。

    “看来有人在你之前,对镇魂戟也起了心思。”

    霍思言神色不动,只是淡淡道:“他们若真动了古魂塔,那便是找死。”

    两人继续上山。

    沿途的古碑与魂阵早被暴力破坏,残裂的符纹遍地散落,空气中弥漫着焦魂的气味,那是魂术反噬时的特有气息。

    夷烛抬眸望向塔顶。

    “看来,这一回,和镇魂戟有关的远古传说真要被撕开了。”

    霍思言不语,只在雪中停下脚步,指尖一动,一缕灰色的光脉顺着掌心散出。

    那光在地面流转,片刻后凝成一道淡淡的魂印。

    夷烛侧头。

    “这是……感魂术?”

    “我在听。”

    灰光微颤,地底传来极细微的低鸣,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灵在深处呼吸。

    片刻后,霍思言收回光脉,神色平静。

    “塔下有人。”

    “活的?”

    霍思言点头。

    “三人,其一伤重,其二掌魂,其三在破阵。”

    夷烛笑了笑。

    “看样子,我们的客人已经动了手。”

    他甩开披风,随手拔出短戟,笑容中带着一丝危险。

    “走吧,别让他们抢了先机。”

    塔外寒风骤起,塔门前的机关已被开启一半。

    那是一扇青铜巨门,门上雕满古魂铭文。

    三名身披黑袍的南荒人正在操作符阵,其中一人魂气虚浮,血迹未干。

    “再转一寸!”

    为首的男子低吼。

    就在这时,一缕灰光从天而降,霎时打断他们的法阵。

    “谁?!”

    风雪中,两道身影缓步走来。

    夷烛笑意慵懒:“吵得我头疼。”

    霍思言身后,灰焰流转,她抬眼,眸色清冷。

    “你们若要寻死,继续破门便是。”

    南荒男子冷哼一声:“你是谁?敢阻我南域之事!”

    “昭北人。”

    霍思言淡淡答。

    对方一怔,旋即冷笑。

    “昭北?哼!昭北的魂术不过朝廷附庸,也敢来管南荒之塔?”

    夷烛笑了笑,随手一掷,短戟化作一道银光,直没入那人脚边。

    “她不管,我管。”

    那男子面色大变,抬手欲攻,却被霍思言灰焰一震。

    灰光蔓延,魂气被瞬间抽空。

    几人面色惨白,魂阵全毁。

    霍思言走上前,淡淡问:“谁让你们来的?”

    三人沉默。

    夷烛蹲下,随手一翻,从其中一人怀中摸出一块古铜令牌。

    令牌一面刻着魂纹,一面却是南荒之印。

    他眯起眼,神色变了:“是南荒王庭的直令……看来这事,不只是盗。”

    霍思言接过令牌,指尖轻触,灰光渗入,令牌中竟隐约浮现出一个符号,镇魂戟的形状。

    她目光一敛,沉声道:“他们不是来夺戟的。”

    夷烛一愣:“那是?”

    “是来唤。”

    话音未落,塔门深处传出低沉的轰鸣。

    地面微颤,雪雾翻滚,一道比天更深的黑裂缓缓张开,仿佛有某种被封印千年的东西,正在苏醒。

    霍思言抬眼,目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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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魂塔,被唤醒了。”

    夷烛长戟一横,冷声道:“那我们,就得先进去。”

    霍思言轻轻应声。

    “是。”

    两人并肩踏入塔门。

    与此同时,昭京。

    皇帝立于御书房前,目光沉冷,案上摊开的,是沈芝送回的密信。

    “昭北……已启古塔。”

    他指尖微敲桌案,低声笑了笑。

    “她终于,还是动了。”

    殿后阴影中,太监俯身低语。

    “陛下,太后已遣人北上。”

    皇帝目光一暗,淡声道:“让他们走吧。”

    塔门之后,是一片死寂的黑。

    霍思言与夷烛肩并肩踏入,脚下青石阶陡峭向下,风声自塔心呼啸而来,带着古老而潮湿的气息。

    那气味,像血,也像岁月深处未散的灰。

    “这塔有几层?”

    霍思言低声问。

    夷烛眯眼:“旧书记载是七层,但我听南荒传人说,它其实向下无尽,每一层都对应一段被遗忘的魂史。”

    霍思言眉心微动,掌心那道灰光轻颤。

    她心里知道,镇魂戟的本体若真在塔底,那么这一路下去,便是走入九州魂脉的根。

    他们继续前行。

    行至第三层阶下,四周石壁忽亮起淡淡魂纹。

    那纹理呈圆形排列,中间竟是一具早已风化的骨骸。

    夷烛蹲下查看,声音有些凝重:“这是……魂门的先师级。”

    “先师?”

    “魂术最早传人,地位近神。”

    夷烛抬头看她。

    “他会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塔并非单纯的封印之地,而是埋魂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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