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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肖景文的新阴谋
    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腥甜从我重生归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而他们,则是潜伏在暗处,耐心十足的猎人,等待着我露出最疲惫、最脆弱的破绽。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端坐在书案前,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凉的紫檀木桌面,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敲击着命运的节拍。

    青竹送来的密报就摊在眼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刺得我眼眶生疼。

    肖景文,那个我前世错付一生的男人,正用他那伪善的面孔,编织一张覆盖整个朝堂的巨网,而白素,我那“善良柔弱”的表妹,则在背后为他添砖加瓦,将毒液涂满蛛丝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联合了数个曾经保持中立的世家,许以重利,结成同盟,准备在朝堂上对我发起总攻。

    我不敢有丝毫懈怠,我的人手已经全部散出,像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京城内外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然而,最先传来异动的,却是我意想不到的地方。

    三日后的早朝,金銮殿上空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我站在武将序列的前方,眼角的余光扫过对面的文臣队列。

    肖景文今日穿着一身崭新的官袍,面带春风得意的微笑,与身边几位大臣低声交谈,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刺眼至极。

    我的心,陡然一沉。

    果然,当议题进行到边防军务时,一个身影缓缓出列,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李大学士。

    这位三朝元老,士林领袖,向来以“中正平和”自居,在我和肖景文的斗争中,一直扮演着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角色。

    可今天,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决绝。

    “启禀陛下,”他的声音干涩而洪亮,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臣有本奏。北境赵将军连年征战,劳苦功高,然国库吃紧,连年巨额粮饷已成朝廷重负。臣以为,可暂削减边军三成粮饷,转拨内帑,以充盈陛下私库,彰显孝道,亦可解朝廷燃眉之急。”

    话音刚落,整个金銮殿仿佛被投下了一枚炸雷。

    我身后的武将们个个怒目圆睁,呼吸都粗重了三分。

    谁不知道赵将军是我一手提拔的左膀右臂,他麾下的三十万北境军,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削减他们的粮饷?

    这不啻于自断臂膀!

    而且是在这个外敌环伺的节骨眼上!

    肖景文那边的人立刻纷纷出列附议,言辞恳切,仿佛这真是为国为民的千古良策。

    我死死盯着李大学士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懂了。

    这不是李大学士自己的主意。

    这是肖景文递给他的一把刀,一把足以在朝堂之上,将我捅得鲜血淋漓的刀!

    李大学士,这个老狐狸,终究还是倒向了肖景文。

    我几乎能想象出肖景文许诺了他怎样无法拒绝的好处,才能让他甘愿冒着得罪整个军方的风险,来当这个出头鸟。

    朝堂之上,乱成了一锅粥。

    我这边的人据理力争,肖景文那边的人寸步不让,争吵声、呵斥声不绝于耳,龙椅上的小皇帝被吓得面色苍白,不知所措。

    我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这场由肖景文导演的闹剧。

    危机,才刚刚开始。

    散朝之后,我一回到府中,还未坐稳,赵将军的八百里加急密信就送到了手上。

    信是用特制的药水写就,遇火方才显形。

    我展开信纸,凑到烛火上,一行行焦黑的字迹迅速浮现,每一个字都带着北境的寒风。

    “北境边关之外,有不明商队频繁活动,行踪诡秘。我军数条粮草补给线,近日屡遭小股精锐匪徒骚扰,手法狠辣,不留活口,似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我怀疑,有外部势力与内贼勾结,意图动摇我军心,断我粮道。”

    我看完信,指尖微微颤抖,那薄薄的信纸在我手中化为灰烬。

    好一招釜底抽薪,内外夹击!

    朝堂上,肖景文让李大学士发难,企图从法理上断掉北境军的粮饷;朝堂外,他又勾结外部势力,用武力直接骚扰破坏补给线。

    双管齐下,就是要让赵将军的三十万大军陷入弹尽粮绝的死地。

    一旦北境军乱了,我最大的依仗便不复存在,届时,我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内忧外患,这四个字,从未如此沉重地压在我的心头。

    夜,深了。

    我独自坐在窗前,任由冷风吹拂着我的脸颊。

    我不能慌,越是危急的时刻,我越要冷静。

    肖景文的计划环环相扣,毒辣至极,而破局的关键,就在那个刚刚投向他的棋子——李大学士身上。

    我缓缓闭上双眼,集中全部精神,催动了那项我重生以来最大的倚仗——“人心洞察”。

    我的意识仿佛化作一道无形的丝线,瞬间跨越了半个京城,悄无声息地探入了城东那座戒备森严的大学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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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学士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焦虑不安。

    在他的意识表层,我看到了他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找的借口——“为国分忧”、“惩戒骄兵悍将”,一派大义凛然。

    但拨开这层虚伪的迷雾,我看到了他内心深处那翻涌不休的黑色漩涡。

    一幅幅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那是肖景文许诺的财富;一张写着“世袭罔替”的爵位契书,那是肖景文给予的荣耀;还有肖景文那张带着微笑的脸,低声在他耳边描绘着扳倒我之后,李家将如何成为大周朝第一世家的美好蓝图。

    这是贪婪。

    但紧接着,另一幅画面涌了上来。

    画面里,是李家满门老小惊恐的面容,是身着囚服被押赴刑场的凄惨景象,是我前世铁血手腕的重现。

    他害怕,他怕自己站错了队,一旦我最终胜出,李家将面临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恐惧。

    贪婪与恐惧,在他心中疯狂交织、撕扯,让他备受煎熬。

    他之所以在朝堂上表现得那般坚定,不过是想断了自己的后路,强迫自己一条道走到黑而已。

    原来如此。

    我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李大学士,他不是忠于肖景文,更不是忠于什么大义,他唯一忠于的,只有他自己,和他李家那所谓的百年基业。

    他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的家族。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对付毒蛇,要么一击毙命,要么,就给他一条铺满黄金和荆棘的退路,让他自己乖乖掉头。

    “青竹。”我轻唤一声。

    一道绿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后,单膝跪地:“小姐有何吩咐?”

    “去,动用我们所有的暗线,查清李大学士家族最近一年内,所有生意上的往来、田产上的纠纷、族中子弟在外惹下的麻烦,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要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

    “另外,”我顿了顿,记住,利润,要比肖景文能给出的所有承诺,再多上三成。”

    青竹的”

    看着青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缓缓走到书案前,拿起一份刚刚送来的,关于京城各家勋贵的小道消息。

    我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用朱笔圈出了一行小字:“李大学士嫡孙李文博,半月前于城南醉仙楼豪赌,欠下三万两白银,至今未还,债主乃是金风堂。”

    金风堂,京城最大的地下钱庄,背后是我的人。

    我拿起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在“三万两白银”几个字上轻轻摩挲,仿佛在抚摸一件精致的武器。

    一道裂缝,只要撬动得当,足以让最坚固的堡垒轰然崩塌。

    李大学士,你既然那么在乎你的家族,那么在乎你的宝贝孙子……

    我将那张纸条小心地折好,放进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信封里。

    那么这份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想必,你会很喜欢的。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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