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香山的红叶又红了，成了一年中最适合观赏的季节。

    林东升也由宿舍里曾经最忙的人，直接变成了三人眼中最悠闲的人。

    在大家都忙得脚不点地的时候，他居然带着苏文浅去看香山红叶了。

    这天，高寒忙完工作的事情，去超市买烟时，一眼就看到超市旁那间小小的理发店里，又多了一位年轻的女学徒。

    看到对方笨手笨脚的样子，高寒站在门外，默默地流出了眼泪。

    店还是那个店，师傅还是那个师傅，但昔日的学徒早已不见，所谓的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觉得自己有多么爱温婉，可等到这个人真的不在了，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他的心，仿佛破了个好大的洞，怎么也填不满了。

    年少不懂爱，懂时爱已消。

    相爱不知苦，回首心已空。

    世间最远的距离，既是生离，亦是死别。

    看到门外站着的长发男子，正在流泪，里面的女学徒似是有些害怕。

    她怯怯地看着他，纠结许久，终于鼓足勇气送给他几张纸巾。

    终究不是她。

    神情，模样，性情，都不是。

    高寒接过纸巾，默默擦掉泪水，并没有抬脚走进去，而是简单道了句谢，转身离开了这处伤心之地。

    “师父，他是谁？感觉有点怪怪的。”女学徒小声问道。

    “不用管他，一个伤心之人而已。”剪发的师傅含糊地说道。

    看到师傅不肯说，女学徒也没有多问，店里又重新恢复了宁静。

    只有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在顾客的头顶上立体环绕着。

    回宿舍的路上，风吹下一片落叶，晃晃悠悠地从高寒的眼前飘过。

    他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小心地将它捡起，仔细地打量着。

    这世间，她已不在，但又无处不在。

    并不是所有的叶子，都能寿终正寝，他觉得，树上的这片提前凋零的黄叶，似乎也有几分像她了。

    回到宿舍，高寒又在即将开发的游戏中，临时增加了一个NPC。

    新手村的第一个NPC是温婉，那么，最后一张地图里的最后一个NPC，也应该是自己。

    他们在游戏里彼此守望，共同赋予这个全新的游戏以生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原来，真正的难过，是如此难过，如此持久。

    他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又急切地抽上了。

    今天的烟，似乎劲儿有点大，又呛出了他几滴眼泪。

    另一边，林东升正和苏文浅一起坐在长椅上，静静地欣赏着漫山的红叶。

    “还是现在这种生活更舒服，人不能一直忙，一直忙那就和家里的老黄牛差不多。”林东升惬意地说道。

    “老黄牛再累，也是体力活，你这是脑力活，更操心。”苏文浅笑道。

    “说得也是，对了，很快就是圣诞节和元旦了，你打算怎么过？”

    “如果你还是要求我给你送礼物，那我就不过了，两相抵消，都不用操心，如果是你单方面给我准备礼物，那还能凑合着过一下。”苏文浅调皮地说道。

    “果然，怕麻烦是人类的天性，放心吧，最近有空，我可以帮你准备礼物，你不需要准备什么。”

    “那你还是给我买玉器吧，虽然有点小贵，但我还是蛮喜欢的，特别那种高冰的。”苏文浅说道。

    “贵的东西，谁不喜欢啊，不过，越是稀有的玉器，价格越高，有些还只能在拍卖行见到，感觉太坑了点。”

    “什么时候，你给我买玉器可以像买菜一样轻松，咱们就真的不差钱了，不对，最好还能有个游艇或者私人飞机，过年回家，都不用担心堵车。”苏文浅说道。

    “我的房子连码头都没有，还游艇，至于私人飞机，我听说那玩意得上亿元一架，养护费也很贵，这辈子是不用想了，下辈子吧。”林东升说道。

    苏文浅看了他一眼，面色复杂地问道：“你不知道自己的两家公司每年赚多少钱？”

    “我没留意过这些，旷世应该有一个亿了吧，升浅科技一年估计大几千万吧。”林东升说道。

    “看来你确实很久没关注过公司的财务报表了，我看过，旷世光是海外的业务，一年纯利润就有一个亿，国内的就更多了，接近五个亿，至于升浅科技，得益于国家对高端陶瓷劈刀的重视和扶持，很快利润也要破亿了。”苏文浅说道。

    “……我已经这么有钱了吗？”林东升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一般的收入，我敢想私人飞机的事情吗？”苏文浅笑道。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林东升略显得意地问道。

    “相当厉害呀，两个产业都是国内行业第一梯队，有各种技术专利在手，就算是国外的企业闯进来，咱们也能保有一定的优势和利润。”

    “既然如此，那第二批的五百套员工宿舍，也可以考虑动工了，资金上还是比较充足的。对了，旷世大厦什么时候装修完工，可以投入使用？”林东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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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听印总说，大概在元旦左右，辞旧迎新，比较吉利。”

    “可以的。如果今年收入不错，年底回了老家，就给村里的老人们发点现金红包。”林东升说道。

    “你们村的老人，现在生活已经够可以了，真想献爱心，可以抽空去一下京城周边的养老院或者福利院，那些孤寡老人和孩子，才是真的需要关心。”苏文浅提醒道。

    “都可以。”林东升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姚教授的电话打了过来。

    “在哪呢？”

    “在香山，看红叶。”林东升老实回答道。

    “你小子可真清闲啊，我一直以为你还在黄院士那里帮忙攻坚，今天开会碰到她，一问才知道你早就忙完了，这么久了，你除了上课，还干了些什么？”姚教授开门见山地问道。

    “啥都干……”林东升心虚地回应道。

    “算了，考虑到你的身体底子比较弱，再给你放假三天，你好好调整一下，三天之后，直接来我的办公室，上面对你有新安排。”姚教授毫不客气地说道。

    “具体是哪方面的，我好提前准备一下，省得到时给你丢脸。”林东升问道。

    “不用，不管你去哪里，都只会给我长脸，从来没丢过脸，我对你的实力有充足的信心。”

    “算了，还是简单提一嘴吧，省得你漫无目的地瞎准备，是关于高端芯片设计的，具体为EDA工具，这也是中国被‘卡脖子’最严重的领域之一。”姚教授说道。

    “电子设计自动化工具吗？那没问题，略知一二。”林东升笑着回应道。

    挂断电话后，林东升叹一口气，说道：“难怪姚教授这么久没给我派任务呢，原来是交接空白期！”

    “既然要开始忙了，那现在就什么也不要想，好好欣赏这漫山的红叶，然后好好工作，其它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苏文浅温柔地说道。

    “你现在越来越有贤内助的架式了。”林东升听了，握紧她的手，真心夸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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