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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她做梦的时候,全世界都在等她醒来
    第七日的晨光洒进病房时,陆寒已经整整七十二小时未合眼。

    他坐在病床边,手指轻扣苏悦的手腕,脉搏平稳得近乎诡异。

    这不像沉睡,更像灵魂被某种无形之力牢牢锁在远方。

    监测仪上那条原本死寂的脑电波曲线,自昨日凌晨起便开始剧烈起伏——高频震荡如同风暴中的海浪,持续不断,却又不危及生命体征。

    “她在做梦。”白芷靠在门框上,右手缠着纱布,声音沙哑,“我用玉璧共振试了三次,最后一次差点被反噬震碎经脉……她的意识不是被困,是被‘困住’了。”

    陆寒没回头,目光始终落在苏悦苍白的脸庞上。

    她睫毛微微颤动,唇角偶尔抽动一下,像是在无声呐喊。

    他知道,她正经历着远比现实更残酷的记忆战场。

    他翻开手中那本泛黄古籍,纸页脆如薄冰,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一段几乎被岁月抹去的文字:“双生同梦,一醒俱醒;若独困于忆,唯血亲之歌可引归途。”

    血亲之歌?

    他猛地抬头,拨通苏怜的通讯终端。

    无人接听。

    再打,信号中断。

    他眉心紧蹙,正欲下令追查定位,助理匆匆送来一封手写电报,字迹潦草却熟悉:

    【我在回来的路上。】

    短短六字,却让陆寒瞳孔微缩。

    苏怜从未说过自己离开——她是主动折返的?

    还是感应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新闻弹窗突然跳出:三名议员联名提案,要求临时重启“忠诚认证系统”。

    理由冠冕堂皇——“城市秩序濒临临界点,民众恐慌情绪蔓延,不能让千万人的命运系于一人之眠。”

    陆寒冷笑一声,将手机甩到桌上。

    忠诚认证?

    那个靠脑波扫描判定“可信度”的机器暴政?

    正是它当年逼死了苏家第一代研究者,也是它试图将苏悦定义为“高危不稳定个体”而加以清除。

    他抓起外套往外走,脚步冷峻如刀。

    与此同时,市中心广场已聚集数千人。

    程远站在高台上,身后是一面高达十米的空白墙板,纯白无瑕,宛如一张等待书写的答卷。

    “我们不需要机器告诉我们谁值得信任。”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城,“我们需要的是,彼此看见,彼此记住。”

    他举起笔,在墙上写下第一行字:

    【我承诺,不说谎言,也不畏惧真相。】

    人群寂静片刻,随即有人上前,接过笔,写下自己的誓言。

    “我承诺,即使弱小,也绝不沉默。”

    “我承诺,保护每一个敢发声的人。”

    “我承诺,不让历史重演。”

    笔迹各异,字体歪斜或工整,但每一笔都带着重量。

    监控系统全程记录,但这一次,没有审查,没有屏蔽。

    程远下令关闭所有舆情压制模块——让声音流通,让记忆复苏。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风雪正席卷北岭山道。

    一辆破旧马车在雪中艰难前行,车帘掀开一角,露出苏怜冻得发紫的脸。

    她嘴唇干裂,脸颊有明显冻伤,双眼却亮得惊人。

    随行护卫劝她歇息,她只摇头:“姐姐快撑不住了,我能感觉到……她在喊我。”

    她跳下车,徒步走向祖堂废墟。

    月圆之夜将至,残破的钟楼之下,地底密室入口早已被封死多年。

    她用匕首撬开石板,顺着锈蚀的铁梯一步步下行,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香灰与腐朽木料的气息。

    密室内,一块黑色石台静静矗立,中央嵌着一块颅骨形状的水晶,那是苏家历代守护者的精神封印之所。

    苏怜跪下,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石面上。

    闭目。

    呼吸渐缓。

    然后,她开口唱歌。

    歌声极轻,起初如风拂林梢,继而如雨落屋檐,渐渐清晰——是一首从未对外示人的摇篮曲。

    旋律简单,带着童年的温度,是她们母亲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为安抚两个惊恐的小女孩而即兴编出的歌。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整座密室忽然震了一下。

    尘埃从穹顶簌簌落下。

    而医院病房内,苏悦的身体猛然一颤!

    梦境之中,她正被困在百年前那一夜:火光冲天,大祭司被黑袍人围剿,口中塞入烙铁,鲜血横流。

    碑文一块块碎裂,记忆被强行剥离……

    可就在她即将被黑暗吞噬之际——

    远处传来一阵歌声。

    温柔、熟悉、穿透层层幻象。

    她猛地抬头,火焰竟开始退散,黑袍人如烟消散。

    天地间只剩下那首歌,回荡不息。

    她看见年幼的自己站在迷雾中,牵着另一个小女孩的手。

    那是苏怜。

    两人并肩走向一道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门扉。

    门后没有神谕,没有救世使命,只有一片宁静的原野,风吹草地,万物生长。

    她终于明白——她不必成为“主控系统”,也不必背负全城命运。

    她可以只是苏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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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会哭、会怕、会爱的人。

    而在现实世界,陆寒依旧守在床边,目光未曾移开半分。

    忽然——

    苏悦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像是要说什么。

    他又等了几秒,心跳几乎停滞。

    那唇瓣再次翕动,发出一丝几不可闻的气音。

    陆寒瞬间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支漆黑骨笛模样的仪器,迅速连接耳机与投影屏。

    这是白芷最新研发的声波译频器,能捕捉昏迷者最细微的神经发声。

    屏幕闪烁数秒,数据流飞速滚动。

    随后,缓缓浮现三行尚未完全解析的文字——第333章 她做梦的时候,全世界都在等她醒来(续)

    陆寒的指尖几乎贴上屏幕,呼吸凝滞。

    三行字静静浮现在投影中,像从深渊里浮出的光——

    “我不是神……”

    “我只是姐姐……”

    “让我回家。”

    那声音微弱如游丝,却是他七十二小时来第一次听见她的回应。

    不是机器的读数,不是无意识的颤抖,而是清晰、完整、带着灵魂重量的话语。

    每一个字都像砸进他心口的星火,灼得他眼眶发烫。

    他猛地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一滴泪无声坠落,砸在骨笛连接线的接口处,溅起细不可察的微光。

    就在那一瞬——

    苏悦的眼睫剧烈颤动,如同被风掀起的蝶翼。

    苍白的唇瓣再次开合,这一次,不再需要仪器转译。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轻得仿佛落在月光上,“我梦见你唱歌。”

    病房门“砰”地被推开,白芷踉跄冲进来,手中玉璧嗡鸣不止,脸上满是惊愕与狂喜:“脑波同步率突破97%!她不是醒,她是主动撕裂梦境归来了!”

    可陆寒听不进任何解释。

    他只是死死握住苏悦的手,指节泛白,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度消散在风里。

    他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从鼻尖到唇角,确认这不是幻觉,不是回光返照,而是她真的回来了——带着千疮百孔的记忆,穿越百年孤寂的黑夜,一步一步走回他身边。

    她回来了。

    不是救世主,不是主控系统的人形载体,不是被供奉或畏惧的存在。

    她只是苏悦。

    一个曾躲在噩梦里不敢睁眼的女孩,终于有勇气说:我想回家。

    次日清晨,风雪初歇。

    城市广场上,那面十米高的誓言墙已延伸至百米长,笔迹层层叠叠,宛如新生的碑林。

    民众自发排起长队,手持毛笔、钢笔、甚至炭条,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与承诺。

    而当轮椅推动的声音传来时,全场骤然寂静。

    苏悦拄着拐杖,在陆寒的搀扶下缓缓站起。

    她脸色仍显虚弱,却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那堵墙。

    没有扩音器,没有演讲稿,她只是将掌心轻轻贴在冰冷的墙面,指尖蘸墨,在最中央写下两个字——

    “苏悦”

    刹那间,整面墙体仿佛被唤醒。

    那些密密麻麻的签名开始泛起微光,如同星辰渐次点亮夜空。

    地面传来低沉共鸣,仿佛大地本身在回应这份集体的誓约。

    有人落泪,有人跪下,更多人高举手臂,将名字一笔一划刻入这新生的历史。

    这一刻,他们不再需要监控、认证、审查来定义信任。

    他们用血肉之躯,筑起一座没有塔的城市。

    当晚,周老家中的灯一直亮着。

    老人靠在摇椅上,手中紧握一本装帧朴素的新书——《无塔之城史》。

    扉页上是他颤抖却坚定的笔迹:

    “从此以后,历史由活着的人书写。”

    窗外,月色温柔。他合上眼,嘴角含笑,像是卸下了百年重担。

    镜头缓缓拉远,最后定格在医院病房。

    苏悦倚窗而眠,月光洒在她恬静的侧脸,唇角微微上扬,似在做一个不再需要战斗的梦。

    然而——

    就在这宁静的第七分钟。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脚步与压抑争执声,金属反光闪过门缝。

    “……必须保留祖堂周边监控!这是防备突发危机的最后一道防线!”

    “可她已经醒了!再监控她家族遗迹,等于变相囚禁!”

    声音越来越近,夹杂着电子设备启动的蜂鸣。

    病床上,苏悦的眼皮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她缓缓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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