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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第八口锅,烧的是人心
    凌晨三点十七分,实验室的灯光冷得像冰。

    程远盯着屏幕上那组摩斯密码解析出的四个字母——L-J-L-D,手指微微发颤。

    他调出城市地理信息图层,将七处遗址坐标与刚刚定位的第八点连线,音阶频率在三维模型中层层叠叠地回旋上升,最终形成一个近乎闭合的螺旋结构。

    差一点,就圆满了。

    “陆家老宅地窖……”他低声念着,目光落在建筑剖面图上。

    表面看,那不过是个废弃多年的储物间,墙体厚实,通风系统老旧,连监控都早已断电多年。

    可当深层扫描结果跳出时,他的呼吸几乎停滞。

    地窖之下,另有三层隐蔽空间。

    混凝土夹层中嵌入了罕见的隔音吸波材料,能有效屏蔽外部探测信号;内部残留的电磁痕迹显示,曾有大量脑电同步记录设备长期运行。

    更诡异的是,热感应成像捕捉到某些区域仍存在微弱的能量循环,仿佛某种低功耗系统仍在运转。

    这不是藏身之所。

    这是工厂。

    一个专门用来重塑意识、剥离记忆、制造绝对服从者的地下中枢。

    程远猛地站起身,抓起通讯终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停住。

    他知道,这个消息一旦发出,就意味着全面开战。

    而对方,早已渗透进体制深处,甚至能在官方档案中抹去一个人的存在。

    他必须等。

    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与此同时,陆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灯火通明。

    陆寒站在巨幅落地窗前,身影被城市的霓虹切割成黑白两半。

    他手中握着一份加密文件,正是程远刚传来的扫描报告。

    纸页很轻,却压得他指尖发沉。

    “他们用糖。”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用甜味麻痹神经,用旋律干扰脑波节奏,再通过共振频率诱导潜意识接受指令……所以那些孩子才会不自觉地哼同一首歌。”

    助理沉默低头,不敢接话。

    陆寒缓缓转过身,眼神如刀:“苏悦当年也是在这里被洗脑的吗?”

    没有人回答。但答案早已写在那些锈蚀的仪器残骸里。

    片刻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发布会定在明天上午十点。”他说,“主题是——‘关于苏悦女士遗体DNA确认及事件终结声明’。”

    电话那头一愣:“您确定要这么做?万一打草惊蛇……”

    “就是要惊蛇。”陆寒冷笑,“让他们以为猎物已死,才会露出真正的巢穴。”

    次日清晨,陆氏大厦前聚集了数百名记者,长枪短炮对准红毯尽头。

    镁光灯闪烁如雷暴前夕的天际线。

    陆寒一身黑西装缓步走来,面容冷峻,眉宇间透着压抑已久的悲痛。

    而在他身旁,萌萌穿着小小的黑色礼服,牵着他的一根手指,脚步缓慢却坚定。

    直播画面瞬间冲上热搜榜首。

    “各位媒体朋友,”陆寒站在台前,声音平稳却带着撕裂般的痛意,“经权威机构比对,我们在火灾废墟中提取到的人体组织样本,确属我妻苏悦。”

    全场哗然。

    镜头迅速转向萌萌。

    小男孩仰头看着父亲,眼眶泛红,小手紧紧攥着那只破旧布偶熊。

    突然,他抽泣了一声。

    “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声音稚嫩,却穿透整个会场。

    无数观众心头一震。

    弹幕疯狂滚动:“泪崩!”“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陆总真的娶了个神仙老婆吧?死了还能全网共情?”

    没人注意到,在某个阴暗的指挥室内,大屏幕正同步播放这场发布会。

    一名女子死死盯着萌萌的脸,指节捏得发白。

    “情感依赖稳定,哀伤反应真实。”她低声汇报,“目标家庭心理防线已濒临崩溃,符合收割条件。”

    主控屏亮起一行字:【启动第8号灶台唤醒程序】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某办公室内,苏怜轻轻放下监听耳机,嘴角浮现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翻开最新一期《社会心理重建白皮书》,翻到最后一页附件名单——由她推动成立的“民间创伤档案馆”正式获批,即日起面向全国征集与集体记忆相关的物品证据。

    尤其鼓励捐赠带有特殊情感印记的糖果包装。

    三天后,档案馆收到第一千二百三十七件信物。

    大多是一些褪色的糖纸、老式铁盒、手写配方卡……

    直到傍晚,一位佝偻老人颤巍巍走进大厅,从怀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铜勺。

    “这是我三十年前在陆家做饭时用的。”老人喃喃道,“这勺子……只用来熬第八口锅的糖浆。每次都要念咒似的敲三下钟,才准开火。”

    工作人员接过铜勺登记编号时,并未察觉其背面刻着四个小字:

    八灶·净心

    而在实验室里,程远正将这件新送来的物件置于光谱仪下。

    金属成分分析刚开始运行,警报便突兀响起。

    匹配度: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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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地窖金属门材质高度一致。

    他凝视着铜勺凹陷处那一层暗褐色残留物,指尖轻触采样区。

    下一秒,仪器自动标注出一项异常成分——

    那是一种从未收录于任何植物数据库的天然激素,结构奇特,极易与多巴胺受体结合。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原来,糖从来不只是糖。(续)

    实验室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来回撞击,仿佛某种沉睡已久的恶灵被骤然惊醒。

    程远的手指悬在光谱仪的操作界面上,指尖冰凉。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腔——那层沉积在铜勺凹陷处的暗褐色残留物,经过质谱分离与基因片段比对后,竟呈现出一种从未被人类记录过的植物性激素结构。

    它的分子链异常复杂,带有环状嵌套的神经活性基团,能精准嵌入人脑边缘系统的多巴胺受体,并持续释放微弱的愉悦信号。

    而更令人脊背发寒的是:这种物质,早在二十年前陆家“慈善心理疗养计划”中失踪的十二名志愿者尸检报告里,就曾零星出现过。

    官方结论是“自然代谢紊乱导致猝死”,可如今看来——他们不是病死的,是被“甜”驯服至死的。

    “这根本不是糖。”程远喃喃自语,声音干涩,“这是精神控制的载体。”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投影墙上那张地窖三维剖面图。

    第八号灶台的位置赫然标注着红色光点,如同一颗埋藏多年的毒瘤。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苏悦会在无意识中反复哼唱那首诡异童谣——她的大脑早已被这套系统侵染过,哪怕记忆被清除,本能仍在回应频率。

    就在此时,通讯终端亮起一道加密信号。

    【行动开始。】

    两个字,来自陆寒。

    夜色如墨,陆家老宅静得像一座坟墓。

    荒草掩映下的地窖入口早已被重新开启,数名全副武装的技术人员悄无声息地潜入地下三层。

    空气潮湿阴冷,带着铁锈和腐木混合的气息。

    当最后一道合金门被液压装置缓缓推开时,一股浓烈的甜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中央灶台依旧完好,八口青铜锅整齐排列,唯独最深处那一口——第八锅——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铜绿,锅底刻着模糊不清的符文图案。

    陆寒站在灶前,神情凝重。

    他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纸页,那是苏悦早年偷偷绘制的“逆溯配方图”,藏在她童年日记本夹层中,直到萌萌无意翻出才重见天日。

    上面用稚嫩笔迹写着:“要用真心熬,火候听心跳;若想找回我,请用泪做料。”

    没人懂这句话的意思,除了他。

    “点火。”他低声下令。

    火焰燃起的瞬间,整个地窖仿佛活了过来。

    起初只是轻微的噼啪声,像是木柴燃烧的正常反应。

    但随着温度逐渐升高,锅中的混合溶液开始沸腾——水、特制草本提取液、以及一滴从萌萌血液中分离出的遗传因子。

    当火焰由橙转蓝的那一刹那,异变突生!

    轰——

    一声低沉的震动从地底深处传来,仿佛有巨兽在地下翻身。

    墙体裂缝中渗出黑色油状液体,顺着砖缝蜿蜒流淌,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腐甜气息,就像腐败的蜂蜜混杂着陈年血块。

    “采集样本!”程远迅速戴上防护手套,蹲身靠近墙角一滩正在缓慢蠕动的黑液。

    显微镜下,那些液体竟含有活跃的神经胶质细胞残片,部分线粒体仍处于低代谢状态,意味着……这些组织并未完全死亡。

    “这是……保存液?”助理颤抖着问。

    “不。”程远声音沙哑,“这是‘失败品’的大脑提取物。他们把实验失败者的脑组织泡在这种溶液里,持续收集数据……三十年了,这些东西还在‘活着’。”

    话音未落,整座灶台突然剧烈震颤。

    第八口锅的底部发出嗡鸣,铜壁上的符文竟隐隐泛起红光,如同沉睡的灵魂睁开了眼。

    所有人屏住呼吸。

    陆寒却一步上前,伸手抚过滚烫的锅沿。他的眼神坚定得近乎执拗。

    他在等。

    等一个奇迹,或是一场复仇的开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窖陷入死寂。

    只有火焰在静静燃烧,蓝色火舌舔舐着锅底,映照出他冷峻的侧脸。

    忽然——

    咚、咚咚咚、咚。

    三长两短。

    极其轻微,却清晰可辨。

    那声音从锅底传来,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敲击金属内壁,节奏稳定,分毫不差。

    陆寒浑身一僵。

    这个节奏……他太熟悉了。

    那是他和苏悦初遇的那个雨夜,她在废弃电话亭里用硬币敲击玻璃窗传来的暗号。

    当时她说:“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就守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只要听到三长两短,就是我在找你。”

    他曾以为那只是少女俏皮的情话。

    可现在,它真真切切地响在了这里,响在这口吞噬过无数记忆与生命的灶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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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俯身,耳朵贴近滚烫的铜锅。

    蒸汽升腾,凝结成水珠,顺着锅沿滴落,在地面洇开一片湿痕。

    然后,下一滴落下时,竟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再下一滴,偏移半寸。

    接着,第三、第四、第五滴……接连不断,仿佛被无形之手引导。

    水渍渐渐拼出四个字:

    我在下面。

    陆寒瞳孔骤缩,呼吸停滞。

    他缓缓抬头,望向地窖最深处。

    那里有一扇厚重的铁门,常年封闭,连图纸上都未曾标注。

    可此刻,门缝正微微震动,一丝极淡的红光从中透出,像是某种仪器仍在运行。

    而在门内侧的墙壁上,借着微光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同一句话,一遍又一遍,深浅不一,有的新鲜如昨,有的已被岁月侵蚀:

    “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卷起尘埃,拂过陆寒的脸颊。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有握紧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滔天巨浪。

    她一直都在。

    只是被困在了这个世界不愿示人的黑暗腹地。

    而此刻,她终于找到了传递讯息的方式。

    他缓缓跪坐在锅前,将手掌贴在滚烫的铜面上,仿佛在回应某种跨越生死的呼唤。

    火焰依旧幽蓝,映照着他眼中燃起的决意。

    这一夜,他要守住这口锅,守住她回来的唯一通道。

    哪怕等上十年,百年。

    只要还有敲击声响起,他就绝不退后一步。

    镜头缓缓拉远,地窖沉入寂静,唯有那扇铁门,仍在无声地震动。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