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告诉云儿,灵医说,早晚要知道的,我抱着没气了的孩子在神殿求了老祖宗好久。”
“这是我的孩子啊……”
“对不起,我自私了,南明离火拥有朱雀本源,可以护着这个孩子的一缕生机,守住他的性命,我知我身为族长这么做,是自私的,是不对的,可老祖宗,我不求他能有多大的成就与出息,只求他平安顺遂,健康长大。”
“道青道青,大道长青,愿他道途坦荡,一生顺遂。”
“这是我的青儿……”
“我的孩子。”
“云儿生子,灵力泄耗严重,我带着她四处求医,可始终求不来灵药,我后悔了,我不想要孩子,我想要她。”
“都是那两个孩子害的,如果不是……我就不会痛失所爱了,我恨他们!”
“大长老来劝我,我已经冷落那两个孩子很久了,青儿还时常生病,我该去看看了。”
“我有罪,我怎么能恨他们,那是云儿的命换来的,也是我的血脉,是我跟她的孩子,我怎么能恨……”
“错的是我啊。”
“五岁的道青跟道然,很可爱,可许是为了惩罚我,道青的左手一直抬不起来,灵医说,先天不良,左手不会长大了,为了孩子能长大,最好断了孩子这只手。”
“怎么舍得……”
“我怎么舍得。”
“他年纪这么小,怎么就要受这种苦,我是不是错了,我不应该强求下他。”
“可是……他是我的孩子啊,我能怎么办,谁能帮帮我,谁能教教我。”
“道青的左手经脉彻底断了,为了护住他的命,我亲自动的手,老祖,如果有错就惩罚我吧,我有罪。”
“可……稚子无辜。”
“道然很懂事,跟我说,以后一定会保护哥哥,我看着他的样子,泪流满面,他吓坏了,抱着我一直哭,说以后一定会努力修炼,一定会护着家族跟哥哥。”
“道然很努力,修炼一天都没落下,可道青看着有些失落,我安慰他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孩子,你的使命就是健康长大,爹爹希望你平安。”
“道青好似有心事,他越来越躲着我了。”
“可我没时间了,南明离火十八年还要再封印一次,要不然以道青的身体承受不住,会死的……”
“我要准备起来。”
“我找到了消失很多年的木灵族,他们一族的传承已经快断绝了,可有一个小姑娘还在,她的体质与道青正合适,若是与道青在一起,不仅能减轻南明离火每十八年一轮的反噬,就是道青之后的孩子也不会受此影响,谢天谢地,这是唯一的好消息,我的孩子不用跟我受一样的苦……”
“他一定可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我知道我对人家小姑娘很残忍,可我没有办法了。定下婚约时,我问了那个孩子,你愿意吗?她说愿意的,我看出来她也喜欢道青,我太高兴了。”
“我给了那个孩子很多东西,她都说不要,她很真诚……道青,又有一个跟我一样爱他的人了,孩子,你虽不幸但也很幸运。”
“封印南明离火,着实是一件很难的事,好在一切很顺利,道青很平安,就是我要……闭关了……”
“孩子,爹爹第一次当爹爹,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你,但爹爹一定会护着你平安长大。”
“又两年了,这次出关是因为两个孩子要举办成年礼,大长老说该定下族长人选了,因为我当年力排众议留下双生子,他们对我颇有微词,但我才不管,要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我当什么族长。”
“不过这些年道然的努力大家看在眼里,他也践行着对我的承诺,会照顾家族跟哥哥,我把族长之位给了他,把爱道青的人许给了道青。”
“我要好好活着,多给他们撑一段时间。”
“我……好似快撑不下去了,当年为了多留云儿一段时间,我把本源之力大部分都渡给了云儿,又把南明离火抽离出来,可这件事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不然青儿活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还是走了,我的孩子,是谁夺了他的性命,为什么连尸体都没给我!”
“是谁拿走了他的肉身,是谁知道南明离火在他身上吗,可我谁都没告诉,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青儿……”
“长老说,我怎么老了这么多,可哪一个父亲在痛失儿子之后不会老,那是我的孩子啊……”
“我快不行了,可我要给道然留下传承,我要等着他有足够的能力接受传承,我已经很对不起道青,不能再对不起这个孩子。”
“原来他还活着……”
“他说恨我。”
“我是个罪人。”
最后一句说完,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唯有摇摇欲坠的空间界,以及柳梦澜以灵力催动出来的声音。
这声音声情并茂,读到中间时,还带着颤音,宛若那个为了孩子苦苦追寻生路的父亲。
李清欢跟李浩谦两个人好久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却也感同身受那一份窒息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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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父亲的绝望。
如果是李万知跟李如意也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会如何?代入之后,发现也会跟祖父一样……
拼尽一切护住他的命啊。
可到头来呢。
他们看向了李道青,他只有恨。
李道青死死地盯着深处,“谁在装神弄鬼,是谁!”可听着他的声音,都能听出来他的发抖。
柳梦澜走了出来,手上抓着一本书籍。
他冷静地说:“这是藏在牌位后的手札,他因为太过痛苦,又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说起这个秘密,所以只能藏在这个地方。”
“只能记在本子上。”
以神念刻在本子上留下字迹。
最后封存在了神殿之中。
或许这位老族长也想着有一天后人能知道这件事,又或许是因为对妻子、孩子、族人太过愧疚。
所以他在死前,存了这本册子。
“我不信!”李道青嘶吼出声。
嘭。
李道然一拳头打在了他的脸上,他颤声哭道,“为什么不信,父亲对我们两个人是一样的。”
“你只看到你失去的,从没有看到你得到的。”
“你从不回头看!”
“从不!”
李道然大声吼道,“你从没有看到藏书阁内,父亲一直望着你的温柔,你只看到他在练武场对我的夸奖。”
“你只看到他对我的严厉,可看不到他对你的宠溺。”
“你到底在看什么!”
“李道青,你长了这一双眼睛跟这一颗心,到底在看什么,你瞎了眼,你盲了心!”
“你一步步地辜负我们,你还——杀了他!”
李道然颤声道,“杀了一片赤诚爱你的父亲!”
李道青不愿意承认,他大声道:“不可能!”
“好,那你就去地下问他!”
“去问他!”
李道然右拳凝练了南明离火,趁机一拳轰向了李道青的心脏,这一拳加上此刻李道青分心,他是躲不过去的。
必死无疑。
可,强大的赤羽从李道青体内爆发展开,接住了李道然的拳头。
那熟悉的力量出现之时,李道青僵立不动,可李道然似乎早就猜到了,他哭道,“父亲,您还护着他。”
“您还护着啊……”
那赤羽之力……是族长传承之力。
被李道青强势吞噬的族长之力。
它……在护着李道青。
大家目光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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