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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草庐惊变,基因暗狩
    海景别墅内,灯火通明(只开一盏节能灯),气氛却异常凝重。

    曾经宽敞明亮的客厅,如今已被几十个塑料盆、泡沫箱、甚至破掉的搪瓷脸盆占据!如同闯入了植物乱葬岗!各色奇形怪状、生命力顽强或半死不活的绿植,在角落、窗台、甚至沙发缝隙里见缝插针。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土腥气、腐殖质的酸味以及……一丝焦糊电路板的怪味(来自失败的仙法恒温箱试验品)。

    实验台(原本是餐桌)的中心,悬浮着那块青玉残符支撑着的“芥子灵圃”。原本的小芦荟仍在顽强挣扎,边缘黄意似乎被强行遏制,只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它旁边多了几个小育苗盆,赫然是“抗重金属污染型特种芦荟”和“沙化土壤仙人掌”的幼苗,同样蔫蔫巴巴地沐浴在微弱的灵圃光华下,像在IcU吊命。

    百草仙君席地而坐,脸色苍白,眼窝深陷,那双曾经蕴藏草木灵气的眸子布满鲜红的血丝(绿的几乎看不见了)。他双手十指如轮,悬于灵圃残符上方不足三寸处,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却无时无刻不在剧烈抖动的墨绿色仙元丝线!每一根丝线都精确地连接着灵圃内不同的植株区域,进行着永无止境的“剥离污垢”与“模拟屏障”的细微操作。

    在他面前摊开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笔记本(苏酥买奶茶粉送的促销品)。纸张粗糙,上面密密麻麻地用凡俗圆珠笔(笔迹已因过度使用而断墨数次)绘制着诡异的符号和图形:

    【芦荟001# · 根系 · pb-hg 复合微粒 · 高吸附惰性节点 · 剥离阈值线图】【仙人掌004# · 气孔畸形放大图 · 内附粉尘微粒(pm2.5残留)· 模拟粘附结构】【活性源质转化率衰减曲率建模(初步)· 负相关污浊渗透指数】核心理论:【污浊耐受临界平衡模型(草稿)】

    “不行……003号样本表皮细胞壁畸变率超出阈值!模拟屏障在角质层崩解!”

    “能量!仙元波动太大!七号疏导通道要断裂了!稳……稳住!”百草仙君喉咙里发出含混的低吼,额角青筋暴跳,整个人如同绷紧到极限的钢丝!他的推演需要消耗庞大的心神和所剩无几的仙元维持灵圃屏障和细微操作!那本“凡基图录”如同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数据黑洞!

    旁边堆放着的那箱“富集特定元素蕨类孢子”和“水培菖蒲”如同沉重的负担,提醒着他还有无数未竟的“课题”!

    别墅另一角。

    孤雪仙王闭目盘坐。他面前并非白玉杯淬体液,而是一桶……印着“桶装纯净水·18L”标签的空塑料桶。桶壁上附着着极其细微、如同静电吸附的……淡灰色微粒(某种工业脱硫石膏残粉?)。仙王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九玄虚火如针尖般跳动,精准灼烧着其中一粒尘埃。

    滋……

    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灼烧声。

    仙王眉头极细微地皱起。

    【杂质溶解…释放微量惰性硫化物衍生物…结构稳定…能量惰性…对凡体有害…】

    冰冷的记录反馈。

    无价值。

    他又引动一缕极其微弱的神念,探入空气中飘荡的隔壁油烟废气(刚飘进来一缕回锅肉油腥气)。

    神念捕捉到其中一缕特殊化合物链。

    推演建模。

    无效。

    效率低下。

    资源投入产出比:极差。

    冰蓝色的眼眸缓缓睁开,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在感知那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凡尘信息法则网。破解那该死的“天网核心逻辑”,所需推演算力缺口依然如同深渊。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异常、仿佛来自地底的闷响陡然炸裂!伴随着极其短暂、微弱的空间震荡波纹!

    整个别墅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百草仙君浑身剧颤!维持的细微操作瞬间崩盘!!芥子灵圃内的墨绿仙元丝线猛地失控绞缠!!发出刺眼的火花!!

    【警告!!灵圃能量核心受干扰!!稳定性下降18%!!】

    “噗——!”百草仙君猛地喷出一口带着绿色血丝的微末本源!身体向后一仰,直接瘫倒在地!眼中一片眩晕和骇然!那本就苦苦挣扎的几株“凡基”更是剧烈摇晃,萎靡感肉眼可见地加重!

    孤雪仙王身影瞬间消失,出现在阳台!冰蓝色眼眸锐利如刀,瞬间穿透黑暗,锁定震动源!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水轰然扫过周边数公里!

    震动并非攻击!

    来源清晰!

    在距离别墅区约两公里外的远郊山林深处!

    一道极其微弱的、带着剧烈空间撕扯感的余波正缓缓消散!仿佛某个不稳定的小型空间门刚刚被强行开启又瞬间崩溃坍塌!

    但这股震动带来的空间涟漪……方向……赫然有微小一部分……精准地扫过了别墅方向!甚至干扰了芥子灵圃残符这个“微空间”的稳定根基!

    仙王眸光一沉。

    【空间异动……微弱……非此界科技常态……】

    【目标指向非本域……】

    【测算能量特征……紊乱……似曾……】

    他指尖掐算。

    推算核心瞬间将这与百草仙君降临时的空间波动片段(火锅炉口)进行比对……

    匹配度:87.2%!

    残留意志烙印特征指向:草木!蕴含极其微弱且混乱的……生命源能?!

    不是百草!

    还有别的存在?!试图闯入?

    或是……被此界污浊法则干扰而失败坠落??

    就在仙王全神贯注探查异动源之际!

    别墅下方!

    黑暗笼罩的海滩礁石群中!

    两个如同与岩石融为一体的黑影,以超越常理的敏捷和无声,如同两道贴着地面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别墅面向大海的落地窗下方!

    他们全身覆盖着特殊光学迷彩服,呼吸通过内置过滤器,心跳被压低到几乎不可闻!背上背负着低温液氮储存罐和精密采样设备!正是萧振山秘密派出的“磐石”公司顶级行动组精英!

    两人如同壁虎,攀附在冰冷的混凝土基座墙壁上,身体紧贴别墅冰冷的外墙。他们的动作专业到极致,冰冷的目光透过夜视仪,清晰地锁定着目标!

    目标一:别墅后方巨大的、连接着隐蔽下水道口的垃圾回收箱!里面塞满了各种塑料包装(奶茶粉袋)、一次性纸杯、还有……几个沾着可疑墨绿色干涸污渍的垃圾袋!价值连城的废料!

    目标二:后院那个巨大而独特的沙雕?或者说……是一个不规则隆起、宛如小型冰川遗迹的白色物体轮廓!

    寒晶猊!

    它庞大的身躯蜷缩在那里,似乎进入了深度沉睡。呼吸悠长,每一次呼气都带出淡淡的白色冰雾。就在它那覆盖着璀璨冰晶鳞片的身躯下方岩石缝隙间,散落着几片……晶莹剔透、如同纯净钻石雕琢般的……脱落的鳞片碎片!

    宝物!!

    两人眼中闪过狂热!

    行动!

    代号:“拾荒者”与“清理工”同时启动!

    攀附于垃圾箱旁的队员(代号:清道夫)如同黑暗中的流水,无声滑落地面。他轻轻掀开沉重的箱盖,没有丝毫声音!专业的工具瞬间探入!如同最高明的扒手,精准地避开发出声音的垃圾堆表面,夹住了那几个内部沾满干涸墨绿痕迹的垃圾袋!动作快如闪电!准备抽离、转移至背上特制的气密冷藏回收箱!

    攀附于“冰川”旁礁石上的队员(代号:采冰人)则更加谨慎!他将动作放慢了十倍!一根末端连接着强韧透明吸头的、如同手术器械般精密的真空吸附取样臂,无声无息地探出!如同毒蛇吐信,小心翼翼地伸向寒晶猊身下那块最大的、足有巴掌大小、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的冰晶鳞片!!

    无声!精准!如同在巨兽面前偷窃神器的蟊贼!

    别墅内。

    仙王的神念刚从那遥远的空间异动点收回大部分。骤然!一股极度不协调的冰冷锐利感如同针刺!瞬间划破了他神念笼罩下的别墅外围“静海”!

    有东西在动!

    不是风!不是自然生灵!带着一种……极其专业的、刻意压制却又如同手术刀切割般的“存在干扰”!

    目标锁定——后院!寒晶猊!!

    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杀意!

    冰封万载的漠然瞬间被激活!

    无需言语!无需动作!

    意念锁定!

    后院!

    那片如同亘古冰川般沉睡的寒晶猊……

    那覆盖着璀璨冰晶的巨大眼皮……

    毫无征兆地!

    猛地掀开!!

    露出一双闪烁着冰冷、暴戾、如同两颗最纯粹深蓝恒星的兽瞳!

    “吼——!!!”

    并非咆哮!而是一声沉闷到令空间都微微扭曲的低吼!如同压抑到极致即将爆发的亿万冰原地震!恐怖的寒意以它为中心轰然爆发!席卷八方!

    采冰人手中那根即将触及鳞片的精密取样臂!

    咔嚓!噼里啪啦!!

    瞬间被肉眼可见的极寒覆盖!如同被丢进液氮的玻璃!从尖端开始寸寸爆裂!化作无数冻结的金属和聚合物碎屑!

    更恐怖的是那股骤然爆发的寒流冲击波!

    采冰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整个人如被无形的冰霜巨拳狠狠击中!

    嘭!!!

    他身体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身后坚硬冰冷礁石上!发出骨裂的闷响!迷彩服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霜!连惨叫都发不出就被冻晕!背上的液氮罐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几乎是同时!

    那垃圾箱旁边!

    正在回收“墨绿印记”垃圾袋的“清道夫”!

    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意志如同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他的心脏!全身血液刹那冻结!动作瞬间僵死!!

    紧接着!

    轰!!!

    一道足有水桶粗细、凝练到实质、带着绝对零度寒意的湛蓝冰光!

    如同太古冰龙的吐息!

    无视空间距离!

    从别墅落地窗无声激射而至!!

    精准!冷酷!绝杀!!

    冰光狠狠撞在那巨大的金属垃圾回收箱上!

    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凝固声!

    滋啦啦——!!

    瞬间!

    整只巨大的金属垃圾箱连同里面所有垃圾、以及旁边那个僵直如冰雕的“清道夫”!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被一层厚度超过半米、闪耀着幽蓝光泽、纯净透明到能看清内部所有细节的……坚冰!彻底包裹!

    冻结成了一座巨大的、诡异而冰冷的……“垃圾艺术冰雕”!!!

    冰光余势不减,扫过旁边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灌木瞬间化作冰晶粉末,随风飘扬!

    寒晶猊缓缓抬起它那巨大的头颅,冰蓝的瞳孔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片被冻结的区域和昏迷的“采冰人”。巨大的鼻孔喷出两道浓郁的霜气,带着被蝼蚁打扰睡眠的极度不悦。庞大的身躯只是轻轻翻动了一下,将身下那几片闪烁着诱人光辉的脱鳞碎片压得更严实了一些。随即,它再次伏下头颅,巨大的眼皮缓缓合拢,仿佛刚才的惊天一击只是它睡梦中微不足道的翻身。

    别墅内。

    孤雪仙王眸中的杀意缓缓收敛,重新归于深不见底的冰冷潭水。

    他的目光,却并未离开后院的黑暗。

    那股刻意隐藏的“存在干扰”……来源已灭。

    但……寒晶猊骤然苏醒爆发残留的狂暴冰系能量……

    似乎……

    无意中……激活了某些东西?!

    只见那巨大垃圾箱冰雕的正下方,冰层与地面连接处,一片不知何时掉落的、原本平平无奇的植物叶片——看形状似乎是百草仙君之前实验失败、丢弃的某种特种蕨类叶片(编号F007)!

    此刻!

    在被寒晶猊那极致低温的余波扫过的瞬间!

    叶片表面竟然开始弥漫起极其微弱、却坚韧异常的……

    细小冰晶凝结结构!!!

    而且!

    那叶片竟然……并未被彻底冻碎!其内部核心区域几个黯淡的“生命绿点”,在这种极寒摧残下……反而诡异地……

    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如同在冰层下蛰伏的火种?!

    仙王眸光微动。

    一丝意外的涟漪泛起。

    【冰火双劫……环境应激……】

    一个全新的分支图谱路径……似乎在寒晶猊的无意识暴走中……

    意外……点亮了?

    百草仙君在别墅地毯上艰难地撑起身体,仙元反噬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他先是惊恐于刚才那恐怖的空间震动和仙王骤起的杀意,但当他茫然的目光下意识扫过自己摊开的“凡基图录”笔记本(刚才被震动掀翻开新的一页)时……

    他突然僵住了!

    那摊开的空白页面上……

    不知何时!

    竟被窗外透进的月光照亮!映照出一片……复杂而扭曲的……植物脉络状的冰晶反光?(来自于窗外冰雕折射出的、那片蕨叶的影像?)

    百草仙君瞳孔猛缩!

    那脉络!那结构!仿佛……为他那个“污浊耐受临界平衡模型”打开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冰……冰?!极寒……也是一种污浊形式?!对!是!极端环境压迫!”

    他猛地抬头,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疯狂:

    “仙王!它……它没碎!在冰里……它……好像在……建立新的……结构?!!”

    夜更深了。

    海景别墅后院。

    冰冷的月光下。

    一座巨大的垃圾冰雕矗立无言。

    冰雕内,冻结的垃圾和半成型的“清道夫”保持着僵硬的姿态,如同一座荒诞的现代艺术群像。

    冰雕下的岩石缝隙里。

    一片不起眼的蕨叶,在绝对零度的冰层包裹下,其叶脉深处,一点微弱的、代表着“顽强与异变”的绿光,如同被惊醒的萤火虫,正艰难而执着地……重新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