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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城市里的“垃圾”分类
    “旧物修复所。”

    朱淋清看着那块歪歪扭扭挂在废弃图书馆门口的木牌,又看看里面正拿抹布擦拭着一张旧书桌的张帆。

    “你确定?这地方连个招牌都挂不直。”

    张帆把抹布扔进水桶,拍了拍手。

    “清道夫嘛,总得有个像样点的垃圾站。”

    他拉开一张吱呀作响的藤椅坐下,整个人陷了进去,仿佛骨头都是散的。

    “别说,这地方还挺舒服。”

    朱淋清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

    “别舒服了,生意上门了。”

    她身后,零扶着一个眼神涣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二十出头,穿着干净的卫衣,可整个人像是没睡醒,目光在图书馆陈旧的书架上扫来扫去,带着一种茫然的困惑。

    “他叫阿哲,”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安全区的人。他……他的记忆出了问题。”

    “昨天他跟我说,他记得前天跟女朋友去看了场电影。可他根本没有女朋友,前天他明明是在跟我们一起巡逻。”

    阿哲听到自己的名字,迟钝地转过头,看着张帆。

    “我……我不认识你。但我好像……昨天梦见过你?”

    他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表情痛苦。

    “不对,昨天……昨天我应该在……”

    他的话卡住了,眼睛里的光彩迅速暗淡下去,又变回了那种空洞的茫然。

    张帆从藤椅上坐直了身体。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阿哲面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上。

    指尖触碰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冷的、细微到无法察觉的波动,从张帆的指尖探入。

    他的左眼,那片漆黑的深邃里,一道更微小的漩涡开始转动。

    阿哲的脑海中,无数混乱的画面在飞速闪烁。

    他一会儿穿着宇航服在空间站漂浮,一会儿又变成了挥舞着石斧的原始人。

    这些不是记忆,更像是被剪碎了又胡乱拼接在一起的电影胶片。

    在这些胶片的缝隙里,张有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灰色尘埃。

    时间残渣。

    张帆的右眼,那抹金色亮了一下。

    一股孕育万物的力量,同样微弱的,顺着指尖流淌进去。

    他不能直接抹除这些残渣,那会触发终结者的“合约警报”。

    他能做的,只是“分类”和“打包”。

    左手的寂灭之力,像一把无形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弥散在阿哲意识里的灰色尘埃,一粒粒夹起来,然后用一层薄薄的黑暗包裹住,堆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概念上的“隔离区”。

    接着,右手的创生之力,像一根温柔的针,在阿哲此刻的意识里,缝下了一个金色的坐标。

    一个名为“现在”的锚点。

    做完这一切,张帆收回了手。

    阿哲猛地眨了眨眼,眼里的茫然褪去,被一种清醒的困惑取代。

    他看着张帆,又看看朱淋清和零。

    “你们……是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又是谁?”

    虽然他忘记了很多事,但他不再痛苦,眼神里有了焦点。

    “你叫阿哲,是我们的朋友。”零赶紧上前扶住他,声音有些哽咽。

    阿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感激地看了张帆一眼。

    “谢谢你。我感觉……脑子清醒多了。”

    就在阿哲说出感谢的瞬间,张帆感觉自己胸口,那个融入了四色烙印的黑色菱形晶体,轻轻地、嘲弄般地跳动了一下。

    像是在说:看,你只是把垃圾扫到了地毯下面。

    烈风从图书馆外面闯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张帆对面的椅子上,烦躁地灌了一大口水。

    “老大,你现在真成老中医了?刮痧拔罐治大病啊?”

    他看着被零扶着离开的阿哲,一脸的不理解。

    “就这么点一下,治标不治本!有那工夫,直接把那什么时间编辑者留下的垃圾全碾碎不就完了!”

    “清道夫有清道夫的规矩。”

    张帆重新躺回藤椅里,声音有些疲惫。

    “但医生,总能找到清理垃圾的最佳方式。”

    烈风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打断。

    他不远处,一个来图书馆还书的女孩,正默默地掉眼泪。

    那股悲伤的情绪,像一万根冰冷的针,扎进烈风的脑子里,让他瞬间暴躁起来。

    “烦死了!”他低吼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晃了晃,没散架。

    千刃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图书馆外的街角。

    他没有跟着进屋,只是盯着对面墙上的一片涂鸦。

    那片涂鸦很新,画的是一艘线条流畅的未来飞船。

    可千刃记得,昨天这里画的明明是一个戴着羽毛头冠的印第安人。

    他握住腰间的刀柄,抬手,刀锋在空气中划过。

    他想在虚空中,刻下一个“理”字。

    刀尖落下,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刀锋在接触到那片涂鸦散发出的微弱气息时,闪过一帧模糊的、戴着牛仔帽的男人影像,随即消失。

    千刃皱起眉,收刀入鞘。

    他的刀,写不出字了。

    夜深了。

    朱淋清还在整理着从城市各处收集来的异常报告。

    “记忆错乱,物品无端位移,情绪潮汐……”

    她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点,秀气的眉头拧成一团。

    这些事看起来毫无关联,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就像系统出了无数个微不足道的BUG。

    可她总觉得,这些BUG的代码背后,似乎都指向同一个函数库。

    太刻意了。

    就像有人故意把一张完整的地图撕成碎片,然后漫不经心地洒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修复所里,只剩下张帆一个人。

    他坐在黑暗中,摊开手掌。

    一小撮被漆黑能量包裹的灰色尘埃,在他掌心悬浮。

    这是他从阿哲脑中“清理”出来的,最纯粹的时间残渣。

    他看着这撮“垃圾”,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将手掌缓缓按向自己的胸口。

    灰色尘埃触碰到四色烙印,像冰雪消融,无声地融入其中。

    胸口,那枚沉寂的“寂灭之种”,似乎被这顿“夜宵”刺激到了。

    它极其微弱的,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嗡鸣。

    一种难以察觉的成长气息,一闪而逝。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