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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烈火燎原,宿命对决
    含元殿的汉白玉台阶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九十九级阶梯上,苏小棠的绣鞋碾过露水,每一步都像踩在玄焰门精心编织的网结上。

    她能听见身后朝臣的私语——"御膳房代理掌事主祭?" "天膳阁的丫头懂什么火种传承?" 但这些声音都被她压在喉间,化作掌心那方檀木匣的温度。

    老厨头昨夜塞给她的手札就收在里面,"火非控,乃引"的字迹还在眼前晃,像根烧红的铁钎,凿开她心里最后一丝犹豫。

    龙椅上的皇帝端起茶盏,鎏金茶托与玉杯相碰的脆响在殿中荡开,仪式终于要开始了。

    苏小棠站在高台上,望着下方跪坐的各国使节、御膳房众厨、玄焰门十二使,突然伸手按住腰间玉佩。

    那是陆明渊昨夜塞给她的,说"若听见三声鹤鸣,就是老臣们得手了"。

    "请玄焰左使请出火种。"司礼官的声音像根细针。

    玄焰左使踩着云纹锦靴拾级而上,腰间挂的青铜火种匣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苏小棠盯着他袖中若隐若现的朱砂香包——那是玄焰门控制火种的"火灵香",用断魂草混着三十味辛料制成,烧起来能让厨子失了本味感知,只能跟着他们的香调走。

    "且慢。"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子砸进静水。

    满殿目光唰地扎过来,玄焰左使的脚步顿在第七级台阶,脸上的笑僵成冰碴。

    苏小棠从怀中取出那枚铜鼎。

    鼎身斑驳,刻着模糊的云雷纹,是她昨夜翻遍天膳阁库房找到的老物件。"今日要传的,不该是玄焰门的火种。"她举起铜鼎,让晨光穿过鼎耳的缺口,"这是前朝御厨祭灶的'同心鼎',真正的火种,该在厨子心里。"

    殿中炸开一片抽气声。

    玄焰右使拍案而起,腰间玉佩"叮当"撞在案几上:"放肆!

    火种传承千年,岂容你个黄毛丫头胡言!" 皇帝放下茶盏,指节叩了叩龙案:"苏掌事,你有何凭据?"

    凭据?

    苏小棠望着台下陆明渊的方向。

    他正端着酒盏与几位御膳房老臣碰杯,广袖垂落时,袖中露出半截玉刀——正是昨夜那把能治咬舌的。"臣请在场诸位御厨验证。"她提高声音,"玄焰门说火种由他们掌控,可若没了这火灵香......"

    话音未落,右侧席上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张典膳捏着酒盏的手在抖,酒液顺着指缝往下淌:"我、我尝不出味道了!" 李司厨紧跟着捂住口鼻,额头瞬间沁出冷汗:"我的本味感知......没了!" 几个老臣跌跌撞撞站起来,撞翻了案上的葡萄酿,酒液在青砖上蜿蜒成小蛇。

    玄焰左使的脸瞬间煞白。

    苏小棠看着他下意识去摸袖中香包,心里的弦"铮"地绷断——果然,他们方才饮的酒里,早被陆明渊调换了火灵香的解药。

    没了香粉压制,这些被玄焰门控制多年的老厨,终于失了人为的"感知"。

    "这就是玄焰门的火种?"苏小棠转身指向那些惊慌的老臣,"他们用香粉困着厨子的舌头,再说是灶神的旨意!" 张典膳突然踉跄着扑向玄焰左使,胡须都在发抖:"原来...原来我这些年调的味,全是你们喂的药!"

    混乱中,苏小棠瞥见殿后阴影里闪过一道灰影。

    是玄焰门的暗使!

    她立刻对角落使了个眼色——陈阿四早等在那儿,粗布围裙下别着把短刀,见她示意,猛地踹开后门,横刀拦住那道灰影:"想跑?

    先过我这关!"

    "苏小棠!"灰影摘下面巾,竟是玄焰门大长老,脸上的皱纹里全是疯癫的笑,"你以为挣脱的是枷锁?

    那是千年的诅咒!

    灶神火使的手札你看了吧?

    当年他们为何被赶尽杀绝?

    因为真正的火......" 他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会烧穿这人间的皮!"

    苏小棠攥紧铜鼎,掌心被鼎沿硌得生疼。

    老厨头的话在耳边炸响:"火要烧得彻彻底底,得先让它在人心头燃起来。" 她望着台下那些或震惊或愤怒的脸,望着陆明渊朝她微微颔首,望着陈阿四用刀尖挑起大长老怀中的香粉袋——那袋里的粉末正簌簌落在地上,像极了玄焰门崩塌的灰烬。

    "把同心鼎抬上来。"她对身边小太监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震颤。

    铜鼎被稳稳放在高台中央时,她伸手抚过鼎身的缺口。

    本味感知突然翻涌,这次不是灶火香,是更烫、更烈的东西——像老厨头烟杆里的火星,像陆明渊玉刀上的幽蓝,像她第一次在御膳房灶台前,看见的那簇烧穿黑暗的光。

    殿外突然传来鹤鸣,一声,两声,三声。

    苏小棠望着铜鼎内凹的膛心,那里不知何时凝了一滴幽蓝的光,像要破壳的星子。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满殿的喧嚣,听见老厨头说"心若定,火自燃",听见陆明渊说"含元殿的台阶有九十九级,你要一步一步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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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滴幽蓝的光,正在慢慢,慢慢,烧穿黎明前最后的雾。

    含元殿的空气在苏小棠指尖触及铜鼎的刹那凝结了。

    她能听见自己血液撞击耳膜的轰鸣,本味感知如潮水漫过每一寸神经——不是玄焰门香粉里呛人的辛烈,不是御膳房灶火里焦糊的烟火,是更清冽、更纯粹的东西,像春溪破冰时的第一缕融水,像新麦抽穗时裹着晨露的风。

    "这才是......真正的火。"她喉间溢出低喃,掌心的温度顺着鼎身裂纹攀升。

    幽蓝的火苗突然从鼎膛窜起,如活物般舔舐着青铜纹路,瞬间照亮整座殿堂。

    跪着的御厨们突然同时抬头,张典膳的手指重重叩在案几上:"我尝到了!

    是二十年没尝过的山菌鲜味,带着松针的清苦!"李司厨捂住嘴,眼泪砸在案上的酒渍里:"我娘熬的红豆粥......原来米香该是这样甜的。"

    龙椅上的皇帝霍然站起,鎏金冕旒剧烈晃动:"放肆!

    谁准你私自动火——"

    "陛下请看。"陆明渊的声音像块冷玉,在喧嚣中精准劈开一道缝隙。

    他广袖一振,一卷染着朱砂印的黄绢"啪"地拍在玄焰左使脚边,"这是礼部密档里近十年'火种候选人'的死亡记录,每个名字旁都有玄焰门的火漆印。"他屈指弹了弹绢帛,"还有前御膳监掌事的血书,说玄焰门用毒香控制厨者,每年以'祭灶'为名,将不服者投入地底炼火场。"

    玄焰左使的膝盖当场软了,踉跄着去抓那卷密档,却被陆明渊用玉刀挑开。"另外,"陆明渊抬眼望向殿后,"方才那三声鹤鸣,是臣派去查地底炼火场的暗卫传回的信号——"

    "轰!"

    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

    陈阿四从后殿冲进来,短刀还滴着血,粗布围裙被燎出几个焦洞:"主子!

    膳察司的人炸了玄焰门的炼火场!

    那些熬香粉的大锅全塌了,我亲眼见着黑灰从地道口冒出来!"他扬起染血的手,掌心里躺着半块熔成焦块的香粉,"他们拿厨子的骨粉当引子,说这样香才能'通灵'!"

    满殿抽气声里,苏小棠腰间的铜牌突然发烫。

    她扯下玉佩,看见青铜表面浮起新的刻痕,字迹如被火灼过般泛红:"汝身即鼎,汝心为火。

    今火归位,神道崩裂。"

    "够了!"皇帝的冕旒几乎要砸到眉骨,他抓起案上的镇纸砸向铜鼎,"给朕拿下这个妖女——"

    话音未落,铜鼎里的幽蓝火焰突然暴涨三尺。

    火舌舔过苏小棠的发梢,却连一片衣角都没烧着,反而在她周身凝成半透明的火罩。

    那些原本要冲上来的禁军顿在原地,望着那团火,像是被勾了魂。

    "真正的火种不在神坛!"苏小棠的声音穿透火浪,撞在汉白玉殿柱上嗡嗡作响,"它在张典膳记了二十年的山菌鲜味里,在李司厨想起的红豆粥香里,在每个愿意用心去尝、去记、去守的厨者心里!"她举起发烫的铜牌,"玄焰门说火是神赐,可神凭什么替我们选味道?

    凭什么替我们定生死?"

    玄焰大长老突然发出刺耳的笑,黑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砖上:"你以为你赢了?

    这火......会烧穿——"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如被抽干的皮囊,瞬间缩成一具干尸,只剩染血的嘴角还保持着扭曲的弧度。

    殿外突然传来惊呼声。

    苏小棠转头望向含元殿的飞檐,只见那团幽蓝火焰不知何时已冲破殿顶,像支倒置的天灯,将整座皇宫映得如同白昼。

    更远处的天空中,一道同样幽蓝的火光缓缓升起——那是天膳阁的方向,是她带着徒弟们试菜时总要点的长明灯,此刻竟也燃成了与铜鼎同色的焰。

    "这一次......"苏小棠望着那两道相连的火光,喉间泛起热意,"是我选择了火,而不是火选择了我。"

    "护驾!护驾!"

    混乱的喊杀声突然炸响。

    苏小棠回头,正看见皇帝揪着司礼官的衣领嘶吼:"禁军呢?

    给朕杀了这个逆贼!"陆明渊已经挡在她身前,玉刀出鞘的清鸣混着禁军甲胄的撞击,在含元殿里织成一张密网。

    陈阿四抄起案上的铜锅砸向冲过来的校尉,粗着嗓子吼:"小棠,先护好鼎!"

    幽蓝火焰仍在疯长,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小棠望着那团火,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侯府柴房偷学做饭时,灶膛里那簇总被嬷嬷浇灭的小火苗。

    此刻它终于烧穿了所有枷锁,烧红了整片天空。

    而在这火光里,她听见更远处传来鼎鸣般的轰鸣——那是御膳房的厨子们砸碎了玄焰门发的香粉袋,是天膳阁的徒弟们举着菜刀冲出厨房,是所有被压制了千年的"本味",终于要在这把火里,烧出个朗朗乾坤。

    (火舌舔过含元殿的金瓦时,皇帝的禁军已冲破前殿门槛。

    陆明渊的玉刀在火光里泛着冷光,陈阿四的铜锅又砸翻了三个甲士。

    苏小棠握紧发烫的铜鼎,望着那道从天际蔓延而来的幽蓝火光,忽然笑了——这把火烧得太旺,旺到连皇权的阴影,都要在这光里,烧出个透亮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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