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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都说了,不要半夜起来夜尿!
    正在胡思乱想,山鸡几个人嘻嘻哈哈地涌进屋里,各自爬上临时搭的板床,还在那儿说笑打闹。

    陈浩南脸色一沉,“啪”地一拍桌子吼道: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根本没人理他。

    大家自顾自地说笑,说完倒头就睡,全当他不存在。

    陈浩南脸都气歪了。他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山鸡这王八蛋要造反!

    他拉拢了好几个人,想架空自己这个大哥。

    一旦失了势,他们肯定会排挤他、赶走他,让他当不成大师兄!

    想到这儿,他浑身发冷:这世道就像独木桥,千人挤万人抢,你想过去,就得把别人踹下去!

    陈浩南笔直地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

    桌上烛火晃动,照得他脸上明明暗暗,影子在身后摇摆不定。

    想了片刻,他起身推开门,望着漆黑的天幕,郑重其事地许了个愿:

    老天爷开眼,今晚就让僵尸来找山鸡,弄死他算了!

    许愿的时候他心里有点难受。

    山鸡曾经是他最铁的兄弟,俩人从小一块儿偷瓜,长大一起搞钱,

    本来以为能做一辈子的兄弟,谁知道居然为了一个拜师的机会闹到这一步。

    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回到床上躺下了。

    兄弟之间的矛盾让他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当然,同屋那位兄弟震天响的呼噜声,也是原因之一。

    夜色并不宁静,窗外,广东冬天的冷风不断从门缝窗隙间钻进来,发出持续不断的低啸,像是有人在暗中啜泣。

    这个联想让他不太舒服,他甩了甩头,努力收回心神。

    可刚一静下心来,他就察觉风里好像真的夹杂着隐隐的呜咽——不是幻听。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不是人发出的声音。

    倒像是猫狗受了极大的惊吓,发出的哀鸣。

    想到这儿,他也不禁有点发毛。

    舵场附近的猫狗向来胆子极大——因为偶尔会有死婴被丢在这儿,不出两三天,就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这样的猫狗,还会怕什么?

    僵尸!

    这个念头让他顿时毛骨悚然,但他随即安慰自己:

    如今舵场老巢里聚了几十号兄弟,还有佛道儒三怪那样的高手坐镇,就算真来了僵尸,又能怎样?

    他刚定下神,就听到一阵细微又尖锐的声音响起:

    “陈浩南……陈浩南……”

    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幽幽地喊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抬头,看见墙角床上坐起来一个黑影,正朝他这边看。

    “啊!”

    陈浩南吓得大叫一声,那黑影也明显一哆嗦。

    刚睡着的几个弟兄全惊醒了,纷纷摸出枕下的刀跳下床,紧张地问:

    “僵尸来了?!”

    人多胆气就壮。陈浩南瞪大眼睛仔细看,发现那发抖的黑影原来是山鸡。

    他顿时火冒三丈,跳下床抓住山鸡就是一记重拳:

    “你小子!刚才是不是你装神弄鬼?”

    山鸡委屈地喊:“我哪儿吓你了?”

    “刚才不是你叫我?”

    “是我叫的啊!我小声喊你想叫你陪我一起去茅厕!”

    “自己去不行吗?非要叫我!”

    “我不敢……我怕黑!你是我大哥,我只能喊你啊!”

    陈浩南冷笑:“现在知道我是你大哥了?滚!老子才不陪你!”

    误会总算解开了,几人骂骂咧咧回到自己床上。

    山鸡沉默了片刻,拎起水壶倒了两碗热水,递了一碗给陈浩南:

    “大哥,最近是兄弟我不对。但你一辈子都是我大哥。”

    “有得罪的地方,没酒,我就以水代酒,向你赔个不是。”

    陈浩南阴沉地盯着他,山鸡仰头就把水喝完了。

    陈浩南心里一软,想起以前一起混江湖的日子,终究还是把水喝了。

    两人刚回到床上躺下,没过一会儿,山鸡那边就传来了口哨声……

    陈浩南:“你小子真是欠揍!”

    尿意来得又快又急,他实在憋不住,只好怒气冲冲地爬起来穿衣服。

    山鸡早就穿戴整齐,开门赔着笑脸:“大哥您先请。”

    陈浩南一脚踹过去:“臭小子,连你爹都敢算计?”

    山鸡哭丧着脸:“大哥,我是真害怕,只能靠你了……”

    “闭嘴!跟我后面!”

    一出门,冷风扑面,寒意刺骨。

    陈浩南冻得直哆嗦,猛地夹紧双腿——差点没憋住!

    他缩着脖子急急忙忙往茅厕跑,一边骂:

    “你真行啊!找陪尿的不找大鹏他们?非拉上我?”

    “还有,为了让我也想尿,不光陪我喝水还吹口哨——你自己怎么就憋得住?”

    山鸡小声回道:“我不是想尿,我是想大便……所以喝水我不怕……”

    “好你个心机鬼,算计到你爹头上了?!”

    陈浩南回头又是一脚。

    天寒地冻,茅厕附近空无一人,四下漆黑。

    只有一棵老榕树的细须在风里轻轻晃动。

    周围太静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两人也顾不上多想,争先恐后钻进茅厕解开腰带,长舒一口气:“哎——舒服多了!”

    “哗啦啦——”

    “噗噜噜——”

    陈浩南捏住鼻子骂:“你晚上吃啥了?这么臭!”

    山鸡嘿嘿笑:“吃是香,拉是臭嘛。”

    陈浩南抖了几下,利索系好裤子准备回去。

    山鸡忽然开口:“大哥,你说现在舵场哪儿最安全?”

    陈浩南想都没想:“当然是师傅身边。”

    山鸡却摇头:“是这儿,茅厕。师傅说僵尸怕阳气,你想想,还有哪儿比茅厕阳气更重?”

    “待在这儿比屋里安全多了,僵尸肯定先冲屋里杀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

    陈浩南捏着鼻子站在门口,有点犹豫。

    “哒、哒、哒……”

    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后面传来。

    他回头问:“你干嘛呢?什么声音?”

    山鸡讪笑:“滴尿呢吧,尿滴到落叶上了。”

    陈浩南白了一眼:“就你事多!赶紧的,拉完走人!”

    话音刚落,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哒、哒、哒!”

    更清晰了,而且像是从茅厕侧面传来的。

    陈浩南仔细听,越听越不像尿滴落叶——反倒像是……

    有人踮着脚走路!

    鞋尖轻轻敲击石板的声响!

    陈浩南心里一紧,咽了咽口水,擦亮火折子,小心翼翼地走出茅厕。

    火折子被风吹亮,映出一小圈朦胧的光晕。

    他借这点光壮着胆,快步绕茅厕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哒哒声消失了。夜恢复了寂静。

    他松了口气:“真是自己吓自己。”

    但他马上意识到:这安静不对劲——山鸡的呼吸和拉粑粑的声音不见了!

    他赶紧喊:“山鸡?”

    没人回应。

    他想自己跑回去,可回头一看,四周全是浓重得令人窒息的黑暗。

    胆子一下子瘪得像空荡荡的钱袋。

    他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走进茅厕,颤抖着举起火折子一照——

    里面空空如也。

    山鸡不见了。

    他骂骂咧咧:“好你个山鸡,敢自己溜?看我回去不揍得你半个月下不了床!”

    其实他是靠骂声给自己壮胆。

    因为他清楚,山鸡绝不敢一个人溜走——第一他没这个胆子,第二他离开不可能不发出脚步声。

    可他什么脚步声都没听到。

    果然。

    “砰!”

    一包东西从墙角掉了下来。

    借火光一看,是山鸡的衣服,和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刚才还盼着僵尸去找山鸡,却忘了他跟山鸡不仅同屋,还一起来上厕所。

    僵尸找到山鸡,也就等于——

    找到了他!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全身发麻,叫不出声,只能机械地举起火折子照向茅厕墙头。

    墙头上蹲着一个人,一张脸平板板的,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只有下巴处一片斑驳的暗红色……

    “人”与“鬼”,目光透过微弱的光线猛然相撞。

    这时陈浩南才发觉,自己刚才……竟然没尿干净。

    极致的惊恐过后,他终于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救命啊!!!”

    墙头上的僵尸蓦地站起,直挺挺地跳了下来,伸手就向他抓来——

    指甲长得像尖刀!

    陈浩南闭上眼睛,只能等死。

    但——

    一声爆吼如雷炸响: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真武荡魔大帝助我!妖孽哪里逃!”

    一张木椅呼啸着砸来!

    僵尸回手一掌,实木椅顿时四分五裂,木块纷飞,砸塌了半边土墙。

    余威尚且如此,真正动手还了得?

    三条人影疾冲而至,一个巨汉声如洪钟,挥起月牙铲猛砸向僵尸,僵尸举拳硬接。

    “锵!”一声,火星四溅。

    一个道士腾空而起,手中符箓疾射:

    “太上天尊,真武敕令!邪魔退散——破!”

    符纸化作火网迎头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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