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
一片死寂。
那足以让万古成空的末日画卷破碎，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绝望，却像是跗骨之蛆，死死地缠绕在每一个大能的神魂之上。
过了许久。
死寂的氛围，才终于被一道道惊恐、混乱、不敢置信的神念交流给彻底引爆！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道女人的虚影，究竟是谁？！”
“超越了准圣！绝对超越了准圣！我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法则的痕迹，只有纯粹的，凌驾于万道之上的……收割！”
“混沌魔神！一定是上个鸿蒙混沌时期残存的混沌魔神！她要把我们的洪荒，当成养料吞噬掉！”
“放屁！什么混沌魔神能有这么恐怖！连天道都……都在畏惧！”
昆仑山上，元始天尊神情铁青，周身的气息紊乱到了极点，他死死地盯着那已经愈合的天穹，神念中带着无尽的屈辱与怒火。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等盘古正宗，竟要沦为他人圈养的牲畜？！”
通天教主握着诛仙剑柄的手，指节已经捏得发白，他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师兄，打不过。”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几分无力。
“那东西，杀不了。”
西方，接引和准提两位道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比死了还难受的悲苦。
“师兄，咱们的宏愿……还发吗？”准提小声问道。
接引的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发个屁！”
整个洪荒，所有顶尖大能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天道亲自下场，用一记最狠的耳光，抽得稀碎！
他们所有的骄傲，所有的道途，所有的争斗，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
龙渊。
敖昊那具焦黑残破的龙躯，也在那股天道威压下，被强行拉入了那片末日画卷。
当他看到那道立于破碎洪荒之上，以众生为祭品，收割天地的模糊女性虚影时。
他没有像其他大能那样，陷入对未知存在的恐惧。
他整个人，整个残存的意识，都像是被一道九天神雷，从里到外，劈得焦黑！
那股气息……
那股超越了法则，漠视着众生，将万物都视作食粮的，至高无上的气息！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一种该死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一个念头，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足以让他神魂彻底崩溃的，最疯狂、最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意识的最深处，疯狂地滋生出来！
他想起了凤九天！
想起了凤九天身上，那股不属于她自己的，让他感到心悸的气息！
柳！如！烟！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敖昊的独眼中，血色褪去，取而代死的是一种比死亡还要深沉，还要冰冷的，灰败。
如果……
如果那个收割整个洪荒的灭世女帝……就是她？
那他算什么？
他这千年的隐忍，这满腔的仇恨，这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又算什么？
一个跳梁小丑？
一个在屠夫面前，表演着愤怒与不屈，只为博屠夫一笑的……玩物？
噗——
一口黑血，从敖昊的口中喷出。
那不是伤势复发。
那是道心，被这最残酷，最荒谬的真相，给活生生……气碎了！
他的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
九龙帝驾之上。
帝俊和东皇太一脸色凝重地撤去了防御。
他们看着下方那些失魂落魄，如同斗败了的公鸡般的大能们，眼中都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大哥，这下……麻烦了。”东皇太一托着混沌钟，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啊。”帝俊点了点头，他转过头，想安慰一下自家被吓到的小妹。
却发现，那只毛茸茸的小黄鸡，正站在太阳神石的边缘，背对着他们。
小小的身子，似乎在微微……发抖？
“小妹，别怕。”帝俊的心瞬间揪紧了，他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脑袋。
“刚才的画面，都是假的，有大哥二哥在，谁也伤不了你。”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柳如烟此刻，确实在“发抖”。
但那不是害怕。
是气的！
她那张被金色绒毛覆盖的小脸，此刻已经黑得快要滴出墨水！
【卧槽！卧槽！卧槽！天道不讲武德啊！宿主！】
脑海里，233系统已经彻底疯了，在她的意识空间里上蹿下跳，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它怎么能这样！打不过就掀桌子是吧？！它直接就把你的老底给剧透了啊！】
【完了完了！这下全洪荒都知道最终BOSS是您了！这盘棋还怎么下啊！这韭菜……还能割吗？！怕不是要联合起来先弄死我们啊！】
“闭嘴！”
柳如烟在心里，冷冷地呵斥了一句。
她的眼眸中，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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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
难怪在她的记忆里，关于洪荒的结局，是一片空白！
原来，不是她不知道。
是天道，用它的权限，将这段纪元隐藏了！
在今天，在这个时间点，用这种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当着全洪荒的面，给她来了一场盛大的“预告片”！
它在告诉所有人！
别争了！别斗了！你们真正的敌人，是那个女人！
那个未来会收割你们一切的，灭世女帝！
好一招釜底抽薪！
好一个天道！
“呵呵。”
柳如烟气极反笑。
【宿主，您还笑得出来啊！咱们现在是洪荒公敌了啊！】233都快急死了。
“急什么。”
柳如烟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冰冷的平静。
“它以为，它掀了桌子，我就没得玩了吗？”
她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陷入绝望与恐惧的大能们。
扫过三清，扫过女娲，扫过接引准提……
“看来，这次梦回洪荒，还真是来对了。”
她淡淡地说道。
“这洪荒纪元，果然藏着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正好。”
“趁着这个机会，我倒要好好看一看，这天道，还有这些未来的‘圣人’们，在知道了‘剧本’之后，到底想干什么。”
“不然，真要是等到第九纪元，我进行最终大祭的时候，被这群老家伙从背后捅了刀子，那才是真的麻烦。”
233系统听着宿主这番话，直接愣住了。
原本惊慌失措的数据流，瞬间变得顺畅起来。
它看着自家宿主那小小的，却又散发着无尽霸气的背影，系统核心里，涌出了一股狂热的崇拜！
不愧是您啊！
这都能反过来利用！
【高！实在是高！】
233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语气，疯狂恭维道。
【大帝，您这是要……将计就计，玩一出碟中谍啊！】
【让他们以为自己拿到了攻略，实际上，他们走的每一步，都还是在您的剧本里！】
“嗯。”
柳如烟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奶声奶气的音节。
她转过身，重新变回了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歪着毛茸茸的脑袋，用黑豆眼看向帝俊。
“啾啾？”
（大哥，我饿了。）
帝俊看着自家小妹那可爱的样子，心中最后一点阴霾也烟消云散，他宠溺地笑了笑，又拿出一颗灵果，细心地剥了起来。
“来，小妹，吃果子。”
柳如烟低头，啄了一口。
但她的余光，却已经落在了不周山之巅，那三尊失魂落魄的霸主身上。
天道想掀桌子？
可以。
但前提是，得问过她这个……执棋者，同不同意！
这盘棋，乱了，才有意思。
那么……
就让本宫看看，你们这群知道了“结局”的棋子，能演出一朵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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