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虞的话,直直插进文今的心脏。
    “你的意思是……”
    文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都在打颤。
    “它不仅仅是不见了。”
    “它在……别人手里?”
    “用我的东西……来害我?”
    这个念头让他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气,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
    文今的拳头骤然握紧,手背青筋暴起。
    “扶小姐,这种说法,有什么根据?”
    “一个手串,怎么就能让人丢魂?”
    他不是不信,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超出了他的认知太多。
    扶虞没有说话,视线依旧落在文今惨白的脸上。
    “手串本身,或许只是普通的珠子。”
    “但它长时间贴身佩戴,沾染了你的气息,你的精神印记。”
    “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就是一个坐标。”
    “一个可以直接牵引你魂魄的坐标。”
    文今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窒息感一阵阵袭来。
    “魂魄……被牵引?”
    沈辞野重复了一遍,语气沉重。
    “那现在文今的魂……”
    扶虞终于转向他,神色平静无波。
    “丢魂,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
    “更准确地说,是离体。”
    “被人用特殊手段,从身体里强行剥离了一部分。”
    “剥离?”
    文今失声。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魂魄,像是衣服一样被人剥走。
    “那……那我的魂,现在在哪里?”
    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看着扶虞。
    扶虞没有立刻回答。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文今的心跳如擂鼓。
    他怕听到一个绝望的答案。
    沈辞野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它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扶虞终于开口。
    “既然是被人拿走,自然有其用处。”
    “用处?”
    文今喃喃。
    “是。”
    扶虞点头。
    “有些邪术,需要生魂作为引子,或者祭品。”
    “或者,用来控制你。”
    “控制我?”
    文今的眼睛猛地睁大,里面布满了血丝。
    “他们想控制我做什么?”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有什么值得别人费这么大周章来控制的。
    沈辞野的脸色铁青。
    “扶小姐,你的意思是,这不仅仅是让他生病那么简单?”
    “背后还有更大的图谋?”
    扶虞:“任何手段,都有其目的。”
    “让一个人丢魂,身体虚弱,神志不清,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对方想做什么,取决于他们的最终目的。”
    “比如,让他替人挡灾。”
    “或者,窃取他的气运。”
    “甚至,炼制成某种邪物。”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文今和沈辞野的心上。
    文今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想到了在纳木错那种空灵而诡异的感觉。
    想到了自己越来越沉重的身体。
    “不……不会的……”
    他语无伦次。
    “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在xZ,我一直很虔诚,很尊敬他们……”
    沈辞野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试图给他力量。
    “别怕,有我在。”
    他转向扶虞。
    “扶小姐,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文今的魂找回来?”
    “那个手串,是不是关键?”
    扶虞:“是,也不是。”
    “手串是媒介,是引子。”
    “但魂魄离体久了,会被污染,或者被对方彻底禁锢。”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找回来的难度也越大。”
    “甚至……”
    她停顿了一下。
    文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甚至什么?”
    沈辞野追问。
    扶虞:“甚至,永远找不回来。”
    “或者找回来的,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这句话,让文今彻底崩溃了。
    眼泪汹涌而出。
    他不想死,更不想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扶小姐,求求你,救救我!”
    他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沈辞野死死按住。
    “文今,冷静点!”
    沈辞野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
    他看着扶虞,眼神恳切。
    “扶小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无论什么代价,只要能救文今。”
    扶虞看着床上几乎失控的文今,又看了看一脸焦灼的沈辞野。
    “办法,自然是有的。”
    她的回答,让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扶虞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心头一紧。
    “但需要知道,是谁拿走了手串。”
    “以及,对方用它做了什么。”
    沈辞野皱眉。
    “xZ那么大,人来人往,怎么查?”
    “我们甚至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文今回忆着,脸上满是痛苦。
    “我想不起来……”
    “当时人很多,导游,同团的游客,还有很多当地人……”
    “我头晕,根本没注意周围。”
    扶虞:“不一定是陌生人。”
    沈辞野一怔。
    “你的意思是……”
    文今也停止了哭泣,茫然地看着她。
    扶虞:“能轻易接触到他的贴身物品,并且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取走。”
    “甚至,在他身体不适时,能在他身边而不引起怀疑。”
    “这样的人,范围可以缩小很多。”
    沈辞野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想到了旅行团的成员,想到了那个热情过度的导游。
    甚至,想到了文今在当地新认识的一些“朋友”。
    每一个可能性,都让他心头发冷。
    文今的嘴唇哆嗦着。
    “不可能……”
    “如果是亲近的人为什么要害我?”
    “我们无冤无仇。”
    扶虞:“害人,有时候不需要理由。”
    “或者说,他们的理由,你无法理解。”
    “比如,纯粹的恶。”
    “又或者,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而你自己并不知道。”
    沈辞野深吸一口气。
    “扶小姐,现在不是追究动机的时候。”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手串,或者那个拿走手串的人。”
    “你刚才说,时间拖久了会有变数。”
    “这个时间,是多久?”
    扶虞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
    “从他魂魄完全离体开始算,黄金时间是三天。”
    “三天之内找回,损伤最小,也最容易归位。”
    文今看着那三根手指,如同看到了催命符。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