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嫉妒?”
    “我有什么好嫉妒他的?”
    “他家世好,含着金汤匙出生,我承认我比不上。”
    “但这不代表我会因此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扶虞:“你嫉妒他拥有一切你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所以,你盯上了他。”
    张远:“一派胡言!”
    他的声音拔高了一些。
    “扶小姐,我敬你是文今的朋友,才对你客客气气。”
    “你再这样无端指责,别怪我不客气了!”
    文今看着张远激动的样子,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认识的张远,不是这样的。
    至少,表面上不是。
    扶虞:“你在xZ,趁他不备,取走了他的一样东西。”
    张远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扶虞:“那东西,能换来运势。”
    “你用他的运,换了你如今的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张远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荒谬!”
    “简直是天方夜谭!”
    “运势这种东西,你也信?”
    “扶小姐,我看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沈辞野冷冷开口:“张远,文今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张远一滞。
    “我……我去看过他几次。”
    沈辞野:“是吗?”
    “据我所知,你只在他入院初期去过一次,之后便再未露面。”
    “那时候的你,正忙着升职加薪,庆祝你的好运吧。”
    张远脸色有些难看。
    “公司事情忙,我抽不开身。”
    “我已经解释过了。”
    扶虞:“你接近文今,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
    “你羡慕他的家世,嫉妒他的出身。”
    “你一步步获取他的信任,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可靠的朋友。”
    “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从他背后捅了最狠的一刀。”
    扶虞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敲在张远的心防上。
    张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强自镇定。
    “我没有!”
    “文今,你相信她,还是相信我?”
    他看向文今,试图从文今那里找到一丝信任。
    文今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扶虞:“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可惜,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慢慢抬起手,指尖对着张远。
    “你身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虽然微弱,却骗不了人。”
    张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张远还是嘴硬。
    他甚至试图pUA文今。
    “文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宁愿相信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外人,也不相信我?”
    扶虞冷笑一声。
    “张远,你不用再演了。”
    她开始说张远的生平事迹。
    “你自小聪慧,却命运多舛。”
    “学业上,你永远差那么一点运气,工作上,你总是替人做嫁衣。”
    “你努力,你拼搏,却始终在底层挣扎。”
    “每一次机会降临,都会在最后关头莫名其妙地溜走。”
    张远的手指蜷曲,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扶虞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刀刀剐着他隐藏最深的伤疤。
    “你以为是时运不济?”
    “是你自己不配。”
    “你三岁丧父,母亲独自将你拉扯大,却在你十岁那年积劳成疾也撒手人寰。”
    “你靠着微薄的低保和邻居偶尔的接济,在城中村的破旧小屋里长大。”
    “吃不饱,穿不暖,看着同龄人拥有崭新的玩具和父母的关爱,你躲在角落里,心里是什么滋味?”
    张远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这些事情,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文今。
    扶虞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努力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可惜,运道总是不站在你这边。”
    “明明成绩优异,高考却发挥失常,与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
    “工作后,你兢兢业业,能力不俗,却总是替别人做了嫁衣,功劳永远是上司的,黑锅永远是你来背。”
    张远的手指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
    扶虞:“你这辈子之所以这么贫困倒霉,事事不顺,都是有原因的。”
    “因为你上辈子,作恶多端,手上沾满了不该沾的东西。”
    张远再也忍不了了。
    “你胡说八道!”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扶虞破口大骂。
    “你这个妖言惑众的神棍!”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上辈子作恶?啊?!”
    “我看你就是想骗钱!”
    文今看着张远状若疯癫的样子,只觉得心累。
    曾经那个温和、体贴、善解人意的朋友,仿佛只是他的一场幻梦。
    明明自己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帮助他。
    张远嘶吼着,唾沫横飞。
    “朋友?”
    “那是你高高在上的施舍!”
    “你以为我稀罕吗?”
    “你轻轻松松就能得到我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
    他双目赤红,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对,是我做的!”
    “是我拿了他的运!”
    “那又怎么样?”
    “他天生好命,我天生贱命吗?我不服!”
    张远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意。
    “反正已经成了,也换不回去了。”
    “文今,你就等着慢慢耗死吧!”
    “你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扶虞冷笑一声。
    “谁说换不了?”
    她抬手,指尖并拢,对着张远的眉心虚虚一点。
    【敕令】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了张远。
    张远脸上的笑容僵住,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想逃,却发现自己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一缕微弱却纯粹的金色气息,从张远的头顶缓缓升起,带着不甘的挣扎。
    那金光在空中盘旋一瞬,而后如倦鸟归林般,投入了文今的身体。
    文今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注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原本沉重滞涩的感觉,似乎减轻了许多。
    而张远,则像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整个人迅速萎靡下去,瘫软在地,眼神涣散。
    扶虞收回手,面无表情。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出了张远家,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下,空气也带着几分潮湿的霉味。
    文今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
    他低声问扶虞:“他……以后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