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阔之努力回忆。
    “就是昨天傍晚!”
    “白天还好好的,拍戏也正常。”
    “傍晚收工后,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二哥说去卸妆。”
    “然后……然后就听到化妆间那边传来尖叫声。”
    “我们跑过去一看,就看到二哥抱着那个化妆师不放了。”
    扶虞又问。
    “那个化妆师,他以前认识?”
    南阔之摇头。
    “不认识!绝对不认识!”
    “那小姑娘是剧组新来的,刚来没几天,平时跟二哥话都没说过几句。”
    “二哥平时虽然看着冷淡,但对工作人员都很客气,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这点扶虞倒是相信。
    南夜年此人,虽在娱乐圈,却洁身自好,没什么桃色新闻。
    他素来以敬业和疏离感着称。
    若非神志不清,断不会做出当众强抢民女这种荒唐事。
    “剧组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或者他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扶虞的声音很平静,这种平静,在南阔之极度的慌乱中,反而像一剂镇定剂。
    南阔之被她引导着,开始冷静思考。
    “怪事……”
    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剧组是在一个很偏僻的山里头,那山里……好像是有一个什么废弃的古庙。”
    “导演为了追求真实感,有些场景就是在古庙附近拍的。”
    “二哥前天好像……好像是在那边拍了一场夜戏。”
    南阔之猛地抬头。
    “对!我想起来了!”
    “拍夜戏那天,道具组好像在古庙里捡到过一个什么东西,说看着挺别致,还拿给二哥看过。”
    “当时二哥好像还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
    扶虞:“什么东西。”
    南阔之使劲回忆。
    “好像是……一个红色的同心结?”
    “看着挺旧的,颜色都有些发暗了,上面还沾着些泥土。”
    “道具师说那玩意儿做得精巧,想带回去研究研究,二哥当时也没在意。”
    红色的同心结。
    古庙。
    夜戏。
    扶虞心中已有了几分判断。
    南夜年这情况,多半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那同心结,恐怕就是媒介。
    “我怕他再出事,让助理和几个保镖看着他,自己赶紧开车回来找你了!”
    “爸妈那边我还没敢说,怕他们担心。”
    南阔之看着扶虞,像是看着唯一的希望。
    “妹妹大师,你一定要救救二哥啊!”
    “他现在那个样子,太吓人了!”
    扶虞:“收拾东西。”
    “去剧组。”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南阔之愣了一下。
    “啊?就……就我们去?”
    扶虞看他一眼。
    “不然呢。”
    南阔之连忙点头。
    “好好好!我去开车!我马上去!”
    他此刻对扶虞是全然的信任。
    毕竟,连家里那个向来说一不二的大哥都对扶虞另眼相看,而且还是有真本事的。
    扶虞没有多言,转身回房。
    她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南阔之则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不时催促。
    很快,扶虞提着一个简单的小布包出来。
    南阔之看着那小布包,有些发愣。
    就这?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桃木剑,黄符纸,罗盘法器之类的。
    大神出门,一般不都装备齐全吗?
    可能真本事都在手上,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
    扶虞没有解释。
    “走吧。”
    两人匆匆下楼。
    南家的司机已经将车备好。
    南阔之却摆手。
    “不用,我来开!我路熟!”
    他现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剧组。
    扶虞也不与他争。
    车子驶出南家大宅,一路疾驰。
    南阔之一边开车,一边还是忍不住絮叨。
    “妹妹大师,二哥他……他不会有事吧?”
    “你说他真的是中邪了吗?那得罪了什么东西啊?”
    “那化妆师小姑娘也吓坏了,剧组现在人心惶惶的,导演说戏都快拍不下去了。”
    扶虞闭目养神,没有回应他的喋喋不休。
    南阔之见她不说话,也不敢再多问,只把油门踩得更深。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南阔之的焦虑与扶虞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
    他偷偷从后视镜里瞄了扶虞几眼。
    这个刚认回来的妹妹,总是给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明明年纪不大,行事却老练沉稳得可怕。
    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动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山路崎岖,车速也不得不放缓。
    南阔之越开越心焦。
    “快到了,前面那个山口拐进去就是了。”
    他指着前方。
    扶虞睁开眼,看向窗外。
    山林幽深,暮色四合。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
    车子终于在一片嘈杂中停稳。
    剧组的营地扎在山坳里,几盏临时拉起的照明灯,将一小块区域照得惨白。
    人影幢幢,声音混乱。
    南阔之刚推开车门,就看到一个矮胖的身影,正围着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头团团转。
    那老头,仙风道骨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把拂尘。
    导演王德发,此刻正对着老头,腰弯得像煮熟的虾米。
    “大师,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剧组啊!”
    “南影帝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这戏就全完了!”
    王德发看见南阔之,像是见了救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
    “三少!您可算来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南阔之的胳膊就不放。
    南阔之看着他这副模样,再看看不远处那个装模作样的老道士,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是都说了,他会请真正的大师过来吗!
    这王胖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又从哪里找了个江湖骗子!
    妹妹还在旁边呢,这让他怎么解释!
    他怎么有脸说自己认识真正的高人!
    南阔之额头青筋直跳,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导,我不是跟你说了……”
    “三少,您听我说,这位可是清虚观的玄真大师!可灵了!”
    王德发根本不给南阔之说话的机会,指着那老头,语气夸张。
    扶虞的视线,却落在了那个所谓的玄真大师身上。
    她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这老头,面**滑,眉宇间藏着戾气。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人命。
    不止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