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加盟店的增加，需要的各种底料需求量越来越大，以后也许会供不应求……。

    江林悦握着刚送来的食材采购报表，指尖在"辣椒花椒"两项数据上轻轻叩击。

    入夏以来，全国加盟店日均消耗干辣椒已达三千斤，花椒用量更是较去年同期激增五倍。

    案头的青瓷笔筒里，狼毫笔杆上还凝着未干的朱砂——那是今早她批示加急采购时留下的痕迹。

    "姐，益州来的花椒色泽发灰，厨娘们说炒出的底料香气差了三成。"

    江雪瑶推开门，鬓角还沾着星点佐料粉，显然刚从底料加工厂过来:

    "江州的辣椒商囤货抬价，现在每斤要比去年贵三十文。"

    窗外蝉鸣正噪，江林悦起身推开雕花窗棂，远处底料加工厂的烟囱正吐出淡淡青烟。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日，玄甲军伤残老兵们在厂里分拣花椒时，粗糙的手掌被麻得通红的场景。

    指尖划过窗沿新雕的辣椒纹样，她忽然转身：

    "阿瑶，咱们得自己种。"

    三日后，江林悦的马车停在齐盛朝豫州边境的穷山村。

    村口老槐树下，十几个衣衫打着补丁又补丁的妇人正围着石磨碾辣椒，扬起的红粉让她们不住咳嗽。

    带头的张婶擦着红肿的眼睛迎上来，衣襟上补丁摞着补丁：

    "贵人可是要买山货？俺们这儿的野花椒......"

    "张婶，我想在你们这儿种辣椒。"

    江林悦掀开轿帘，露出袖口绣着的椒果纹样:

    "你们只管出地，种子、锄头、肥料都由我出，收成我全收。"

    话音未落，树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有个小女孩攥着母亲的衣角，怯生生道：

    "那......能换白面吗？"

    江林悦微笑着点头：

    “能，收成后，按斤两换给你们白面，保证让大家吃饱。”

    张婶犹豫了一下，说道：

    “贵人，俺们这地儿穷，怕种不出好辣椒。”

    江林悦安慰道：

    “放心，我会派懂种植的人来教大家，只要用心，肯定能种好。”村民们听了，眼中燃起希望的光。

    接下来几日，江林悦留在村里，和里正，村民们一起规划土地，分发种子和农具。

    村民们看着崭新的锄头、一袋袋的肥料，干起活来格外起劲。就在大家满怀期待准备大干一场时，邻村的恶霸带着一群人找上门来:

    “是谁这么大胆，敢种我的地?这片地我早就看上了，不许种。”

    江林悦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走上前，不卑不亢地与恶霸对峙:

    “这位大哥，这地可是村民们世世代代耕种的，何来你说的是你的地？”

    恶霸冷笑一声，“这附近的地都是我家说了算，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人和东西滚，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江林悦毫皱眉，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我们可是有官府文书的，合理合法来此种植，你这般无理取闹，莫不是想与官府作对？”

    恶霸一听，哈哈大笑：

    “什么文书，我可不信，你别拿官府吓唬我。县太爷的小舅子是我的铁哥们儿！”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远处马蹄声响起，一队官兵疾驰而来。

    为首的军官翻身下马，对着江林悦拱手道：“皇…”

    “嗨嗨…”江林悦假装咳嗽两声，冲他眨眨眼。

    军官抬头望见，立刻会意:“江姑娘，我们接到消息就赶忙过来了。”

    原来，江林悦早有准备，提前通知了官府。恶霸见此情形，匆忙谄媚上前:

    “官兵大哥，我是县令大人家的常客，经常……。”

    “滚一边去，别妨碍公务！”

    一差役怒嗬。

    另一差役悄悄附在恶霸耳边:

    “消停点，你敢惹京都的贵人，不想活了！”

    恶霸顿时慌了神，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江林悦看着吓得面如土色的恶霸，心中冷笑，对着军官说道：

    “劳烦官爷前来，还请将这恶霸带走，莫要让他再出来祸害百姓。”

    军官点头称是，一挥手，手下便将恶霸押了起来。恶霸哭天抢地，不断求饶，却无人理会。

    村民们见恶霸被制服，纷纷欢呼起来，对江林悦更是感激不已。

    江林悦安抚好村民后，又与军官交谈了几句，便让他们先行离去。

    交待里正把需要的地先除草整理出来…。

    半月后，第一片试验田在豫州破土。江林悦从工部借调的农学博士背着竹篓，在田埂上洒下从‘西域’引进的改良椒种：

    "这种'火焰椒'耐旱抗涝，亩产比野椒高五倍。"

    江林悦蹲下身，用指尖拨开板结的土块，看着嫩芽顶开种壳的瞬间，忽然想起当年在现代实验田里的情景……。

    江雪瑶则带着账本穿梭于各州府衙。在江州府尹的茶案前。

    她铺开绘着辣椒生长周期的羊皮卷：

    "大人，若在各州县推广种植，每亩可增收白银五两，府库每年能多收三成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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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算盘珠子噼啪拨到"三万两"时，府尹端茶的手突然顿住，茶盏里的涟漪映出他眼底的精光。

    秋末，第一茬"火焰椒"成熟。张婶站在田埂上，看着漫山遍野的红火，颤抖着摘下一枚辣椒——足有三寸长，色泽如玛瑙般透亮。

    她忽然想起春播时，江林悦亲自挽起裤脚踩进泥田的模样，那个总带着书卷气的女子，裤腿上沾着泥浆，却笑得比天边的朝霞还亮。

    还听人说，恶霸罚款回来不敢再作恶，那种花椒的女子是齐盛朝神仙下凡般的皇后娘娘……。

    "婶子，这是今年的分成。"

    年轻的账房先生捧着银锭走进晒场，身后跟着两辆装满白面的牛车:

    "除了收购价，江姑娘说每亩再给五钱奖金，感谢你们试种有功。"

    张婶捏着银锭，粗糙的掌心触到"悦瑶堂"的刻字，忽然转身对着远山喊：

    "他爹！咱闺女能念上学啦！"

    与此同时，花椒产业也在齐盛朝十二州落地生根。

    在盛产岩椒的陇州，江林悦说服当地羌族部落开辟"椒园"，用铸铁农具和食盐换取种植权。

    当第一批改良花椒运抵底料厂时，负责炒料的老师傅捧着紫黑色的椒粒老泪纵横：

    "这香气......跟我老家岷山的野椒一个味儿！"

    冬至那日，江林悦站在新落成的辣椒深加工厂前。

    巨大的石磨缓缓转动，赤红的椒酱如岩浆般流入陶罐，空气中弥漫的辛辣气息让她想起边塞的烽火。

    身旁的江雪瑶指着账本上跳动的数字：

    "姐，光是豫州的辣椒基地，就带动了两万农户增收。现在各州府都在报新的种植计划......"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一名玄甲军斥候翻身下马，呈上密封的军报。

    江林悦拆开时，目光忽然凝在末尾那行小字："朝堂有人弹劾你私占民田，暗蓄势力......"

    她指尖摩挲着军报上的朱砂批注，忽然轻笑一声，将纸页折成纸船放进旁边的流水槽。

    "阿瑶，"

    她望着纸船在墨香中飘远，"明日陪我去趟工部。该把制盐的事儿再提提了。"

    窗外，初雪正纷纷扬扬落下，远处的椒田覆上一层薄白，像极了当年楚帝赏赐的那袋雪白细盐。

    江林悦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忽然想起张婶晒场上那串红得透亮的辣椒——有些风雪，终究是要迎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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