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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大义灭亲
    夏士观表情复杂,叹息中又带着几分莫名的高兴。

    “侯爷和郡夫人说的没错,招春楼是我提议办的,用车行做遮掩倒卖矾矿也是我的提议。我原先还可惜自己一番筹谋无法与人分享,没想到竟然会被二位看穿,你们也算是我的知音了。”

    “宋二和他那个兄长都是蠢货,连字都认不全,更别提做生意。没有我,他们只能跟个乞棍一样向安陆侯府讨饭吃。

    “可安陆侯府才能给他们多少钱?见识过安陆侯府的富贵,他们对那些钱早就不满足了。这就是我的机会,我和宋家人说全靠着女子的宠爱,实在太不稳妥。与其等到色衰爱弛,倒不如趁着还得宠的时候,把自己家立起来。”

    温清宁说道:“所以你就劝他们开妓院,私贩钒矿?”

    “对!宋家人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夏士观说道,“他们开妓院,连买妓女的钱都不愿意掏,所以我就和他们说让宋泠以安陆侯府的名义买婢女,然后把人送到妓院来。没想到,宋家人连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

    夏士观看向沈檀,声音里透出咬牙切齿的恨意:“如果不是你安陆侯,宋二也不可能得势强娶!我娘的死和你们安陆侯府脱不了干系。逼良为娼,私贩矾矿,这两项罪名,你安陆侯府同样有份,你们谁都别想跑!”

    宋二娘子满脸怔然:“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夏士观猛的转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都是你们害的!我在商行做账房,趁着和他们外出跑商的机会,四处游学。先生说我厚积薄发,若赴考,必能高中。我满心欢喜,只等着高中进士后,正式娶你过门。可回到家中,我看到的是什么?”

    “是我娘已经腐烂生蛆的尸体!你们方家退了亲,我不怨恨。可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我娘!”

    “那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伯母会过世!”

    “意外又怎么样?意外就可以抹去你们害死我娘的事情吗?”夏士观厉声质问。

    “那你也不能教唆我儿子弑父啊!那可是弑父啊!”宋二娘子悲嚎着。

    夏士观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弑父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是你想让我帮他,所以没有出言制止反驳,是宋波自己蠢!你要怨就怨你自己,是你没有教好他,是你一味的偏心害死了……”

    他嘴角的笑意忽然变得残忍嗜血:“宋波弑父该死,生养出一个弑父儿子的你更该死。”

    在最后一个音落下,宋二娘子浑身一颤,忽然抽出身边差役的长刀,没有任何犹豫地朝自己的脖子割去……

    血红还未喷出,温清宁眼前一暗,头顶传来沈钧行的声音:“不要看。”

    温清宁闭上眼睛,耳畔徘徊着惊呼声、哭泣声、尖叫声……

    昭应县令大喊着救人。

    石坦小跑上前,看着已经扩散的瞳孔,叹息着摇摇头。

    夏士观哈哈大笑:“筹谋至今,拉着你们所有人为我娘陪葬,我也算是报了母亲的生养之恩!过瘾!武安侯、郡夫人,你说的所有事情都对,但有一件事你们猜错了!这算我送给你们的临别赠礼,咱们地府再会!”

    说罢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干脆利落地一刀插在自己的脖颈上。

    “啊——”

    “快看看还有没有救!”

    “明府,刺在要害,救不回来了。”

    “他身上为什么有刀!你们怎么没有搜身!”昭应县令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指着宋波说道,“拿绳子把他捆牢了!别再让他抹了脖子!”

    一个命案死了三个,后两人还都是自杀,他怕是要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了。

    律法有明确规定,犯人在受审、押解、关押期间自杀,官员视为失职,轻者受杖刑,重者可能被判徒刑。

    昭应县令觉得头大,也失了再继续留下去的心情,向温清宁和沈钧行拜谢告辞。

    “侯爷、郡夫人,案子已经明了,下官先带他们回去。至于宋家私贩矾矿之事,下官会上报榷矾使。”

    榷矾使是由朝廷设立,负责管理矾矿专营专卖之事。

    凡有私采私贩矾矿者,榷矾使都有缉捕问罪的权利。

    沈钧行说道:“我已让平安把宋家的账册送去交给榷矾使,你只需如实配合调查即可。”

    昭应县令点点头:“您放心,下官定积极配合。”说完,带着一群人离开。

    整个院子里瞬间安静,只有三夫人宋泠的哭泣声和两滩已经变凉的鲜血。

    温清宁目光落在两滩鲜血上,神情悲叹。

    如果宋二当年没有强娶,夏士观的母亲没有死,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你当真把宋家的账册送去给榷矾使?”沈檀肃声问道。

    沈钧行也暂时没了和他针锋相对的心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檀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宋家到底是姻亲,你这孽障疯了不成!”

    他知道宋家私贩矾矿一事有多严重。

    逼良为娼,只要说通那些女子的家人,这事并不难摆平。说到底能把女儿卖做奴婢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在乎这个女儿。多给些钱,只要这些人不上告,这事也就过去了。

    然而私贩矾矿,相当于是从元和帝的钱袋子里面偷钱,可不是罚没家产那么简单。

    “国法民利之前,没有亲。”沈钧行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只要于国于民有利,我不介意大、义、灭、亲!”

    沈檀望向沈钧行,又一次后悔当初没有把这个儿子溺死,可他不得不放软声音:“你想如何?”

    沈钧行觉得好笑:“自然是该如何就如何,或者说父亲想如何?”

    沈檀噎住,一时没答话。

    温清宁忽然“哎呀”一声,语气担忧:“公爹,儿媳想起一件事,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是关于您身边这位宋姨娘。您当年纳姨娘入府的时候,可有定下纳妾契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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