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2章 过年2.0
    宫宴过半,丝竹管弦越发悠扬,舞姬水袖翻飞如云,美酒佳肴流水般呈上。

    然而,对于洛寒知来说,这堪比顶级自助餐的盛宴,也架不住周围嗡嗡的“精神攻击”。

    “听说了吗?王尚书家新得了块和田玉籽料,啧啧,那水头……”

    “这算什么?李侍郎夫人那套南洋珠头面才叫稀罕,颗颗滚圆……”

    “可不是,如今这珍珠啊,品相差点的,戴出去都怕丢了脸面……”

    贵妇们矜持地压低声音,字字句句却精准地钻进洛寒知耳朵里,比催眠曲还催人困。

    她眼皮打架,偷偷打了个哈欠,泪花在眼角一闪,手里捏着块顺来的玫瑰酥,却觉得食不知味。

    她指尖鬼鬼祟祟伸进谢珩宽大袖袍下,在他掌心一通乱戳:无聊!腿麻!想跑路!

    谢珩正从容地与邻席一位宗室郡王低声交谈着什么,感受到掌心那小猫挠痒似的动静。

    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微微颔首附和了郡王一句,另一只放在案下的手却精准地捉住她作乱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带着安抚的意味。

    又熬了一曲歌舞的时间,洛寒知感觉自己快要被这金碧辉煌的牢笼憋死了。

    她杏眼水汪汪地看向谢珩,里面写着明晃晃的“救命”。

    谢珩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终于放下酒杯,对郡王颔首致意:

    “殿下,失陪片刻,更衣。”

    郡王自然含笑应允。

    谢珩起身,牵起洛寒知的手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桌听见:

    “殿内炭火略旺,寒知随我出去透透气?”

    洛寒知立刻像得了赦令的囚徒,双眼放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努力压下嘴角的雀跃:

    “嗯!”

    两人在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下,并肩走出喧嚣的太极殿侧门。

    殿外的寒风夹着雪后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洛寒知深深吸了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呼——总算逃出生天!”

    她夸张地拍拍胸口,小声嘀咕,

    “再听她们比下去,我怕不是要得‘珍珠恐惧症’!”

    谢珩低笑,拢了拢她肩上的狐裘:“嫌闷了?”

    “何止闷!”

    洛寒知撇嘴,掰着手指细数,

    “比完珍珠比玉器,比完头面比香料,最后连谁家狸奴下了几个崽都要一较高低……

    谢韫之,你们京城的贵妇们,平时都靠这个锻炼肺活量吗?”

    她捏着嗓子,精准复刻那矜持又抑扬的调调。

    谢珩被她逗得忍俊不禁,屈指轻弹她光洁的额头:“促狭。”

    两人也没走远,就在殿外不远处的梅林散步。

    月光清辉洒在覆雪的枝头,红梅点点,暗香浮动,比殿内那富贵堆砌的香风更令人心旷神怡。

    “还是这儿好,”

    洛寒知惬意地眯起眼,

    “又清净又好看,还没有人追着问我‘洛小姐这身天水碧料子是江南哪家绣坊的呀?’

    啧,我哪记得住,又不是账房先生!”

    她正吐槽得欢,谢珩脚步却蓦地一顿,长臂一揽,一把将她抱进旁边茂密的覆雪灌木后!

    “唔?”洛寒知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他胸膛,鼻子磕在他微凉的锦袍盘扣上,差点飙泪,

    “谢韫之你……”

    “嘘——”

    谢珩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一手迅速捂住她的嘴,低沉的气音在她耳边响起,

    “别出声。”

    洛寒知瞬间僵住,猫眼瞪得溜圆,顺着谢珩示意的方向,从灌木缝隙中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玲珑假山的阴影里,两团人影正紧紧交缠在一起,压抑的喘息和女子娇媚的低吟断断续续传来:

    “…死冤家…轻点……”

    “怕什么…人都赴宴去了…好姐姐,想死我了…”

    “嗯…你这身侍卫服…硌着我了…”

    “那姐姐帮我脱了可好?……”

    洛寒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慈恩寺的噩梦重现?

    洛寒知尴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当场化身鸵鸟。

    她僵硬地扭过头,用眼神疯狂示意谢珩。

    谢珩垂眸看她,月光下那双多情眼里盛满了促狭的笑意,仿佛在说:看,缘分。

    他非但没动,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更密实地藏进灌木和他身体的阴影里,薄唇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

    “别动。现在出去,动静更大。”

    洛寒知欲哭无泪,只能屏住呼吸,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祈祷那对野鸳鸯速战速决,或者天降神雷劈开一条生路。

    假山那边的动静却愈发缠绵悱恻起来,某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在寂静的梅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洛寒知听得面红耳赤,感觉自己的耳朵要怀孕了!

    她下意识地把脸埋进谢珩的衣襟,鼻尖蹭到冰冷的盘扣和温热的肌肤,嗅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沉水香。

    这个熟悉的、带着点“逃难”意味的姿势,与慈恩寺那晚何其相似!

    只是那时她只想着豆沙包,现在……

    她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品如的衣柜”、“束修修”、“夫子考校”等等一系列限制级回忆杀,脸上温度“腾”地一下烧得更旺。

    偏偏这时,谢珩那只原本只是护着她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开始在她后背隔着厚厚的狐裘,极其缓慢、极其磨人地轻轻摩挲起来。

    洛寒知:“!!!”

    他他他,这是在干嘛?火上浇油吗?还是趁机收“束修”?

    她猛地抬起头,用控诉的眼神瞪他。

    谢珩一脸无辜,桃花眼眨了眨,无声地用口型说:帮你挡风。

    洛寒知:……我信了你的邪!

    挡风需要摸得这么…这么有节奏感吗?

    假山那边终于传来窸窸窣窣整理衣物的声音和黏黏糊糊的道别。

    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彻底听不见,洛寒知才长长地、劫后余生般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

    谢珩这才松开她,慢条斯理地帮她理了理蹭乱的狐裘领口,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看来,这皇宫禁苑的假山,倒是个‘景致’别致的好去处。

    知知觉得,比之慈恩寺如何?”

    洛寒知气鼓鼓地推开他作乱的手,整理着自己凌乱的鬓发,没好气地回怼:

    “谢侍郎经验丰富,想必自有高见?

    我瞧着,这二位比慈恩寺那对‘野趣’更懂‘情趣’,台词功底也更胜一筹!”

    她刻意加重了“野趣别致”几个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谢珩低低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梅林里格外清朗悦耳。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回走:

    “经验不敢当,只是恰巧…与知知有缘,总能撞见罢了。”

    洛寒知被他牵着,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听着他胸腔里愉悦的震动,再看看天上那轮熟悉的、皎洁的…大月亮。

    一股莫名的“宿命感”夹杂着强烈的吐槽欲涌上心头。

    “谢韫之,”

    她停下脚步,指着天上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一脸严肃,

    “我郑重怀疑,我上辈子可能是个卖豆沙包的。

    还是专门在假山旁边摆摊的那种。

    不然怎么每次跟你‘透气’,都逃不开这豆沙包、大月亮、野鸳鸯的‘吉祥三宝’组合?”

    她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地发出了灵魂呐喊:

    “老天爷,这次我可真没带豆沙包啊!”

    清脆又带着点崩溃的女声在梅林间回荡,惊飞了几只栖息的寒鸦。

    谢珩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那瞬间绽放的愉悦光芒,仿佛连清冷的月辉都黯然失色。

    他抬手,用力揉了揉洛寒知气鼓鼓的脑袋:

    “无妨,知知本身,便已甜过世间所有豆沙包了。”

    洛寒知捂着头:“……”

    救命,这老狐狸的土味情话攻击又来了。

    但是…好像…有点点受用?不行不行,不能被糖衣炮弹腐蚀。

    她甩甩头,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我不管,回去我要吃两碟金丝酪,不,三碟!”

    “好,都依你。”

    谢珩含笑应允,牵着他的“豆沙包精”,在清冷的月色与幽静的梅香中,踏着积雪,慢悠悠地晃回那片依旧喧嚣的金玉牢笼。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