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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膛里塞满湿柴，青烟呛得萧烈睁不开眼。
火星在腐木深处明灭，像垂死巨兽的喘息。昨夜凤凰真血的金辉还烙在眉间，此刻却被灶灰糊了满脸。
"捅深点。"云烬的破蒲扇拍在少年后腰，"死灰里埋着好东西。"
烧火棍捅进柴堆，触到硬物"铛"一声闷响。腐木灰簌簌剥落，露出半块焦黑龟甲——甲纹沟壑里嵌满猩红砂粒，随棍头搅动渗出甜腥。
"火蝠砂？"石凡胸口斧头嗡鸣，"黑煞宗炼血蝠的巢土..."斧面裂纹游过血光，映出龟甲纹路：那根本不是甲纹，是无数蜷缩的蝠尸压成的脉络！
琴九棉弦倏地绷直："砂里有东西在哭..."
弦音未落，灶膛深处"噗"地窜出青绿火苗！火焰舔舐龟甲，红砂融化如血泪。烟气扭曲成半张鬼面，赫然是赵天魁灼毁的半边脸！
"凤凰血..."烟气发出嗬嗬怪笑，"正好淬我的焚魂蝠..."
鬼面猛扑向萧烈眉心金痕！
烧火棍本能反捅！棍头捅进鬼面口部，青焰顺棍身倒卷。萧烈虎口瞬间焦黑，凤凰真火在识海暴走，眼前金红一片——昨夜那只垂天火翼的凤凰，此刻翎羽正被黑雾寸寸蚕食！
"撒手！"云烬的腌菜坛砸中棍尾。
坛身三道裂痕齐亮：焰痕腾起金焰，岩痕浮出山影，血弦痕中琴九的断弦激射而出，缠住烧火棍！
棍身剧震！凤凰清唳与蝠群尖啸在萧烈脑中对撞。他嘶吼着将烧火棍捅至最深——
"咔嚓！"
龟甲应声而碎！红砂如脓血喷溅，青绿鬼面溃散成烟。
灶灰却无风自旋。
扬起的灰幕中，浮现荒山白骨窟的景象：赵天魁独眼缠着渗血麻布，正将整袋火蝠砂灌进村民天灵盖。砂粒入颅的刹那，村民七窍涌出青绿火蝠，火蝠腹部分明嵌着人眼！
"焚魂蝠种成了..."石凡斧头红光大盛，"他在用村民炼蝠巢！"
云烬突然夺过烧火棍。
棍头还粘着焦黑龟甲碎屑，被他猛捅向灶膛角落！
"噗叽！"
腐灰里传来汁液迸溅声。棍头挑出团蠕动的泥茧——茧壳裹满灶灰，缝隙里钻出绒毛般的青绿菌丝。
"灶膛灰裹菌胎，专克凤凰火。"云烬戳破泥茧。黏稠绿浆涌出，落地竟腐蚀青砖冒起毒烟！"赵天魁的焚魂菌种，靠灰烬传孢。"
琴九肩头伤疤骤然刺痛！昨夜被凤凰真火灼愈的皮肉下，竟钻出青绿菌丝！棉弦自发缠向菌丝，弦丝却迅速灰败。
"灰里有菌孢！"她踉跄后退，"我们...都染上了！"
石凡脖颈岩纹爆出青筋。斧头红光压制着皮下游走的绿斑，每寸岩肤都在"滋滋"作响。萧烈掌心燎泡破裂，流出的不是脓血，是蠕动的绿芽！
灶灰旋成涡流。
灰幕中赵天魁的独眼贴近："凤凰血浇灌的菌种...滋味如何？"他背后蝠群扑向倒吊的村民，青绿火焰从村民七窍喷涌，整座荒山笼罩在毒火中！
"火候过了。"云烬突然将烧火棍捅进自己胸膛！
棍尖透背而出，粘着金红血珠——正是昨夜凤凰真血凝成的血核！
血珠滴入腌菜坛。
坛身剧震！三道裂痕迸射血光，血光中浮起凤凰虚影。凤喙大张，清冽的火焰瀑布般浇向灶膛！
"轰——！"
青绿毒火与凤凰金焰对撞！灶台炸成火球，热浪掀飞茅顶。纷扬的灶灰在空中凝成赵天魁的鬼脸，又被金焰焚出千疮百孔。
"焚魂菌嗜火..."鬼脸在烈焰中尖笑，"你喂得越旺..."
溃散的灰烬里，无数菌丝如活蛇缠向三人！石凡挥斧斩断菌丝，断口却溅出毒火；琴九棉弦绞住菌索，弦丝反被绿焰吞噬；萧烈烧火棍横扫，棍风卷起的菌尘直扑口鼻！
云烬的破草帽突然飞旋而出。
帽檐扫过漫天菌尘，沾满灰烬。他抓起腌菜坛倾倒，昨夜浸泡蛭尸的黑油泼上草帽——
"滋啦！"
油污触灰的刹那，草帽燃起幽蓝火焰！蓝焰所及，菌丝尽成飞灰。灰烬中的赵天魁发出惨嚎，荒山景象里，他独眼上的麻布燃起同样幽焰！
"油污传影，灰烬传毒。"云烬踹飞燃烧的草帽，"但油灰相克——"
燃烧的草帽如流星坠向灶膛残骸。蓝焰吞没青绿毒火，将满地菌丝炼成颗鸽卵大的青珠。
珠内，赵天魁的独眼疯狂眨动："你早算到..."
"火候。"云烬用烧火棍拨弄青珠，"烧灶要留余灰，做人..."
棍尖猛捅青珠！
"——得留余地！"
青珠炸裂！
脓血般的汁液喷溅中，荒山景象彻底溃散。石凡脖颈菌斑褪去，斧头红光沉淀如铁；琴九伤疤收口，新缠棉弦莹白如玉；萧烈掌心绿芽化为灰烬，眉心金痕凝实如烙。
腌菜坛底，三道裂痕间多了一抹青绿苔痕。
晨风卷着焦灰掠过废墟，灰屑在残灶上拼出歪扭的嘲弄：
**"灰烬不灭，菌种重生"**
云烬拔出入胸的烧火棍。
棍头粘着的凤凰血核已黯淡无光，棍身裂纹里游走着青绿菌丝。
"火候过了。"他甩去棍梢血珠，"该焖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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