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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开船渡江!
    “陛下!姜淮狼子野心,已露无疑!其借江南剿匪之名,行割据之实!今又欲图江北,其心可诛!”

    “江南血案未平,江北何辜?岂能再容此酷吏荼毒!”

    “此例一开,天下督抚竞相效仿,朝廷威仪何在?祖宗法度何在?!”

    金銮殿上,唾沫横飞,群情激愤。被触及核心利益的江北籍官员、与江南世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朝臣,甚至一些原本中立。

    却恐惧姜淮权势膨胀过快的官员,第一次联合起来,形成了空前强大的反对联盟。

    然而,龙椅上的皇帝,面对这山呼海啸般的反对声,只是平静地翻阅着姜淮随奏疏一同呈上的,那份由顾青岩及江北士子暗中收集的、沾着血泪的江北民情实录。

    实录里,详细记载了南逃贪官、豪强如何在江北圈地夺产,私设税卡,逼得百姓卖儿鬻女;

    记载了漕帮余孽如何与当地胥吏勾结,垄断漕运,盘剥船工;记载了那些被江南新政断了财路的盐枭,如何在江北重操旧业,甚至变本加厉……

    皇帝的指尖在“滁州民妇投井”、“泗州老农悬梁”的字句上停留许久,最终,他合上了实录。

    “众卿,”皇帝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嚣,“尔等口口声声祖宗法度,朝廷威仪。那么,告诉朕”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寒冰利剑,扫过下面一张张或激愤、或惶恐、或义正辞严的脸:

    “眼睁睁看着朕的子民,在江北哀嚎遍野,任由国之蛀虫,在江北肆意妄为,就是尔等所谓的‘法度’和‘威仪’吗?!”

    “姜淮在江南,是杀得狠了些。但他杀出了漕运通畅,杀出了盐税充盈,杀出了寒门学子有望!

    而你们,”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你们除了在这里高谈阔论,党同伐异,又为这天下,为这黎民,做了什么?!”

    满殿死寂。无人敢应答。

    “拟旨。”皇帝不再看他们,对秉笔太监道。

    “擢升姜淮为太子太保,总督江南、江北军政一切事宜,赐便宜行事之权。

    两地官员,凡有抗命、怠政、阻挠新政者,五品以下,可就地革职拿问;五品以上,奏报中枢,不得延误!”

    “另,着靖安侯抽调水师精锐,移驻长江,策应两地,确保漕运命脉,畅通无阻!”

    旨意一下,满朝皆惊!这已不是支持,而是将帝国的半壁江山,以及绝对的信任,都交托到了姜淮手中!

    当这道旨意连同象征更大权柄的新的王命旗牌,由宫中使者快马送至扬州时,姜淮正站在长江北岸。

    身后,是初步安定的江南。

    身前,是浊浪滔滔、祸乱深重的江北。

    脚下,是分隔了两个世界的滚滚长江。

    他接过圣旨和旗牌,没有谢恩,只是对着北方皇宫的方向,深深三揖。

    然后,他转身,目光投向江北那片迷茫的土地。

    “顾老,”他对身旁的顾青岩道,“书院之事,暂托付于您。江南新政,需您与文奎、崇明诸位先生,稳住局面。”

    “明远,你……”顾青岩看着他,眼中有关切,更有担忧。江北的局面,比江南更加盘根错节,敌意更深。

    姜淮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风霜刻下的痕迹,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江南,是我们的根基。而江北,”他顿了顿,声音沉凝如铁,“将是我们的战场。”

    他翻身上马,猩红的披风在江风中猎猎狂舞。身后,是肃杀的亲卫骑兵,是装载着文书、账册、以及无数江北百姓血泪控诉的车驾。

    “开船渡江!”

    一声令下,船队破开波浪,向着北岸驶去。

    江心风急浪高,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姜淮却岿然屹立船头,任由冰冷的江水扑打在脸上。

    他知道,渡过这条江,他将面对比江南更顽固的旧势力,更凶残的亡命之徒,以及朝中更疯狂的反扑。

    但他无所畏惧。

    江南的烈火,已将他淬炼成钢。江北的苦难,更坚定了他涤荡天下的决心。

    这场席卷帝国的风暴,终于越过了天堑,即将在更广阔的土地上,掀起更加猛烈的狂澜。

    船,靠岸了。

    姜淮踏上江北的土地,第一步,便踩碎了岸边一块象征着旧日枷锁的界碑。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阴沉的天空。

    新的风暴,从他踏上江北的这一刻,正式开始。而他,将是这场风暴唯一的主宰。

    ……

    姜淮踏上江北土地的第一刻,迎接他的不是官员的跪拜,而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隐藏在寂静之下,无数道冰冷、审视、甚至充满敌意的目光。

    北岸码头,空空荡荡。本该在此迎候的滁州官员,一个不见。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远远地躲在残破的货堆后面,偷偷张望,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大人,情况不对。”亲信低声道,手按上了刀柄。

    姜淮目光扫过荒凉的码头,以及远处那座在阴霾下显得格外压抑的滁州城。

    “他们在告诉我,”他声音平静,却带着看透一切的冷冽,“这里,不欢迎我。”

    他没有立刻进城,而是下令在码头就地扎营。同时,派出手下所有能用的探子,化装成商贩、流民,潜入滁州及周边州县。

    反馈回来的消息,比预想的更糟。

    官场铁板一块: 江北官员,上至知府,下至胥吏,早已被南逃而来的势力或拉拢,或胁迫,结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们达成默契,对姜淮的到来,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不迎接,不配合,不提供任何便利,试图将他孤立在这荒芜的码头,寸步难行。

    民生凋敝至极: 南逃的豪强们,以数倍于江南的狠辣,疯狂兼并土地,抬高租金,私设税卡。

    原本还算富庶的江北,如今已是饿殍遍野,流民塞道。官府不仅不管,反而助纣为虐,镇压任何敢于反抗的百姓。

    舆论彻底颠倒: 在官方和豪强控制的舆论里,姜淮不再是“青天”,而是“灾星”、“酷吏”。

    是他逼得江南的“良民”,指那些贪官豪强北逃,是他带来了混乱和杀戮。江北百姓在长期的信息封锁和恐吓下,对姜淮充满了疑虑和恐惧。

    “他们想用沉默和孤立,困死我们。”亲信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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