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柳朝阙和章竹烟也算是相处一年多的同窗了，按理说她应该能够认出换了身打扮的章竹烟了。
但她没认出，反倒是那没见过几次面的周清言认出来了，这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完全合理啊，小说男女主的吸引力，能不能认出来不就是小说作者的一念之间吗？
反正柳朝阙在现实中如果真的觉得有个人长的像自己的亲戚，她也觉得就只是长的像罢了。
她也不愿意去验证，万一证实不对，这不就是浪费时间吗。
柳朝阙东西也买了，为了看完整场戏而徘徊在饰品店，因为男女主角的离开，也没有再逗留的心情。
两人就又赶回了那个小餐馆。
因为年关将至，又碰上圣诞节，因为一些历史原因，整个餐馆都大变了样，不仅有华国推崇的红色，中间还夹杂着圣诞老人的白色，以及圣诞树的绿色。
店员们在天花板上忙碌，挂上了一串串塑料小球和铃铛，今天歇业一天，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开业。
中午的饭，除了每次都被老板特殊照顾的保镖柳朝阙，其他人都得看厨房里大厨的心情。
但好在除了一些不爱吃辣的会难过以外，大厨做的菜都挺好吃的，某些时候，心血来潮尝试的新样式除外。
除了布置，为了晚上的平安夜，平安果是消费满30免费送的，还用礼物盒子装了起来，晚上的饭，也是复杂的，没有装饰任务的大厨，在厨房里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
听说晚上会有大人物来，他们还安排了个节目。
早几天听说让她选个乐器演奏的时候，柳朝阙是嗤之以鼻的，咋的，他们这餐馆还得模仿维也纳啊。
不过，听说如果有乐器不会的话，老板还安排她们去上补习班。
柳朝阙就蠢蠢欲动，想要选个小提琴。
结果选完就后悔了，这叫什么，这叫临时抱佛脚，还是完全没有基础地抱佛脚。
最终她还是含泪去学了小提琴。
目前也就是能拉小星星的程度吧。
昨天她忐忑了一晚上，慕梨才说明天招待的时候，是放的录音，所以摆个样子就成，并不要求你会。
柳朝阙当时就给他来了个降龙十八掌，没给他脸打肿，还是顾全大局了。
一推开门，就见到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往他们方向开去，见是慕梨他们，有些闲的员工们，又装作很忙的样子，忙碌了起来。
“老板回来了。”
有人同慕梨打招呼。
慕梨点点头，然后提着一包东西，笑容有些勉强地道：“这是我们今晚要带的头箍，一人一个，选一下。”
一袋子主色调是红色的头箍在桌子上发出叮的一声。
有猴急的员工就赶忙上前挑了起来，有点不敢上前的员工一愣神，就发现自己已经挤不进去了。
静静地等待着她们选完，她们才有挑选的位置。
柳朝阙看了一会儿，提着自己的袋子上了楼。
她不用和她们抢。
“这也没说大人物是平分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啊。”
因为晚上来的人有点多，在打开门的时候，柳朝阙就守在了门外。
她这门神一站在那，大家就十分的安心，毕竟这保安是真的按人啊，被她按住的，有些现在还在监狱里过圣诞呢。
这姐们是露头就秒，还超有原则，先确认是不是闹事，再口头警告，不听，下一秒人就和桌子亲密贴贴了。
关键是她跟个幽灵似的，平时就站在大门口，或者找个位置坐下来，有时候吃瓜子，有时候顿顿喝水。
但只要有人一拍桌子，她就会站在他的身后，实行她的那套按人步骤。
完全无辜的几乎没有。
食客们是对她又爱又恨，爱的是，大家吃饭都安静的，也没有喝酒喝上头，闹事的，恨的是，太吓人了，感觉被她这一搞，心脏病都得出来。
但这后者，得那些闹事人体会了。
有些人就不来了，但有些人实在是喜欢这家店的厨艺，也逐渐约束了自己。
到现在。
“柳姐，平安夜快乐啊。”
都有人敢打招呼了。
“许瑞，好久不见，平安夜快乐。”柳朝阙勾起唇角。
许瑞：“你还记得我啊？”
“嗯，你一个月前来过。”
不过，对于不闹事的人，柳姐还是很温柔的。
“柳姐，平安夜快乐。”
“你也快乐。”
“柳姐，你又好看了。”
“谢谢。”
“柳姐，今天厨房有什么新菜吗？”
“这得问老板。”
但问的烦了，她也会物理打断：“去吃饭吧，晚了里面没位置了。”
屡试不爽。
“那我可以和你拼桌吗？”
只是有些时候，也会碰壁的时候。
“不行。”
柳朝阙一冷脸，食客们赶快溜。
大概是快要8点的时候，大堂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老板接了个电话，就招呼店员们麻溜地把地给扫了，还拿出了一个新的地毯。
“哎，慕老板，咋还这么见外呢？”
柳朝阙是第一个看到那人过来的，只是一照面，柳朝阙就在心中疯狂吐槽。
完犊子，咋还真见到这人呢。
这些年，因为政见的不同，在军校毕业了之后，和这人算是完全没有来往了。
大佬吗，也不会关心一个小啰啰有没有联系自己。
但怎么说呢，她就有点尴尬。
“哎，你这人好生面熟，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如果是宝玉这么说，柳朝阙就觉得是被调戏了，但如果是这位……
哈哈哈，咱俩还真认识啊。
不是说贵人多忘事吗，怎么还把她给认出来了吗？
“或许您曾经见过我奶奶。”认自己做奶。
柳朝阙表情很淡定：“我和我奶长的很像。”
“哦哦，你奶该不会叫柳朝阙吧？”他露出怀念的神色：“可惜当初一别，没了联系，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换了个身份当保安了。
“是，是啊。”柳朝阙硬着头皮道。
还有虽然没联系，但经常接触你手下的兵，或许她们还打过呢。
哈哈，真的是地狱笑话。
两人除了薛定谔的奶奶，没什么好聊的。
柳朝阙终于将人送了进去，结果一转头，天都塌了。
慕梨似笑非笑地搭着她的肩：“柳朝阙奶奶？”
“哎，还是你过的滋润啊，在这边也没啥认识的人，熟悉的估计是在国外了吧？”
被阴阳怪气了怎么办？阴阳回去啊。
慕梨立马就不说话了，毕竟他那个国外，都是辛酸史啊。
“不过你这名字怎么办？”他努了努嘴，看向大堂里正在忙碌的众人：“万一她们叫你全名了，你这不就是翻车了吗？”
“还有别想躲过去，你还有个小提琴表演呢，虽然是假弹，但是你站的是，c，位！”
“你站的是c位。”
“是c位。”
“c位。”
“位。”
慕梨的声音跟立体环绕似的，让她不得不重视起这个事情。
但好在她还是解决了。
“哎，这站在最前面拉小提琴的人怎么戴着头套啊？”
那人不免好奇地问慕梨。
“啊，她有些内向。”
现在担忧的变成了慕梨了。
男人哦了一声，皱了下眉，慕梨立马就察觉了，连带着柳朝阙浪迹天涯都想到了。
男人却莫名其妙笑了一声，似乎是在怀念。
“想来也巧，刚我在大门口的时候碰到了故人之子，结果你们这演奏的这人还弄了个和当年那个她一样的面具。”
那是他过生的时候，因为他与另一人政见不合，她就一直想要说服他去走那人决定救国的路，还大言不惭地说那才是正确的，他们俩人闹的不愉快。
正好那天是他生日，本以为她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还欲盖弥彰地戴了个头套，混在一群给他演奏乐器的人之中。
给他弹奏了个生日快乐歌。
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拆下手表，走到那人面前，笑着道：“或许你可以试试竖笛。”
柳朝阙闷着声音道：“谢谢。”
行吧，被认出来了。
柳朝阙的品味真是九年都不变一下。
又或者是她懒得装？
慕梨实在是看不懂她了。
其实早就忘记自己以前给这人过生时候戴的头套，而在后院随便找了个头套的柳朝阙：“我可以说这只是巧合可以吗？”
看着手中的男士表，果然是好兄弟啊，这表感觉他上学时候就戴着吧。
即使再怎么怀旧，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一天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只是看到那人，柳朝阙总会想起他的结局，已经在她们那个现实还遗留下来的问题。
她曾经试着改变过，但未来能和人斗了一辈子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朋友的劝告而改变想法呢。
于是她失败了。
历史的走向并没有因为她一个小虾米而有任何改变，该打的仗一个都不少，该有的矛盾一个都没有解决。
但她救了一个又一个人，让那些本该牺牲的人，不再写下绝笔书，让那些消失在时间中的人们，有了一次被找回的机会。
只是，这会不会又是她的徒劳，比如说她救的人本就不会死呢。
“你怎么了，从刚才就开始自言自语，受刺激了？那也不对啊，我又没骂你，昨天你不还收获了个名表吗？”
慕梨在一旁叽叽喳喳，柳朝阙不耐烦地抬眼，就撞见了他担忧的目光。
她又低头下去，道一声：“没事。”
“怎么没事了，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
“只是思考我们来到这里的意义罢了。”
“意义？”慕梨就不解了：“我们来这里除了捞人有别的意义吗？曼曼，这只是一个幻境，要不是我不知道怎么出去，我们早就回去了。”
“不要这么真情实感，这只是一场幻境，你其实不欠什么的。”
“是啊，只是个幻境而已。”
不过说到任务，章竹烟到底去哪里了呢？
章竹烟已经被周清言住的这个大房子给震惊到了，她想过他很富有，却没想到他能够这么富有啊。
房子倒是和她们以前住的差不多，但在这战乱时候也算是罕见。
只是这一面墙的古董，和用金丝楠木做的桌椅，着实让她有些没见识了。
“小姐，你的房间我给你收拾好了。”徐妈恭敬地说道。
“去看看吧。”周清言笑着道。
房间布置的很用心，看起来并不像是刚才收拾过的样子，梳妆台上还放着各种昂贵的手势，床头柜上放着各种毛绒玩具，床也是她喜欢的嫩黄色。
“还满意吗？”
“满意……”她下意识地说道，想起自己的人设，又夹着嗓子，有些娇柔造作地道：“周先生选的，我都喜欢。”
“只是这会不会太快了些，我们只是刚认识，你就把我带回家了？”
周清言感觉自己再不解释的话，人是接到了，但他在她心中的印象也会跌入谷底。
可是这怎么才能不暴露他认出她，还能挽回形象呢。
他有些懊恼，不应该见到她太兴奋而直接带回家了。
见他犹豫，章竹烟有些生气，果然姐姐说的没错，男人就是靠不住，但她又怕好不容易能够登堂入室的机会，就被她说错话给整没了。
这一刻，任务占据了她的大脑，她道：“哎呀，这不是我害羞吗，你一下子就带我回家了，我还没准备好嘛～”她故作害羞，想要给他一个台阶。
正好此时，周清言也找到了他想要说的话。
于是便有了以下的对话。
“对不起，只是我曾经有个走丢的妹妹，长的和你很像，我睹物思人，这就……”
他有没有妹妹她不知道吗？还睹物思人，你还不如说我是自己的替身得了。
柳竹烟只好尴尬笑笑，试图跳过这个话题。
没得到她正面回应的周清言：难不成这个解释不对吗？
对，实在是太对了。
不过这人倒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安排了个房间给她住在，半夜的时候，听到个鸣笛声。
第二天的时候，就听佣人说他去忙工作了。
一连几天没见到人影。
好不容易见到了，他没吃几口手机铃声就响了，然后他就去书房忙工作去了。
她拿着点心过来，本意是想装一下，让他感受一下她的存在感，顺便将进度条拉一下。
结果……
“小竹子，我好累啊。”
“谁是小竹子？你透过我的眼睛看谁？”
柳竹烟维持着人设，脱口而出，搂着她的腰的周清言：“完了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