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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市场规则,灵活应对
    那抹蓝光在土缝间只闪了一瞬,便沉了下去。我屏住呼吸,指尖悬在终端上方,直到系统提示音轻响:【首株破土进度37%,预计两小时内完成】。

    顾柏舟合上记录本,袖口蹭到滴灌管接口,湿了一小片。他没去擦,只低声问:“接下来怎么走?”

    “不是等它长出来。”我调出买家列表,“是让那些人愿意伸手接。”

    李商人第二天一早就到了。他站在温控区外,靴子没进门槛,只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三家商户回话了。两家说‘再议’,一家提了条件。”

    我把纸接过展开。上面写着“若因植株异象引发主家不安,供方须全数赔偿并登门致歉”。

    我放下纸页,手指点了点其中一行:“他们不怕花养不活,怕的是我们不懂他们的规矩。”

    他点头:“东区那边,讲究的是‘雅而不奇,珍而不妖’。你这莲花会发光,生得又干净,本该是好东西。可偏就因为太特别,反倒让人迟疑。”

    “那就别让他们觉得这是个‘奇物’。”我说,“当它是件器物——像砚台、香炉那样,有用途,有来历,能摆在案头安心用的东西。”

    我翻出前三个月的订单记录,把客户分类标出。退仕的老官吏喜欢清静,最忌喧闹;富商家的夫人常为府中陈设争高低,稀有比实用更重要;而那些年轻些的贵胄子弟,反倒不在乎什么忌讳,只问“有没有别人没有的”。

    “咱们的话术得变。”我对着终端修改产品说明,“不说‘夜间自发光’,说‘柔光伴读,静室生辉’;不提‘根系需恒温’,讲‘如待婴孩,寸土皆心’。”

    李商人听着,眉头渐渐松开。

    “你还准备了什么?”

    “林婶昨夜抄了一册《养护箴言》。”我拿出一个素色布包,“字是她亲手写的,纸是本地竹浆造的,封面上只印一朵莲影。附在每株花旁,落款写‘田间农户诚献’。”

    他接过布包,打开看了一眼,嘴角微动。“这一笔一画,比金箔还重。”

    “他们要的不是便宜,也不是稀奇。”我说,“是要信这个东西来得正,养得稳,不会惹是非。”

    他沉默片刻,抬头看我:“可还有人要先试后付。”

    “可以。”我说,“但不是无期限地试。七日为限,若觉其光扰神、形近怪异,原株收回,定金退还。我们担风险,也守底线。”

    他盯着我看了几息,忽然笑了一声:“你这不是卖花,是在立规矩。”

    “是适应别人的规矩。”我纠正他,“然后一点点,换成我们的。”

    当天下午,我让顾柏舟录了一段话。他站在试验田边,身后是刚架好的遮光棚,手里拿着一段滴灌管。

    “这光不是凭空来的。”他说,“是从种下那天起,每天早晚查看,水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夜里温度差一度,叶片就会发皱。我们一家人守着它,跟守着孩子一样。”

    视频只有半盏茶工夫,他说得朴实,没一句虚词。

    “就用这个。”李商人看完后点头,“不用换人,也不用补话。”

    第一批三份样品随同视频和手抄册子送出,收货人分别是州府东区的一位老学究、一位寡居夫人和一位刚袭爵的年轻人。

    三天过去,前两位毫无动静。那位年轻人倒是派人送来回执,说“甚新奇,暂留观赏”,但语气轻慢,显然未当回事。

    直到第五日清晨,李商人匆匆赶来,脸色有些紧。

    “那位老先生差点退货。”

    我心头一沉。

    “家人夜里看见屋里泛蓝,说是‘阴气聚形’,吓得要搬出去住。他儿子连夜写了退函,说此物‘形骇目,心难安’。”

    “他人呢?”我问。

    “压下了。”李商人道,“自己没拆包裹,只让人传话说想见你一面,请我引荐。”

    我当即收拾东西,带上一盏普通油灯和那本记录幼苗每日状态的手绘图册。

    老学究住在城东一条僻静巷内。院墙不高,爬着几枝早开的藤萝。他坐在堂前檐下,须发皆白,面前摆着未拆封的木箱。

    我将油灯点燃,放在地上,又取出月华莲样本,启动培育皿的弱光模式。

    灯光晃眼,有烟。莲光静亮,无影。

    “您看,”我轻声道,“灯火灼目,久视伤神;而这光,是贴着叶脉慢慢透出来的,像露水凝成的。”

    他又看了看图册。一页页翻过去,从种子入土到根系延展,每一帧都标注了时间与参数,笔迹工整。

    “这是……你们每日画的?”

    “是我亲自记的。”我说,“它活着的每一天,都有据可查。”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可知我为何犹豫?”

    我摇头。

    “不是怕鬼神。”他说,“是怕被人说是迷信荒唐。一把年纪,竟信个发光的花,传出去叫人笑话。”

    “所以您需要的,不是一个奇观。”我接道,“是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为什么值得拥有它。”

    他缓缓点头。

    临走前,我在图册扉页写下一句话:**光生于土,意寄于心。**

    他看着那行字,许久未语。

    七日后,李商人带回一封信。是那老学究亲笔所书,寥寥数语:

    > “夜读之际,置莲于案,光如星点,不刺不躁。小儿问曰:‘天星落否?’答曰:‘非星落,乃匠心升。’此非妖物,实为雅器。愿购一株,长伴书斋。”

    我看完,轻轻将信纸折好,放进抽屉最底层。

    第二批幼苗已在温控区排开,土壤表面已有细微起伏,像是有什么正在底下轻轻顶着。

    顾柏舟蹲在一旁检查喷雾口,发现一处堵塞,便拆下来清理。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到袖口,洇湿一片。

    “第一个肯买的人,总会有的。”他说。

    “不止一个。”我打开终端,调出新的培育计划,“只要第一个开了口,后面的声音就会跟着起来。”

    李商人临走前留下一句话:“那几位商户改了口风,愿意签协约了,但还是要加一条——后续交付,必须由你亲自确认品质。”

    “可以。”我说,“但我有个要求——名单由我们共同审定,谁先谁后,不能乱。”

    他笑了下:“你这是要把主动权拿回来。”

    “不是拿。”我关掉屏幕,“是一步步走过去,让他们不得不交。”

    夜深时,我又来到温控区。第三株幼苗的破土信号刚刚亮起,微弱的蓝光在黑暗中一闪,像心跳。

    我蹲下身,把耳朵贴近培育皿边缘。

    里面很安静。

    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悄变了。

    顾柏舟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新一批编号标签。

    “下一株,该轮到谁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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