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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行业挑战,勇往直前
    天刚亮,顾柏舟就进了屋,手里捏着一张纸。他没说话,只是把纸放在我面前的桌上,指尖在边缘轻轻敲了一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那张纸。字迹工整,是镇上粮行联合会的印鉴,红戳压在末尾。上面写着:“观澜私设农规,淆乱市法,即日起暂停采买其系属作物。”

    李商人是半个时辰后到的。他进门时喘着气,外衣沾了露水,肩上的布袋比往常轻。

    “不止咱们村。”他坐下就说,“南岭、河湾、青坪——凡是贴了‘观澜’标识的货,三家大铺子全拒收。”

    我将文书推到桌心:“他们怕的不是我立规矩,是怕别人也跟着立。”

    顾柏舟站在门边,声音低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答,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摞信。这些都是这几日收到的回函,三十多封,纸张各异,有粗麻纸,也有孩子作业剩下的残页。我一张张摊开,按内容分类。

    “缺种的十二户,缺水的八户,不懂防虫的十九户……”我指着其中几行,“还有五户写,去年照着我们发的流程种,亩产多了一石二斗,今年想扩田,却被本地牙行压价三成。”

    李商人凑近看了看,眉头皱起:“你是想把这些都拿出去讲?”

    “不只是讲。”我把信收拢,“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不是我在争利,是他们在求一条活路。”

    顾柏舟沉默了一会儿,走到桌前,拿起那张拒收文书,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你要是这时候站出来提‘农盟’,他们会说你趁机夺权。”

    “那就让他们说。”我打开系统界面,调出数据流,“过去九十天,协作农户平均增收三成七,病害损失从两成降到六分之一。这些数字不会骗人。”

    李商人盯着屏幕,忽然问:“你要怎么做?”

    “第一,三天后,在打谷场办一场共议会。不请官,不请商,只请种地的人。第二,现场种两块田——一块用老法子,一块用我们的流程,一个月后见结果。第三,公布《初级农户协作章程》草案,谁愿意试,我们就供种、供技、保回收。”

    屋里静了一瞬。

    李商人先开口:“你这是把命摆上台面了。赢了,是大家的;输了,你一个人扛。”

    我点头:“我知道。”

    顾柏舟没再劝,转身出了门。过了会儿,他带回一把锄头,放在门槛旁,又取来两根竹竿,绑了个简易展架。

    “晒图用的?”我问。

    他嗯了一声:“你昨天画的对比表,得让人看得清楚。”

    第二天一早,我开始起草章程。笔尖划过竹纸,写下第一条:凡加入协作网络者,技术指导免费,种子成本价供应,产出由合作方统收,价格不低于当季市价九成。

    写到第五条时,林婶来了。她手里拎着个布包,放下后说:“村里几个老嫂子商量了,愿意把后坡那片荒地拿出来做试验田。”

    我抬头:“多少亩?”

    “十亩整。她们说,要是真能种出你说的产量,明年自家的地也照这个来。”

    我合上本子:“她们要什么保证?”

    “不要别的。”林婶顿了顿,“就想让你答应,过程全公开,每一步都喊她们来看。”

    “可以。”我说,“我会请她们推选三人,全程监督播种、施肥、灌溉。”

    中午,李商人带回来两个消息。一是邻镇两位掌柜看了章程,没表态,但收下了副本;二是粮行那边放出话,谁参加共议会,日后他们的铺子就不收谁的粮。

    我正在院里整理演示用的秧苗样本,听了只是点点头。

    “你不急?”他问。

    “他们越拦,越说明这条路走对了。”我把一株壮苗放进托盘,“种地的人连决定怎么种的权利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收成?”

    傍晚,顾柏舟从田里回来,裤脚沾泥,手里多了块木板。他蹲在门口刨了几下,用炭条写了几个字,挂在我家院外的竹牌旁边。

    我走出去看,上面写着:“民生农盟·观澜首站”。

    没有夸大,也没有解释,就这么挂着。

    第三天清晨,打谷场已经有人在搬桌椅。五户试点农户早早到了,带着自家收的米样、菜叶、薯块。李商人负责登记来人,顾柏舟带着两个年轻后生搭遮阳棚。

    我站在场中央,面前摆着两张小田模型——左边是普通翻耕,右边是深松+有机肥底施。旁边立着展板,贴着三个月来的产量对比图。

    巳时刚到,场上已聚了近百人。有附近的农户,也有赶来的散户。几个粮行的伙计站在外围,没进来,也没走。

    我走上前,没讲虚话。

    “这半年,我们发了四千斤抗旱稻种,帮三十七户改了灌溉法,回收了八百六十担粮食。”我指着展板,“用同样大小的地,同样天气,同样人力,我们的办法能让收成多三成以上。”

    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

    “我不逼谁改。”我继续说,“今天这块试验田,当场下种,你们谁想看,天天可以来。一个月后收割,当众过秤。要是没我说的数,我当众撕了这章程。”

    没人说话。

    一个老农走出来,拿起右边田里的土闻了闻:“你这土里掺了啥?”

    “腐熟豆渣、草木灰、还有自制菌肥。”我把配比写在纸上递给他,“配方不藏,今天就能抄走。”

    又有人问:“要是种坏了呢?”

    “种坏了,损失我们认一半。”我说,“只要按流程做,记录完整,我们就赔。”

    李商人这时拿出一份名单:“目前已有十二个村子,六十三户登记参与协作计划。种子和技术这两天就会送过去。”

    场边有个中年汉子突然开口:“你们收这么多粮,最后卖给谁?不会是自己囤着抬价吧?”

    我早料到这一问。

    “所有产出,统一由合作商户收购。”我说,“价格透明,账目可查。如果发现任何一方压价或截留,欢迎举报,核实后三倍返还农户损失。”

    说完,我从箱子里取出一袋米,当众淘洗后架锅蒸煮。另一边,一位村民自带的大米也下了锅。

    二十分钟后,两碗饭端上来。我请几位老人品尝。

    一个白发婆婆吃了两口,抬头问我:“你这米,真是地里长的?咋这么香?”

    周围人都笑了。

    就在这时,李商人快步走过来,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

    我脸色没变,只点了点头。

    他低声道:“他们派人去县里告状了,说你聚众议事,图谋不轨。”

    我望向场中还在讨论的农户,看着那些记笔记的、传看流程图的、围着试验田拍照的面孔。

    “让他们去告。”我说,“等案子审的时候,我们的第一批协作田也该出苗了。”

    太阳偏西,共议会散场。不少人带走了一份章程复印件,还有人主动留下帮忙收拾场地。

    顾柏舟走过来,递给我一碗温水。

    “今天说了这么多,嗓子疼吧。”

    我接过碗,喝了一口。

    “明天开始,每天上午在联络点开讲习课。”我说,“林婶说她来帮忙登记。”

    他点头,忽然看向院外新挂的木匾,轻声说:“风已经起来了。”

    我望着那块在夕阳下微微发亮的木牌,没说话。

    远处,最后一辆牛车正缓缓驶出村口,车上堆着几袋种子,袋子一角印着小小的“协”字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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