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
    阮初夏猛地打断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但正好,你们不要来我的婚礼!我也希望你说到做到!”
    阮德军眉头一皱,心脏猛地一沉。
    不用他们参加?
    这算哪门子道理?
    哪有女儿结婚,不请亲爹亲妈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声音发紧,带着质问和难以置信。
    “意思就是,从今天起,咱们恩断义绝!”
    阮初夏语气没有半点犹豫。
    真是瞌睡遇上枕头。
    这关系她早就想切了!
    自从她亲妈走后,阮德军不但没当过一天爹。
    反而跟后妈谢桂花合伙压榨她。
    从小到大,最脏最累的活全归她干。
    她读书的成绩明明是班里最好的。
    可家里宁愿把钱花在弟弟身上,也不肯给她交学费。
    她饿着肚子上学,穿着破旧的校服,被同学嘲笑。
    而阮德军却视而不见,甚至还说她“不懂事”“不知足”。
    如今她靠自己拼出了一条路。
    日子好过了,这些人又冒出来想沾光?
    甚至还用“断绝关系”来威胁她?
    真是可笑至极!
    阮德军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泼到脚。
    她不但不低头,
    反而直接撕破脸皮,宣布断亲?
    她居然真敢不要他这个爹?
    “你……你敢?”
    他声音发抖,语气里满是不信。
    “我有啥不敢的?”
    阮初夏冷笑反问,“这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
    阮德军被这话彻底激怒。
    对“你这没心肝的东西!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一把屎一把尿地养你十几年,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现在你出人头地了,翅膀硬了,就想将我们踹开?有你这么当闺女的吗?良心让狗吃了?”
    谢桂花一把抢过手机,声音尖利得像刀子。
    “你这个白眼狼!真是白养你十几年了!饭是你吃的,衣是你穿的,恩情全喂了狗!现在你混出头了,就想翻脸不认人?做梦!老娘告诉你,门都没有!今天你不认这个家,明天就别想安生过日子!”
    她嗓音更加咄咄逼人:“别忘了,你爸当年可是萧知禹他爸的恩人!那会儿萧家老头命悬一线,要不是你爸冒雪赶了十几里路去报信,请来医生,人早就断气了!这份恩情,萧家上下都记着!你敢这么翻脸不认人,萧家能答应?”
    阮初夏差点笑出声。
    她握着手机,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
    现在又拿萧家来压她?
    真当她是当初那个不敢吭声的小女孩了?
    她才不在乎萧父萧母怎么看她呢。
    就算她在乎,那又如何?
    萧家是萧家,她是她,井水不犯河水。
    “你们爱咋办咋办,钱,我是不会给的!一分钱都不会多给!”
    她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早就受够了这些年被你们压榨、被你们羞辱的日子。从今往后,我阮初夏和你们阮德军、谢桂花,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你们的女儿!”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屏幕瞬间变黑。
    仿佛切断了过去所有不堪的纠缠。
    两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谢桂花的手还僵在半空。
    手机早已被挂断,可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阮德军先回过神来,他气得直跳脚。
    对着已经断线的手机疯狂咆哮。
    “这闺女真是白养了!白眼狼!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她呢?她算什么女儿!我是她亲爹!她敢这么对我?她良心呢?!”
    正在一旁喝水的袁支书听到动静。
    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差点呛住。
    亲爹?
    骗鬼呢!
    谁不知道底细啊?
    说是后爹还差不多!
    要不是当年阮初夏她亲爹走得早。
    阮德军能看上他们?
    还不是图她家那点地、那间老屋?
    谁不知道阮家老大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现在阮初夏出息了
    他们立马就跳出来要钱。
    想靠着“亲情”敲一笔?
    真是脸都不要了!
    袁支书心里一阵火起。
    他冷着脸,语气硬邦邦。
    “你们记得把电话费结一下。用了三分钟,四毛五,交钱再走。”
    一听要钱,谢桂花立刻回过神来。
    “多少啊?四毛五是不是?我这就给……”
    袁支书缓缓地抬起眼皮,慢悠悠地吐出:“三块。”
    谢桂花“腾”地一下从木凳上跳了起来。
    “不可能!这才说了六分钟?怎么可能收三块钱!”
    袁支书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眉头一皱。
    “老阮家的,你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我难不成袁某人还能多收你一分钱?我在这村子里干了十几年支书,什么时候坑过乡亲?”
    谢桂花被他这一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袁支书抬手朝计时器一指:“来,你自己过来看,准不准!我袁某人做事,从不怕人查。”
    谢桂花伸长脖子凑到计时器前。
    三分零一秒!
    她倒抽一口凉气,胸口闷得发疼。
    她冲着阮德军狠狠啐了一口:“你个死脑筋!让你少说两句,少啰嗦两句能死啊?你非得把话说完,说满三分钟,这下好了吧?三块钱没了!整整三块啊!你知道这能买多少碗棒子面吗?够咱家吃小半个月了!”
    骂完阮德军,她立刻转身。
    硬是挤出一脸谄媚的笑:“袁支书,您看……就是电话还没挂好,线没断,这才多了一秒。这……能不能通融一下?就算两块九,或者……两块也行啊?您行行好。”
    “老阮家的。”
    袁支书眼皮都没抬,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规矩就是规矩。市里电话局定的价,一分一秒都清清楚楚。该多少就是多少,三块,少一分都不行。”
    谢桂花的笑容顿时僵住。
    她嘴唇微微哆嗦着,还想再说点什么,想再软磨硬泡几句。
    可就在这时,袁支书拉开抽屉。
    伸手从里面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小本子。
    谢桂花虽不识字,可那个本子她太熟悉了。
    是记分、分粮、评先进的铁证!
    她心头猛地一紧,脊背发凉。
    这老头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是要拿分治她!
    这分可是天大的事。
    那都是实打实的命根子!
    袁支书把记分本拍了两下。
    “老阮家的,这个是市里定的规矩,谁也不能破。你要觉得我袁某人不公,尽管去公社问,看计费到底对不对。要是查出来我多收你了,我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你赔不是。”
    谢桂花一听这话,整个人蔫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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