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德州扑克赌局终于熬到了头。
经过六个小时的血战，牌桌上的筹码格局彻彻底底变了天。
王胖子成了最大赢家，面前堆着价值一亿两千万的筹码山。
花蕊打得保守，也小赚了三百万。
而刘建设和他那帮手下，加起来输了快两个亿。
最惨的是阿文，自从那次关键弃牌后就完全乱了方寸，接下来几把牌打得一塌糊涂，到最后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五十万筹码。
"行了，今晚就到这儿吧。"刘建设强忍着心头的火气，脸上还努力保持着东道主的样子。
"天都快亮了，该散了。"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声音里压着的那股子狠劲儿，像火山一样随时要爆发。
王胖子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爽啊！太他娘的爽了！刘老板，这局办得地道！"
"王老板手气好。"刘建设皮笑肉不笑，嘴角都有些僵硬。
"以后有机会再玩。"
我在旁边开始给王胖子点筹码，装出个兴奋的小会计模样："王老板，一共一亿两千三百万！''
''去掉本金五千万，您净赚七千三百万！发财了！"
"哈哈哈！"王胖子得意得不行，金牙在灯光下闪得人眼花。
"小林啊，这回你功劳不小，回头给你包个大红包！"
周围那些输了钱的老板脸色都跟吃了苍蝇似的，特别是金牙和疤面，各自输了一千多万，心疼得脸都绿了。
花蕊优雅地站起身，还是那副港台名媛的做派："各位，今晚真是受益匪浅，不光是钱的事，更重要的是交了朋友。"
她走到刘建设面前，伸出手："刘先生，多谢您的盛情招待。''
''有机会的话，欢迎到香港坐坐。"
刘建设勉强挤出个笑脸，和她握了握手："好说好说，李主席今晚让人印象深刻。"
但我看得清楚，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阿文。
那个可怜虫坐在椅子上，脸色白得跟纸似的，两只手抖得跟筛糠一样。
凌晨四点，"征服者号"慢悠悠地开回珠江口码头。
甲板上那些黑衣保镖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但气氛比来的时候更压抑了。
我能感觉到，船上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憋着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捅了马蜂窝。
王胖子和我最先下船，张虎和李豹早就在码头上等着了。
看到王胖子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两人明显松了口气。
"王老板，咋样？"张虎赶紧凑上来问。
"赢了！大获全胜！"王胖子兴奋得直晃那张支票。
"今儿个老子算是见识了广州的高手们！"
花蕊和刘瘦子也跟着下了船。
她依旧保持着那股子香港贵妇的优雅劲儿，但我从她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疲倦。
"李主席，今晚辛苦了。"我走过去小声说。
"还行，比想象的顺利。"花蕊压低声音。
"看样子咱们的目标达到了。"
其他参赌的老板也陆续下船，大多数都输了钱，脸色自然好不了。
特别是那些道上混的，一个个阴着脸，像是谁欠了他们钱似的。
最后下船的是刘建设和他的手下们。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刘建设走路的时候总是和阿文保持着距离，就像怕被传染什么病毒一样。
而阿文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低着头不敢跟任何人对视。
"刘老板，今晚谢了！"王胖子大咧咧地告别。
"改天请您到山西做客，让您见识见识真正的大煤窑！"
刘建设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一定，一定。"
但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王胖子身上。
他那双眼睛像老鹰一样尖利，在每个下船的人身上扫来扫去，就像在找什么可疑的东西。
凌晨五点，天边刚露出点鱼肚白。
刘建设的车队离开码头，朝市区开去。
五辆黑色奔驰排成一线，刘建设坐在中间那辆的后排，阿文缩在副驾驶座上。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刘建设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但谁都知道他没睡着。
他的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这是他极度愤怒时的标志。
"老大..."阿文终于憋不住了，声音抖得厉害。
"今晚的事，我..."
"闭嘴。"刘建设连眼皮都没抬，"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阿文立马闭上了嘴，但汗水已经把衬衫都浸透了。
他心里清楚，今晚牌桌上的那次弃牌，已经彻底把老大给惹毛了。
车队穿过空荡荡的街道，很快到了天河区一栋写字楼。
这里是刘建设的秘密据点之一，表面上挂着家贸易公司的牌子，实际上是他处理"特殊事务"的地方。
"都跟我上楼。"刘建设下车后冷冷地说。
电梯里挤了十几号人，但谁都不敢吱声。
只能听见电梯运行的嗡嗡声和大家沉重的喘气声。
顶楼办公室里，刘建设坐在老板椅上，其他人排成一排站着，活像等着被审判的犯人。
"这一局，咱们输了两个亿。"刘建设的声音冷得像刀子。
"但比钱更要命的是，我看清了某些人的真面目。"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阿文身上。
"阿文，你跟了我十年，我一直拿你当兄弟。"刘建设站起身，慢慢朝他走过去。
"今晚那一把，你为什么弃牌？"
"老大，我...我当时怕了。"阿文抖得更厉害了。
"六千万太多了，我怕输光了没脸见您..."
"没脸见我？"刘建设冷笑，"你觉得在那种时候，保住你那点破钱比支持你老大更重要？"
"不是的，老大！我真不是那意思！"阿文噗通一声跪下了。
"我就是一时糊涂，求您给我个机会！"
其他人都低着头，不敢看这一幕。
他们都知道，在刘建设这里，背叛是最不能原谅的。
"机会？"刘建设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把手枪。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十年的兄弟情，就是你的机会。"
看到枪，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老大，别啊！"阿文拼命磕头，额头很快就磕破了，血流了一脸。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错了？"刘建设把枪口顶在阿文脑门上，"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我...我不该弃牌，不该在关键时候怂..."
"错！"刘建设突然炸了，"你错在让我看透了你！''
''十年了，我以为你是真心跟我混，原来你心里只有你自己那点小算盘！"
"老大，真不是..."
砰！
枪声在办公室里炸开，阿文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血溅在地毯上，开出一朵鲜红的花。
阿文瞪大眼睛倒下了，死不瞑目。
办公室里静得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只有众人惊恐的喘息声。
刘建设把还在冒烟的枪扔回桌上，环视众人："今晚这事给了我个深刻教训。''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完全相信。"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从今天开始，组织要全面整顿。''
''所有人的忠诚度都得重新考察，所有业务流程都得重新来。''
''我不允许再出现今晚这种背叛！"
"黑豹。"刘建设点名。
"到，老大！"黑豹立即应声，声音都有些发抖。
他今晚在牌桌上也输了不少，现在特别担心自己的处境。
"从今天起，你负责内部安全。''
''对所有核心成员进行调查，包括他们的家人、朋友、资金往来，一丁点儿都不能放过。"
"是，老大！"
"白面霸。"
"老大！"
"重新搞组织架构，以后所有重要事情都得经过我亲自点头，任何人不准私自行动。"
"明白！"
刘建设继续分派任务，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接受着。
他们知道，老大已经被今晚的事彻底激怒了，现在正处于极度敏感和多疑的状态。
"还有，"刘建设最后说，"今晚赌局上那些人，特别是那个山西煤老板和香港女人，给我查！''
''查他们的底细，查他们的来路，查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老大，您怀疑他们有问题？"黑豹小心地问。
"我现在怀疑所有人都有问题！"刘建设眼中闪过疯狂的光。
"今晚的一切都太巧了。''
''凭什么偏偏是他们赢钱？"
''凭什么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阿文选择弃牌？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
众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敢反驳。
他们知道，现在的老大已经陷入了极度偏执的状态，任何质疑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天亮后，刘建设的清洗行动正式拉开序幕。
整个集团内部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阿文。
以前热热闹闹的聚会场所变得冷冷清清，大家碰面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被扣上"不忠"的帽子。
各个据点都增加了监控设备，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盯着。
刘建设还专门成立了个"纪检组"，专门负责调查内部成员的忠诚度。
最让人害怕的是，刘建设开始搞"忠诚测试"。
他会故意放出一些假消息，然后看这些消息会不会传出去。
一旦发现有人"泄密"，下场可想而知。
短短一个礼拜，已经有三个中层骨干因为各种"罪名"被做掉了。
有的是因为"擅自做主"，有的是因为"消极怠工"，还有的仅仅是因为"表情可疑"。
集团内部的气氛越来越恐怖，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在走钢丝，随时可能摔死。
最典型的例子是捷通物流的陈建国。
作为刘建设的表弟，他本来以为自己最安全。
但因为物流公司被神威挖了墙脚，他也开始受到怀疑。
"建国，物流那边的事你解释一下。"某天晚上，刘建设把他叫到办公室。
"表哥，真不怪我啊。"陈建国吓得直哆嗦。
"那个神威物流就像专门冲我们来的，开的工资比我们高一倍，还包五险一金，我们的人根本留不住。"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刘建设阴沉着脸。
"为什么他们对我们的情况这么了解？"
"表哥，您是怀疑有内鬼？"
"我怀疑所有人都是内鬼！"刘建设猛地一拍桌子，把陈建国吓得差点尿裤子。
"包括你！"
从那以后，连陈建国都开始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全了。
他私下里开始准备后路，万一表哥真的疑心病发作，他也能有个地方跑。
金字塔赌场的白面霸日子也不好过。
每天晚上他都得向刘建设汇报赌场的详细情况，包括每个客人的输赢、言行举止、甚至表情变化。
"那个山西煤老板最近还来吗？"刘建设经常这样问。
"来，几乎天天来。"白面霸如实汇报。
"还是那副样子，输多赢少，看起来就是个有钱的土包子。"
"盯紧他，还有他身边那个会计。"刘建设阴测测地说。
"我总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
整个集团都笼罩在一片恐怖气氛中。
曾经团结一心的犯罪组织，现在变成了互相猜疑、人人自危的散沙。
而这一切，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
那天晚上在"征服者号"上的牌局，不光让我们赚了钱，更重要的是成功在小霸王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现在这颗种子正在疯狂生长，很快就会把这个犯罪集团的根基彻底摧毁。
当敌人开始自相残杀的时候，我们的任务就成功了大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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