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拐上高架，朝外环开去。
这个点路上车不多，行驶通畅。
从上车到现在林风一直歪在座椅里，沉默地看着窗外风景。
喻明泽料想她累了，贴心地没出声打扰。
十几分钟后，车子上了高速，速度提上来。
林风也坐了起来。
喻明泽察觉：“困了吗？”
“还好。”林风答道，“跟你说话不影响开车吧？”
开夜车还是安全第一。
“没事。”
林风思索如何开口。
“想跟我聊什么？”喻明泽主动提及。
又过了会，她才开口：“就……昨天晚上，不是真的想……推开你。”
一如既往地以道歉开头。
虽然也想强势起来，但总忍不住心软，不想让对方受一点伤。
喻明泽静静聆听。
林风两手绞握，指尖泛白，眼睛死死盯着，压根不敢抬头看他，继续道：“你问都不问就……，让我有点不喜欢。”
喻明泽点头，鼓励道：“还有呢？”
林风偷偷看他一眼，看来接受良好。
于是继续：“就……那个的时候，感觉你好像想把我吃了，有点害怕。”
她越说越小声，回忆起来那种感觉还是那么真切。
喻明泽不害臊地笑了，没想到这都被她察觉了，还一板一眼地说出来，真是直白得可爱。
“你笑什么？”
“咳！”喻明泽佯装咳嗽，“没什么，你继续。”
林风眼神怀疑，但没计较，“没了。”
“就这些？”
“嗯。”林风点头。
暂时就这些。
喻明泽简短总结：“你觉得我没经同意就吻你，不尊重你。”
“而且，咳，”他清了清嗓子，耳尖有点发红，“吻得太粗鲁，你不喜欢。”
“……嗯。”
林风的声音低得像蚊子。
情侣间这么事无巨细地沟通，这对吗？可吕贺说喜不喜欢都要说出来……
“你喜欢我吻你吗？”喻明泽显然没觉得这话题有什么不对。
林风不得不承认：“……喜欢。”
“以后都先问你，好吗？”喻明泽循循善诱。
“……嗯。”
“那……现在可以吻你吗？”
“嗯？”
林风惊讶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里，显然在开玩笑。
喻明泽攫住她的目光，信誓旦旦：“我很抱歉让你觉被轻视，也很抱歉让你……体验不好。我会努力改进的！”
林风双颊爆红：“……看路！”
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来，这男人的脸皮真是厚得很！
不过这也让她更能放下顾虑跟他聊了。
“你恋爱的时候粘人吗？”她问道。
“嗯……不是很粘人。”喻明泽思考道。
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你呢？”
“不粘。”
一点也不。
喻明泽也看出来了。他还真想不出她粘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有点遗憾呢。
“你希望有独处时间吗？”林风继续。
“嗯……”这个问题有点难答，“不希望吧。”
“哦。”
喻明泽解释：“主要是工作原因聚少离多，所以希望相处的时间能久一点。”
林风点头，那倒是。
“如果你想独处，我也没意见。”他加上一句，明白她的心思。
林风在他眼里，很像一只神秘又高傲的猫，显然不是群居动物，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好小子，有悟性！
这么想来，林风觉得其实两人还是挺合拍的。
他的工作性质两人本来见面的机会就不多，偶尔有空了聚一下，这不正符合她对理想恋爱模式的期待吗？
简直完美。
如果喻明泽知道她的想法，大概会很无语。
原来他这个国民男神在她那顶多算个临时工啊！
虽然喻明泽已经会意，林风还是觉得有必要当面跟他讲清楚。
她喜欢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呆着……恋爱的时候也一样。”
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即使是热恋，也不可能整天跟对方腻在一起。
幸好眼下没这个条件，也不用让她立马面对。
没办法，谁让她的自我意识太强。
两人整天黏在一起只会降智又浪费时间，而她是个极其厌蠢又追求高效的人。
那么多功夫干点什么不好！
喻明泽扭头看过来，确认她没在开玩笑，默默记下要点。
但他还想进一步搞清楚：“一个人呆着的程度怎么算？”
果然是男性的量化思维。
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林风被问住，这她还真没想过。
恋爱之前，她独处和跟人相处的时间大概是……9:1？！
几乎是能不社交就不社交。
眼下她也只是很明确自己更倾向一个人呆着，并不知道这个界限会在哪，更何况量化。
她犹豫地摇摇头：“不知道。”
喻明泽嘴上说他不黏人，行动上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他已经很多次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并且旁若无人地黏着她。
所以，林风觉得有关他是否黏人这项还有待考量。
“那我们就一起试试看？”喻明泽提议，“不舒服了随时调整改进。”
林风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原来这就是吕贺说的，恋人之间需要“磨合”的深意啊！
不过以喻明泽工作的繁忙程度，两人大概不会有太多磨合的机会吧。
林风看向他的侧脸。
喻明泽察觉，对上她的目光，回以微笑。
说了这么久都是她在提要求，林风觉得有必要公平对待，于是道：“我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也可以直说。”表情很是严肃。
喻明泽有点想笑，但忍住了，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不认真。
“嗯……我想想。”他说。
林风耐心等着。
他的要求不过分的话，她会尽量满足。
许是还在新鲜期，喻明泽想了一圈，真心觉得没什么需要她迁就。
非要说的话，就是有时候弄不清她在想什么，会忍不住着急。
“如果你愿意，可以多告诉我你的想法，就像现在这样。”
“……好。”
她没想到这会是他的要求。
如果将她的想法都说出来，他不会觉得直白而厌烦吗？
这句说完，两人没再说话。
车子下了高速匝道，离片场不远了。
又过了会，喻明泽换了话题：“今天玩得怎么样，开心吗？”
“嗯，还行。”
“跟他们好久不见，都聊了什么？”他随口问道。
不是故意打听，只是有些好奇。
加上周汶汐在场，料想也不会说他什么好话。
说到这，林风才意识到，似乎还有件事需要跟他报备。
“就，聊到……我们……接吻的事。”她磕磕巴巴地说完。
……还真是闺蜜茶话会。
喻明泽只简单回了句：“嗯。”
林风看不出他悲喜，解释道：“昨天……之后，是我自己有点纠结，才问他们的。”
“你介意吗？”她看向他。
如果跟他们聊天促使她向自己敞开心扉，那他也算最终受益者，没什么好计较的。
只不过……
“有点不舒服，但能理解。”他盯着前路。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林风立马道歉。
这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对。
试想换一下，喻明泽跟别人说他们之间的隐私，她肯定会大发雷霆，甚至可能直接分手。
这么想着，更觉得自己罪该万死，不知如何补救才好。
看她大难临头的模样，喻明泽不忍心，开口道：“这次就算了，原谅你了。以后还犯，绝不轻饶，知道吗？”语调带着点逗她的威慑。
林风连连点头，“嗯。”
一波刚平，过了会她的好奇心又起，试探问道：“你跟周汶汐……”
“什么？”
林风低头捏着手指，缓缓道：“就，不是说接吻嘛，我就问她跟你接吻什么感觉，然后她说你们没接过吻……”
喻明泽听得直瞪眼，她可真敢问呐！
“所以，你们为什么没接过吻？”林风看过来。
这死亡问题，答不好的话，后果堪忧……
喻明泽顶着她的目光，停了会才说道：“没必要。”
没必要？
这什么答案？
“是没到那步的意思吗？”
“差不多。”
林风不禁怀疑，他对爱情的态度到底算慎重，还是敷衍？
“那你跟之前其他女友也都……没必要吗？”
既然都聊到这了，问他的感情前史还不是顺理成章。
喻明泽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在她眼里怕不是花花公子一枚。
看来这形象还需努力改进。
“没有其他人。”
林风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你们，俩。”他说。
林风瞪眼，显然不信。
“真的。”
“你知道，感情里面，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吧？”林风告诫。
“没关系，你可以说，我……尽量消化。”
喻明泽无奈：“真的。没骗你。”
林风看他半晌，不再逼问。
这么说的话，他的感情经历其实跟自己差不多。
想想还挺平衡。
“你知道……我之前……没谈过。”林风告诉他。
“嗯。”喻明泽简洁道。
两人信息差拉齐了就好。
也算对彼此感情史有了大致了解。
沉默中，喻明泽有些微囧，急需转移话题，于是说道：“麻烦帮我拿张纸巾，你前面储物柜里。”
林风不疑有他，打开储物柜，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个四方的黑色丝绒盒。
看着有些眼熟。
跟他送她的生日礼物盒子一样。
“送你的。”他说，“新年礼物。”
林风看他一眼，被他的眼光鼓励，回头将盒子拿出，放在手心。
犹豫要不要打开。
“看看吧。”
他想看她惊喜的模样。
林风呼吸放缓，打开手中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