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抱着书包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隔壁县。
    简书媛给了车夫的钱足够跑到北平了,但陈嘉只让他行驶到隔壁县。
    车夫欢天喜地的走了。
    陈嘉先到理发店剪了个短发,辫子卖了几块钱。
    然后又去成衣铺买一身男装,一件粽麻色背带裤和一件灰棉布制成的上衣。
    缝了纸钞的里衣穿在最里面。
    又买了一个带纽扣的亚麻帆布斜挎包。
    脚上的皮鞋也换成布鞋。
    陈嘉提着换下来的衣服鞋袜出了成衣铺,直接进了典当铺。
    衣服鞋子全当了换钱。
    这些校服和皮鞋买的时候挺贵,放在当铺就不值几个钱了。
    出了当铺,陈嘉穿着新行头去火车站买票。
    小县城的火车站只有一个月台,车次也极少。
    这就导致火车票供不应求。
    特别是临开的火车票,更是难买。
    陈嘉花了两倍的价格才在黄牛手里买到最近班次的火车票。
    这趟火车的终点站是太原,没办法,这里基本没有直通省外的火车。
    只能到了太原再转车了,至于去哪儿,到时候买到哪儿是哪儿。
    陈嘉典型的孤家寡人一个,飘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离火车开出的时间还有一会,陈嘉去金铺换首饰。
    陈府打的金银饰品上都有府邸的印记。
    陈嘉怕以后露了踪迹,索性现在全部换成金条,会更好带。
    进了金铺,陈嘉表明来意。
    店铺掌柜上下打量的眼神让陈嘉有些不安。
    哎……她现在年纪太小,猛然拿出这么多金子,确实不太合理。
    陈嘉改了主意。
    不换金子了,万一这店铺掌柜心怀不轨,给她换成了假的怎么办。
    毕竟这个时候手艺人的造假技术就相当了不得了。
    陈嘉掏出金首饰,让掌柜现场炸成金条,她付加工费。
    从古至今,金子都是硬通货,有人拿成条成块的金子打成首饰,也有人把首饰炸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大概等了半个多钟头,陈嘉接过六根2两重的金条揣在自己怀里,付了工钱出了门。
    斜挎包里现在还有半封银圆,几件从聘礼箱里顺出来的首饰,以及简书媛给的五百纸币和一包银瓜子。
    为了不占简书媛便宜,她将老祖宗老爷太太置办的压箱底拿给了简书媛。
    平阳但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会在嫁女儿的时候给添置压箱底的东西。
    反正那些东西她也带不出来,总比便宜了陈芸要好得多。
    至于陈府三大巨头会不会补给陈芸,那就与她无关了。
    原本,陈嘉也想过,
    把陈府给的陪嫁和孔家的聘礼偷偷拿出来一点给简书媛让她顺出去。
    但难度有点大。
    首先盯着简书媛的人太多,其次每次去存放聘礼的库房,身后总有人跟着,偷拿不了太多。
    最重要的是,时间真的太短了。
    哎……
    陈嘉叹了口气,白花花的银子溜走了。
    她摩挲着纸钞,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时候的纸钞不是法币,并不是全国通用的。
    像简书媛给她准备的钱,是山西省银行发行的,上面印有太原的地名。
    正常情况下,只在本省内流通。
    只有加盖了中央银行的通用印鉴才能在外省使用。
    她还得去换钱。
    为了不引人注目,
    陈嘉跑了好几个地方倒腾钱,每次用的理由都是要去北平念书。
    换钱的时候,顺便用本地的纸钞买了藤箱,换洗衣物,水壶,干粮等。
    如果真的有小偷,那就希望他抢了藤箱就跑,不要来搜身。
    换好钱,陈嘉跑到另一家当铺把顺出来的首饰都卖了。
    一进当铺基本是折一半。
    装好当铺给的通用纸钞,
    陈嘉掂了掂手上的一包银瓜子,总觉得带在身上不安全。
    转了转眼珠灵机一动,到银铺换了一把纯银剪刀和两把纯银小匕首。
    既能防身,也不显眼,关键时刻还能换钱。
    陈嘉又回到火车站附近的茶馆,点了壶茶并不喝,只是为了借用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陈嘉把三十个银圆分别放在里衣缝好的口袋,并用针线把口袋封起来。
    成卷的纸钞放在特制的束腰带上。
    束腰带紧贴着腰部,系的紧紧地,外衣一盖,什么也看不见。
    金条则缝在贴身穿的裤子上。
    陈嘉穿的是连身背带裤,虽然上厕所有些不方便,但胜在安全。
    除非把背带裤扒了,再把秋裤割开,否则谁也别想摸走她贴身裤子里装着的金条。
    全部绑好后,陈嘉数了数斜挎包的零钱,共有五个银圆,十个银角,两串铜元,二十几块纸钞。
    她将斜挎包的肩带往里收了收,让包紧紧贴着自己右侧腰间。
    然后把包里的两份证书拿出来折好,放进棉布缝制的香包里,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脖颈处,贴身保管。
    一切准备妥当后,陈嘉左手提起藤箱,照了照镜子……还差一顶帽子就齐活了。
    她走出卫生间后便直奔火车站。
    困囿在密不透风的大宅院里大半年,陈嘉现在无比的渴望自由。
    陈嘉成功登上火车,而陈家大院鸡飞狗跳的全乱了。
    ……
    “学校仔细找了吗?”
    “回太太,五小姐以前的学校和新学校都找了,就差翻地了,都没有。”
    “老师和同学怎么说?她究竟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
    “回太太,五小姐的同桌说,五小姐一上午都在学校,中午放学才不见了踪影,授课老师和学监主任也是这么说的。”
    “中午放了学才不见的,那就跑不远,再去找!”
    “八姨太家呢?看她是不是藏在八姨太家里了。”陈芸拦住管家急吼吼的问。
    “回四小姐的话,也找了,没见着五小姐。”
    “哟,四小姐,您可真有意思,我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把五小姐藏起来不成?”简书媛坐在陈大老爷身旁,不阴不阳的说。
    “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你俩是同窗密友,”陈芸怒火中烧,指着简书媛的鼻子骂,“贱人,快把陈嘉交出来,不然叫你好看。”
    “我压根就没见过五小姐,上哪儿给你交人去。”简书媛不紧不慢的说。
    眼瞅着天快黑了,陈芸没心情跟简书媛斗嘴,提起裙子就准备出去亲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