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乔姨娘母子三人来了。
    一进屋,乔姨娘就先向陆氏请罪,解释为何晚了请安时辰。
    陆氏一向不计较这些,挥挥手示意她无妨。
    她这才转身看向陈嘉,屈膝行礼,“给二小姐请安。”
    陈沛和陈景行礼,异口同声道:“二姐姐好。”
    陈嘉点头示意。
    请安问好后,几人围坐在一起。
    陆氏大度,乔姨娘有礼,所以陈府嫡出和庶出之间兄友弟恭,姐妹悌亲。
    陈景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因乔姨娘对他严厉,他反倒更喜欢挨着温和的陆氏。
    这不,正挤开陈嘉,像个小狗似的往陆氏身上拱呢。
    陈嘉拍了拍他的屁股,笑道:“五弟,你挤我作甚。”
    众人把目光聚焦在陈景身上。
    只见他理所当然的说:“二姐姐是第一个来向母亲请安的,已经霸占母亲好一阵子了,现在也该轮到我趴在母亲怀里撒娇了。”
    他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陈嘉一边笑一边观察乔姨娘。
    乔姨娘的年纪与陆氏相差无几,但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年届三十,流畅的鹅蛋脸,细眉细眼透着和气。
    眉心刻有两道竖起的浅浅的皱纹,端看样貌只是中人之资。
    她谈吐不俗,举止优雅,但不柔弱,反倒透着几分干练。
    语笑嫣然的模样,却有几分和善,又十分讲规矩。
    难怪陆氏对她丝毫不设防。
    陈嘉感叹,一妻一妾共处一室,却和睦安详。
    这陈继昌果真好福气啊!
    只是,这乔姨娘似乎有些敏感。
    陈嘉不过多看了她两眼,她便有所察觉,不经意的将目光扫了过来。
    陈嘉并没有慌张的转移视线,反而迎了上去,自然地问道:“姨娘,我被拘在屋子里养病,已经许久没有外出了,待明日雪停了,我可否与三妹一同前去梅园赏花?”
    乔姨娘未开口先露出笑脸,语气柔和:“二小姐可是忘了,明日都是谈夫子登门授课的日子。”
    她不提这茬,陈嘉险些遗忘。
    自己与陈沛每月有二十天是需要跟着谈夫子上课的。
    陆氏道:“这皮猴养病数日,只怕把读书一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陈嘉低着头不好意思道:“母亲莫要打趣女儿,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罢了。”
    大家吃着茶水调笑几句她昔日的不用功。
    乔姨娘倒是好奇的说了一句:“二小姐病愈之后,容貌更胜从前了呢。”
    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出口:身形似乎也丰满了许多。
    众人一听,仔细打量起陈嘉来。
    陈嘉被他们看的一窘,正要说些什么,陈景就笑开了,“我瞧别人生病都憔悴不堪,偏我二姐姐美若天仙。”
    陆氏、陈沛、陈烨也暗暗点头。
    原先陈嘉就长相不俗,如今更加精致,如同观音座下的玉女一般。
    陈嘉面上惊喜,摸着自己的脸,“我果真漂亮了许多吗?”
    心里则把系统拖出来鞭尸。
    陈烨看了一眼陈嘉,笑了笑,“二姐姐平日里最在乎容貌,寻了好多古籍方子,如今看来没有白费力气。”
    原主喜欢捣鼓香粉脂膏之类的,被陈烨这么一说,她容貌上的细微变化有了出处,陈嘉也往上面靠。
    大家也没真的在意,又笑着说起陈嘉的不务正业来。
    陈景适时表达自己的不满,“二姐姐不爱读书,我也不爱背之乎者也,家里的书就叫三姐四哥去读,我和二姐姐只管陪父亲母亲和姨娘开心就好了。”
    一番不思进取的话令乔姨娘完美的表情崩了一瞬,陆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只说孩子还小,待大了就知用功了。
    陈景吐了吐舌头,凑到陈嘉耳边说:“没事儿,二姐姐,夫子打手心就让她打呗,你若嫁不出去以后我养你。”
    陈嘉无语:“我谢谢你……”
    吃过早饭,陈沛提起裙摆凑到陈嘉跟前,挽着她的胳膊去厢房上课。
    陈嘉不喜与人如此亲密接触,奈何陈沛是个姐控,原主和陈珺从前与她十分亲密。
    三人常常抵足而眠,说着姊妹之间的悄悄话。
    陈沛肖母,样貌不算出众,脸圆嘟嘟的,身形肉乎乎的。
    看起来像个白嫩嫩的肉包子,十分可爱。
    陈嘉忍不住捏了捏她饱满的圆脸,手感极好。
    二人坐在厢房说说笑笑,待谈夫子进来后立即噤声。
    谈夫子年届六十,面容严肃,不苟言笑,她是个极有本事的人,曾在京城教导过许多高门大户的贵女。
    因上了年纪回乡养老,陆氏这才得以将她请来做陈府的教习先生。
    原主虽长得美,但是个草包美人,性子毛躁,不喜读书,远远不如陈珺陈沛用功。
    她小时候没少挨板子,陈继昌陆氏也板起来责训过,奈何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到最后,家中诸人只盼着原主能学点皮毛,出门在外能装装样子也好。
    现在轮到陈嘉坐在这张椅子上,她上辈子真是上学上的够够的。
    现在看见书就心生厌倦,但她好歹能坐得住,跟着陈沛一起,摇头晃脑的背起书来。
    谈夫子站在讲台上,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二小姐病了一场之后倒是乖觉许多,原先她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一扭一扭的就是不肯乖乖坐好。
    外面飞过一只苍蝇都能引起她的注意,总之只要不读书,干什么都行。
    现在不仅认真了许多,连气质都变了,身上有一股子从容的淡定和书卷气。
    谈夫子把二小姐的变化归结于成长,失去唯一的姐姐后,自觉担起长姐的责任了。
    陈嘉不知谈夫子脑子里有这么多戏,认认真真的背着拗口的文章。
    她现在由衷的佩服古代的神童,这等读都读不通顺的文章,居然能过目不忘......简直太牛了。
    读完书,练完字,到了下午,是陈嘉比较喜欢的茶艺和不喜欢的女红。
    后面还有音乐课、舞蹈课、画画课、围棋课、管理事务课程等。
    陈嘉收回原先被人伺候衣食无忧混日子的想法,这古代的大家闺秀也不好当啊!
    几天后,一根筋的系统回来了。
    它说:“乔姨娘说话做事太过迂回,本统子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就算了,向陈嘉学舌也学不明白。
    但它算是把陈嘉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查明白了,确还有一两个与乔姨娘暗通曲款。
    陈嘉呵了一声,眼中掠过一抹戾气,心道:果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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