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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宁在坟头睡 不住空宅屋一
    夜宿老宅

    暴雨冲垮了回村的山路。

    我被迫住进山腰那栋荒废三十年的祖宅——

    太爷爷的姨太太曾在那儿吊死,之后每个住进去的人都横死了。

    半夜我被阁楼的脚步声惊醒,

    举手机一看:

    床对面坐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正对着我梳头。

    她脚边躺着看门老黄的尸体,

    脖子拧成了麻花。

    女人转过脸,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五官:

    “妹妹,这屋从来就没空过。”

    ---

    雨下得像天漏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上,噼里啪啦,几乎要盖过引擎的嘶吼。

    泥浆混着碎石,不断从塌方的山坡上滚落,彻底堵死了前方本就狭窄的盘山路。

    我死死攥着方向盘,手心全是冷汗,看着窗外被雨幕扭曲的漆黑山影,心里一阵阵发凉。

    完了,回不去了。

    这次回老家给奶奶奔丧,没想到返程遇上这种鬼天气。

    导航早就没了信号,手机电量也岌岌可危。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又是深夜,继续待在车里,且不说会不会有新的塌方,光是这低温就够受的。

    我记得,这半山腰上,好像有栋老房子……是我们家很多年前的祖宅。

    太爷爷那辈盖的,后来家族人丁兴旺,搬去了山下村里,这老宅就渐渐荒废了。

    关于它,有很多不好的传闻。

    最主要的一个,是说太爷爷当年娶过一个很漂亮的姨太太,就住在这宅子里,后来不知怎么的,在里面上吊自杀了,死的时候穿着一身红嫁衣。

    从那以后,宅子就邪门得很,先后有几户不信邪的人家住进去,结果不是暴病就是横死,最后再没人敢靠近,彻底成了荒宅。

    “宁在坟头过夜,不住空宅老屋……” 奶奶生前念叨的这句话,此刻像鬼魅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

    可是,坟头在哪我都找不到。

    眼前只有这栋已知的凶宅,和未知的、可能更危险的山野深夜。

    咬咬牙,我拔下车钥匙,裹紧单薄的外套,深吸一口气,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挣扎了十几分钟,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我终于看到了那栋影影绰绰的轮廓。

    老宅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青砖墙体爬满了枯死的藤蔓,木制窗棂大多腐烂脱落,像一张张黑洞洞的嘴。

    两扇厚重的木门虚掩着,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几乎要断裂的老式铁锁。

    我轻轻一推,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摸出快没电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柱在黑暗中扫过。

    堂屋很大,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破烂的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蛛网遍布。

    墙壁上糊的旧报纸已经发黄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砖石。

    空气阴冷潮湿,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

    我不敢往里走太多,在靠近门边找到一个相对干净些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了下来。

    地上也是又潮又硬,但总比在外面淋雨强。我把衣领竖起来,蜷缩起身体,试图保存一点可怜的热量。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苍白的脸,电量显示只剩下百分之五。

    屋外的风雨声似乎小了一些,但老宅内部并不安静。

    风吹过破窗,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女人的哭泣。

    头顶的楼板偶尔会传来“嘎吱”一声,不知道是老鼠跑过,还是年久失修的自然声响。

    每一次细微的声音,都让我心惊肉跳。

    我不敢睡,强撑着精神,耳朵捕捉着周围的任何动静。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眼皮开始打架,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

    “咚……咚……咚……”

    一阵清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是风吹,不是鼠窜。

    那是有节奏的、沉重的……脚步声!就在阁楼!

    我瞬间睡意全无,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瞬间冰冷下去。

    我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通往阁楼的那道黑洞洞的楼梯口。

    脚步声很慢,一下,又一下,像是在踱步,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它停停走走,偶尔还夹杂着一种细微的、像是指甲划过木板的“沙沙”声。

    是谁?不,是什么东西?这宅子不是荒废几十年了吗?

    强烈的恐惧让我几乎窒息。

    我颤抖着举起手机,将最后一点可怜的光线投向楼梯口的方向。

    光线太弱,根本照不了多远,只能看到楼梯下方那一小片区域。

    就在这时,脚步声停了。

    然后,我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黑暗深处,落在了我的身上。

    冰冷,粘稠,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恶意。

    我猛地将手机光柱转向我感觉到的方向——床?

    不对,这堂屋角落里,确实放着一张老旧的红木雕花床,只是刚才我没太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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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线扫过床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尖尖的鞋头,上面绣着鸳鸯戏水。

    鞋子很新,在这布满灰尘的环境里,鲜艳得刺眼。

    光柱上移。

    大红的嫁衣,繁复的刺绣,宽大的袖口。

    一个身影,背对着我,坐在床沿上。

    长长的、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几乎垂到地面。

    她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正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梳着那头黑发。

    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诡异。

    我全身的骨头都僵住了,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机的光柱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然后,光线下移,照到了床脚边的地面。

    那里躺着一个东西——是看门的老黄!

    村里负责巡山、偶尔会来看看这老宅的孤寡老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老黄双眼圆瞪,脸上定格着极致的恐惧,嘴巴张得老大。

    而他的脖子……以一种绝对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像麻花一样,拧了好几圈!

    “呃……” 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丝破碎的气音,恐惧达到了顶点。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床沿上那个梳头的红衣女人,动作停了下来。

    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了头。

    手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她的侧脸,然后,是正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张脸……白皙的皮肤,柳叶眉,杏核眼,挺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

    那分明是……我自己的脸!

    一模一样!就像在照一面扭曲的镜子!

    她看着我,嘴角缓缓向上勾起,露出一抹诡异到极点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嘲弄,有怨恨,还有一种深深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熟悉感。

    她用一种轻柔的、却像是直接响在我脑海里的声音,说:

    “妹妹,这屋从来就没空过。”

    话音落下的瞬间,手机屏幕彻底熄灭。

    最后的光源消失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瞬间将我吞噬。

    我只感觉到,那只拿着木梳的、冰冷的手,似乎……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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