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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青泉村这里的小可怜(1)
    算是个小甜饼,就是那种种田文的套路,但是前期会有点虐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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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烈日重逢

    青泉村的六月,太阳毒得能晒裂石头。

    空蹲在自家田里,手指插进泥水中,将一株嫩绿的秧苗小心地按进松软的泥土里。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在下巴处悬了片刻,"啪嗒"一声砸进水田,激起一圈微小的涟漪。

    "还有半亩..."空直起酸痛的腰,用沾满泥浆的手背抹了把脸。他的粗布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瘦削的背脊上。远处山坡上,村长家的炊烟已经升起,而他的田里还有大半秧苗没插完。

    田埂上传来脚步声,空以为是来催工的赵家管事,慌忙又弯下腰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小空!"

    这声音像一瓢清泉浇在空发烫的脊背上。他猛地抬头,刺目的阳光里,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向他跑来。那人穿着靛青色的细棉布短衫,腰间系着条绣云纹的腰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达...达达利亚?"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一株秧苗。三年不见,当年那个总爱爬树掏鸟窝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皮肤晒成了小麦色,笑起来时眼角会有两道浅浅的纹路。

    达达利亚三两步跳进水田,泥水溅了他一裤腿,他却浑不在意。"我刚从军营回来,第一个就来找你了!"他伸手想拍空的肩膀,却在看到对方沾满泥浆的衣服时顿了顿,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空低头看着自己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又看了看达达利亚光鲜的打扮,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你...你回来啦。"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啊!我现在可是百夫长了!"达达利亚兴奋地说着,眼睛亮得像星星,"将军说再立一次功就能升我做副将..."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小空,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空感到一阵眩晕。正午的太阳烤得他眼前发黑,胃里空荡荡的——他今早只喝了半碗稀粥,剩下的都留给妹妹了。他强撑着笑了笑:"我挺好的...就是天太热..."

    达达利亚皱起眉,突然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脸色白得像纸!"他不由分说地拉着空往田埂上走,"先休息会儿,我帮你干活。"

    "不行!"空猛地挣开他的手,"赵家的田今天必须插完,不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想起上次耽误了工时,那个男人用烧火棍在他背上留下的淤青到现在还没消。

    达达利亚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然什么?谁为难你了?告诉我,我..."

    "没什么。"空打断他,勉强扯出个笑容,"就是...工钱会少算。你先回去吧,我干完活就..."

    "我等你。"达达利亚斩钉截铁地说,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正好给你讲讲军营里的事。"

    空知道拗不过他,只好继续弯腰插秧。达达利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讲着边关的雪山、军营的篝火、还有将军赏给他的那把宝剑...空机械地重复着插秧的动作,思绪却飘远了。

    三年前的那个清晨,达达利亚骑着村里唯一的枣红马离开时,也是用这样兴奋的语气说:"小空,等我当上将军,就回来接你去城里住!"那时他穿着父亲新做的棉袄,而空只能裹着姐姐留下的旧衣服站在路边挥手。

    水田里倒映出空现在的模样——枯黄的头发用草绳胡乱扎着,脸上晒脱了皮,手上满是茧子和细小的伤口。而达达利亚...空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阳光下的青年神采飞扬,腰间挂着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是只有军官才能佩戴的蓝田玉。

    "...然后我一箭射中了那头狼的眼睛!"达达利亚正说到兴头上,忽然发现空在走神,"小空?"

    "啊?"空慌忙转身,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栽去。

    预想中的泥水没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达达利亚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拂过空的脸颊。"小心点。"他笑着说,却没有立刻松手。

    空闻到达达利亚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那是城里人才用得起的熏香。他慌乱地站直身体,心脏跳得厉害。"我...我得赶紧干活..."

    达达利亚松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空通红的耳尖。"我帮你。"他说着就要脱鞋下水。

    "别!"空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的好衣服..."

    "衣服算什么。"达达利亚已经赤脚踩进泥水里,"以前咱们不经常一起摸鱼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空抿了抿嘴,没再阻拦。两个人干活确实快很多,太阳西斜时,整块田终于插满了嫩绿的秧苗。

    "走,我送你回家。"达达利亚甩了甩手上的水,很自然地搭上空的肩膀。

    空的身体僵了一下。家...那个破败的院子里等着他的,除了妹妹荧,还有那个叫王铁柱的男人——父母去世后霸占了他家房子的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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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空小声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达达利亚眯起眼睛:"小空,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空低着头,盯着自己沾满泥的草鞋。他多想告诉达达利亚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父母染病去世后,那个被父亲从山里救回来的猎户王铁柱如何霸占了他们的房子,如何抢走他们种田挣的钱去买酒,喝醉了就打他和妹妹...

    但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达达利亚现在是军官了,有光明的前程。而自己...空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掌,上面还有上次被王铁柱用柴刀划伤的疤痕。

    "真的没事。"空勉强笑了笑,"就是...家里有点乱..."

    达达利亚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说:"那我改天再来找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城里买的桂花糕,给你和荧尝尝。"

    空接过还带着体温的布包,鼻尖萦绕着甜蜜的香气。他已经三年没吃过点心了。"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两人在村口分别。空看着达达利亚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才转身走向那条熟悉的小路。

    远远地,他就看见自家那歪斜的篱笆门。三间茅草屋比记忆中更加破败,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下雨天一定会漏水的。院子里,荧正蹲在灶台前生火,瘦小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单。

    "荧!"空小跑过去。

    荧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哥..."她刚开口,突然瞪大眼睛,"你的手怎么了?"

    空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道血痕,可能是插秧时被什么划伤的。"没事,小伤。"他赶紧把达达利亚给的糕点塞给妹妹,"快尝尝,达达利亚给的。"

    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达达利亚哥哥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香甜的气息立刻弥漫开来。"哥,你先吃。"

    空摇摇头:"你吃吧,我不饿。"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荧不由分说地掰了一半糕点塞进他手里。"一起吃。"她咬了一小口,幸福地眯起眼睛,"好甜..."

    空小口吃着久违的甜点,忽然注意到妹妹手臂上的淤青。"他又打你了?"他的声音沉了下来。

    荧下意识地拉下袖子遮住伤痕:"没事...不疼的..."她朝主屋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今天喝多了,一直在睡..."

    空握紧了拳头。王铁柱——这个被父亲从山里救回来的猎户,在父母去世后露出了真面目。他霸占了最好的那间屋子,把空和荧赶到偏房住,还逼他们每天干活挣钱供他喝酒。稍有不顺心,就对两个孩子拳脚相加。

    "哥..."荧小声说,"达达利亚哥哥现在是不是当大官了?我们能不能..."

    "不能。"空打断她,"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能连累别人。"

    荧低下头:"可是...我们打不过他..."

    空摸了摸妹妹枯黄的头发。十四岁的荧本该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手上全是干活留下的茧子。"再忍忍,"他轻声说,"等秋收后,我多接些活,攒够钱我们就..."

    主屋的门突然被踹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小兔崽子!"王铁柱醉醺醺地吼道,"饭呢?想饿死老子是不是?"

    荧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糕点掉在了地上。王铁柱眯起浑浊的眼睛,踉跄着走过来:"好啊,偷吃好东西不孝敬老子?"他一把揪住荧的头发,"贱丫头!"

    "放开她!"空扑上去掰王铁柱的手,却被对方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弯下腰去。

    王铁柱捡起地上的糕点塞进嘴里,满足地咂咂嘴:"不错,哪来的?"

    空捂着肚子没说话。王铁柱揪住他的衣领:"哑巴了?说!"

    "是...是我帮赵家干活,管家赏的..."空艰难地说。

    王铁柱松开他,冷笑一声:"明天再去要,就说老子爱吃。"他摇摇晃晃地走向灶台,掀开锅盖发现只有半锅野菜粥,顿时勃然大怒,"就给我吃这个?"

    "我们...我们只有这些了..."荧颤抖着说,"钱都被你..."

    "啪!"一记耳光把荧打倒在地。"还敢顶嘴!"王铁柱抄起烧火棍,"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们不可!"

    空扑上去护住妹妹,烧火棍重重地打在他背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一下,两下...空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他知道,叫得越惨,王铁柱打得越起劲。

    "住手!"

    一声暴喝如惊雷般炸响。王铁柱的烧火棍停在半空,三人同时转头看向院门。

    达达利亚站在那儿,脸色铁青。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军装的士兵,腰间佩刀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空的心跳漏了一拍。达达利亚...他不是走了吗?

    王铁柱眯起醉眼:"你谁啊?私闯民宅..."

    达达利亚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烧火棍,轻松得像从孩子手里拿玩具。"我是达达利亚,青泉村赵家的。"他声音冷得像冰,"你又是谁?为什么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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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铁柱被他的气势震住,酒醒了大半。"我...我是这家的主人!教训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

    "主人?"达达利亚冷笑一声,看向空,"小空,他是谁?"

    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三年的恐惧像枷锁一样禁锢着他。荧却突然哭喊道:"他不是!他是霸占我们家的坏人!爹娘去世后他就..."

    王铁柱扬手要打,达达利亚闪电般抓住他的手腕。"啊!"王铁柱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达达利亚只用两根手指就捏得他腕骨咯咯作响。

    "详细说说。"达达利亚对荧说,声音柔和了些,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

    在王铁柱的哀嚎声中,荧断断续续地讲出了这三年的遭遇。父母去世后,王铁柱如何霸占房子,如何抢走他们所有收入,如何动辄打骂...空始终低着头,眼泪无声地落在泥土里。

    达达利亚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松开王铁柱,对身后的士兵说:"绑起来,送官。"

    王铁柱这才慌了:"大人饶命!我...我是他们爹的结拜兄弟啊!我这是替兄弟照顾孩子..."

    "照顾?"达达利亚一把扯开空的衣领,露出背上新旧交错的伤痕,"这就是你的照顾?"

    王铁柱面如土色,突然转向空:"小空!你替叔说句话啊!叔是喝多了才...你忘了你爹临终前怎么说的?让你听我的话..."

    空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父亲临终前确实说过让他听王叔的话...但父亲不知道这个"王叔"会是这样的恶魔。

    "爹说的是...让你照顾我们..."空终于开口,声音颤抖却坚定,"你没有...你只想着自己..."

    达达利亚拍拍他的肩,对士兵挥手:"带走。"

    看着王铁柱被五花大绑拖走,空和荧一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三年的噩梦...就这么结束了?

    "小空。"达达利亚轻声唤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空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你...你现在是军官了...我不想..."

    "傻瓜。"达达利亚突然把他搂进怀里,"不管我当什么,我永远都是你的达达利亚啊。"

    空的脸贴在达达利亚胸前,听见他有力的心跳。那股松木香环绕着他,让他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在山里追野兔的日子。

    荧悄悄抹着眼泪,嘴角却翘了起来。

    夜幕完全降临,青泉村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达达利亚帮兄妹俩重新生火做饭,又从军营带来的行李中取出干粮和肉干。

    "先凑合吃,明天我去镇上买些好的。"他一边往粥里撕肉干一边说。

    空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恍惚间觉得像在做梦。"你...你怎么回来了?"

    达达利亚笑了:"走到半路想起还没问你住哪儿,就折回来跟着你。"他的笑容淡去,"幸好我回来了。"

    荧突然问:"达达利亚哥哥,王铁柱会被怎么处置?"

    "按《大周律》,霸占民宅、虐待孩童,至少流放三千里。"达达利亚盛了碗粥给她,"放心,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们了。"

    空小口喝着热粥,感觉冻僵的身体慢慢暖和起来。达达利亚就坐在他身边,近得能听见呼吸声。三年来的第一次,他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对了。"达达利亚突然说,"我请了半个月的假。这段时间我帮你们把房子修一修,再置办些家具。"

    空急忙摇头:"不用了,你已经帮了大忙..."

    "我乐意。"达达利亚打断他,眼睛在油灯下闪着温柔的光,"小时候我不也总赖在你家吃饭吗?"

    荧噗嗤笑了:"记得有一次你把我们家腌的酸菜全吃光了,害得空哥哥被娘亲说了一顿。"

    达达利亚哈哈大笑:"谁让伯母腌的酸菜那么好吃!"

    空也忍不住笑了。笑声中,他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父母去世后,这个家里第一次有笑声。

    夜深了,荧去偏房睡下后,达达利亚和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小空。"达达利亚突然说,"跟我去军营吧。"

    空愣住了:"什么?"

    "我现在的军职可以带家眷。"达达利亚认真地说,"你和荧跟我走,不用再受苦了。"

    空的心跳加速,但随即又冷静下来。"不行...这是爹娘留下的房子,我得守着...而且..."他低下头,"我不会打仗,去了只会拖累你..."

    达达利亚握住他的手:"谁说要你打仗了?军营里也需要文书记录、粮草管理...你识字又会算账,比那些大老粗强多了。"

    空的手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心跳得厉害。"我...我得想想..."

    "不急。"达达利亚柔声说,"我等你。"

    夜风拂过院子里的老槐树,树叶沙沙作响,像是逝去的父母在轻声低语。空抬头望着满天繁星,第一次觉得,或许命运对他并非如此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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