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与牢笼

    "宿主！紧急情况！"小七尖锐的警报声在脑海中炸开，"时空稳定性跌破临界值，我们必须立刻返回原时间线！"

    空手中的茶杯差点摔落。他正和达达利亚在凌霄花树下品茶，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两人肩头。达达利亚刚讲完一个蹩脚的笑话，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现在？"空在意识海中质问，"不能再等等吗？"

    "不行！"小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再耽搁我们都会被时空乱流撕碎！三十秒后强制返回！"

    空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看向身旁的达达利亚——青年正低头剥着橘子，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撕开橘皮，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他掰下一瓣橘子，自然地递到空唇边。

    "尝尝，特别甜。"

    二十九秒。

    空张口接过橘子，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他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至少要道别。

    "达达利亚，我..."

    "嗯？"达达利亚抬头，蓝眼睛清澈见底。

    二十五秒。

    空突然站起身，快步走进小屋。达达利亚困惑地跟在后面："怎么了？"

    "突然想起件事。"空抓起桌上的纸笔，手腕急抖着写下几行字。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二十秒。

    "给。"他将折好的信塞到达达利亚手中，"等我离开后再看。"

    达达利亚皱眉："离开？你要去哪？"

    十五秒。

    空没有回答。他抬手最后一次抚过达达利亚的脸颊，将那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刻进记忆深处。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空的声音哽住了，"都不是你的错。"

    十秒。

    达达利亚的表情从困惑转为惊恐。他一把抓住空的手腕："星，你到底——"

    五秒。

    "对不起。"空轻声说。

    世界在眼前扭曲。

    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扔进滚筒洗衣机。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阳光、凌霄花、达达利亚的笑容...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砰！"

    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地面上，空痛得蜷缩起来。熟悉的霉味和铁锈味涌入鼻腔，他睁开眼，看到了地牢潮湿的石墙和摇曳的火把。

    他回来了。

    "宿主！"小七的声音带着哭腔，"黑化值开始剧烈波动！75%...83%...79%...现在停在80%了！"

    空艰难地撑起身子。替身纸人已经消失，但之前反馈的伤痛还在。他摸了摸脸——面纱不见了，现在的他是"空"，那个达达利亚恨之入骨的青云门少主。

    铁门被猛地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达达利亚站在门口，手中攥着那张空再熟悉不过的面纱——是"星"的面纱。

    空的呼吸停滞了。达达利亚的状态很不对劲。他眼中的蓝几乎被血色吞没，魔纹如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一直蔓延到脖颈。最可怕的是他的表情——那是一种介于狂怒和崩溃之间的扭曲。

    "魔尊大人..."守卫刚开口就被一道剑气掀飞。

    达达利亚一步步走向空，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随时可能坠落。他在牢笼前停下，举起那张面纱。

    "解释。"这个单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空沉默地靠在墙边，喉咙发紧。他能说什么？承认自己用双重身份把达达利亚耍得团团转？

    "我在等你回答。"达达利亚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我的'星'。"

    最后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捅进空的心脏。他从未听过达达利亚用这种语气说话——甜蜜的，带着剧毒的温柔。

    "你看了那封信。"空哑声说。

    达达利亚突然笑了，那笑声让空毛骨悚然："信？你说这个？"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空的告别信。"写得真感人啊——'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记住那些快乐是真的'..."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你把我当傻子耍很有趣是吗？"

    空摇头："我没有——"

    "闭嘴！"达达利亚一拳砸在铁栏上，整个牢房都在震颤，"整整三年！三年里我像个白痴一样，对着仇人摇尾乞怜！而你...你躲在面纱后面看笑话很痛快吧？"

    空的胸口剧烈起伏。达达利亚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但他必须解释清楚。

    "一开始是为了任务..."空艰难地开口，"但后来我是真的想帮你..."

    "帮我？"达达利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把我推下悬崖叫帮我？让我爱上自己的仇人叫帮我？"他猛地掐住空的脖子，"你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的吗？"

    空没有挣扎。缺氧让眼前发黑，但他依然直视着达达利亚的眼睛。那双蓝眼睛里的痛苦远比愤怒更令人心碎。

    "我...咳咳...知道..."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达达利亚突然松开手，空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不，你不知道。"达达利亚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那种平静比怒吼更可怕，"收到那封信后，我像个疯子一样找遍了每个角落。然后..."他举起面纱，"我在你房间的暗格里发现了这个。"

    空的心沉到谷底。他确实把"星"的备用面纱藏在了青云门自己房间的暗格中。

    "多么讽刺啊。"达达利亚轻抚着面纱，"我恨的人和我爱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他突然一把扯开牢门，"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空本能地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墙。达达利亚蹲下身，与他平视，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想把你加诸我身上的痛苦，十倍奉还。"达达利亚的手指抚过空的脖颈，在动脉处流连，"但每当我看着你这张脸..."

    他的拇指按上空的下唇，力道大得几乎要擦破皮："我就会想起'星'是怎样用这双嘴唇说谎的。"

    空浑身发抖。这不是他认识的达达利亚——无论是那个阴郁的魔尊，还是阳光下的青年。这是一个被彻底摧毁后又强行拼凑起来的怪物。

    "宿主..."小七在意识海中瑟瑟发抖，"黑化值又上升到85%了..."

    空闭上眼睛。他活该承受这一切。欺骗一个真心待你的人，比直接杀了他更残忍。

    "动手吧。"空轻声说，"杀了我，结束这一切。"

    达达利亚却笑了："死？太便宜你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空，"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毁掉你在乎的一切——就像你毁掉我一样。"

    空猛地抬头："达达利亚，别——"

    "首先是你妹妹。"达达利亚慢条斯理地说，"荧，对吗？她在枫丹的旅居生活看起来很惬意啊。"

    空如坠冰窟。荧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他接受系统任务的初衷。

    "你敢碰她一下..."空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哦？"达达利亚挑眉，"终于有反应了？"他俯身捏住空的下巴，"放心，我不会杀她。我会让她知道，亲爱的哥哥是个多么恶心的骗子。"

    空的心跳几乎停止。他可以忍受达达利亚的报复，但绝不能牵连荧。

    "求你了..."空抓住达达利亚的衣袖，"怎么对我都行，但荧是无辜的..."

    达达利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空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更别说用这种哀求的语气说话。

    "宿主！黑化值降到83%...又回升到85%..."小七紧张地汇报，"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达达利亚甩开空的手："现在知道求饶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动摇，"当初欺骗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空垂下头，金色的长发遮住了表情："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这是实话。他原以为任务结束就能抽身离开，却没想到会在达达利亚心里留下这么深的伤痕。

    牢房陷入可怕的沉默。达达利亚站在阴影中，魔纹在皮肤下忽明忽暗，仿佛在与他内心的恶魔搏斗。

    "为什么..."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要用'星'的身份对我好？"

    空抬起头，对上那双痛苦的眼睛。这是达达利亚最想知道的答案——为什么要在伤害他的同时，又给他希望。

    "因为愧疚。"空诚实地说，"我...不忍心看你那么痛苦。"

    达达利亚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所以是可怜我？"

    "不！"空急忙否认，"是因为..."他哽住了，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复杂的感情。

    达达利亚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眼中的血色褪去些许。

    "我不知道。"空最终说道，"开始是为了任务，后来...看到你受伤我会心疼，看到你笑我会开心。"他苦笑一声，"很矛盾是吧？"

    达达利亚的眼神变得复杂。他转身走向牢门，在门口停下脚步："三日后，诛仙台。"他的声音恢复了魔尊的冰冷，"我会当众处决青云门少主，为我的族人报仇。"

    空的心沉了下去。这就是结局了吗？

    "至于荧..."达达利亚侧过头，"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不会动她。"

    牢门重重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空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

    "宿主..."小七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怎么办？"

    空看着掌心深深的指甲印，轻声道："黑化值多少？"

    "82%...在达达利亚离开前降了一点。"

    空闭上眼睛。还有希望。达达利亚最后提到荧时的语气，说明他并非完全铁石心肠。那个在阳光下为他梳头的青年，还存在于魔尊坚硬外壳下的某个角落。

    而空，必须找到唤醒他的方法——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