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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回到17岁
雨水顺着散兵的发梢滴落，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脚步沉重地走在人行道上。每走一步，皮鞋都会溅起细小的水花，打湿他的裤脚。
"分手？"散兵冷笑一声，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就凭那个连自己袜子都经常配不成对的笨蛋？"
街边的橱窗映出他阴郁的面容——紧蹙的眉头，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还有那双燃烧着暗火的紫色眼睛。路人纷纷避开这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年轻人，宁愿绕道走也不愿与他擦肩而过。
散兵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空刚才的表情——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金色眼睛，今天却蒙着一层他读不懂的阴影。最可笑的是，那家伙提分手时居然还结结巴巴的，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幼稚。"散兵踢开脚边的一个空易拉罐，金属罐子"咣当"一声撞在路灯杆上，"用分手来引起注意？他以为我们是在演什么三流偶像剧吗？"
雨越下越大，散兵却浑然不觉。风衣已经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但他懒得撑伞。反正那个总是唠叨他"会感冒"的人已经不在了——哦不，是那个先提出"不在一起"的人。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散兵突然停下脚步。红灯刺目地亮着，车辆川流不息。他盯着对面的人行道，眉头越皱越紧。
"我在干什么？"他自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口袋里的车钥匙，"就这样走了？让那个白痴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
散兵猛地转身，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迈开步子，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越来越快。
"如果他敢说是开玩笑的..."散兵咬牙切齿地想着，"我一定要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脑海中浮现出空可能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那种小狗得到骨头般的欣喜，最后又会变成强装镇定的模样。想到这里，散兵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该死。"他咒骂一声，不知是在骂空还是自己，"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转过街角，咖啡馆的招牌已经能看见了。散兵的心跳莫名加速，他强迫自己放慢脚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黑伞走了出来。
是空。
散兵下意识地躲进了一家店铺的阴影里。他看着空站在屋檐下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撑开伞——那是他的伞，上次落在空家里的。这个认知让散兵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空走的方向与散兵来时的路相反。散兵犹豫了一秒，决定跟上去。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视线牢牢锁定在那个金色脑袋上。
街道上行人很多，散兵几次差点跟丢。空的步伐看起来毫无目的，时而快时而慢，偶尔还会停下来踢一脚路边的石子。这种孩子气的行为让散兵既想笑又想骂人。
"果然是个白痴。"散兵嘟囔着，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红灯亮起，空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前。散兵松了口气，趁机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正准备喊住空，却看到空突然迈步走向马路——
"空！"散兵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雨夜。
散兵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空被一辆转弯的轿车撞飞，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重重落在几米外的湿滑路面上。
"不..."
散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跪在空身边，颤抖的手指抚上那张苍白的脸。空的嘴角有血，金色的睫毛在雨中轻轻颤动，像是随时会睁开眼对他笑。
"坚持住...求你了..."散兵脱下风衣盖在空身上，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打电话，有人惊呼，但这一切对散兵来说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是空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从自己眼眶滚落的温热液体。
"你不是说要分手吗？"散兵低声说，手指紧紧握住空冰凉的手，"我还没答应呢...你这个自作主张的混蛋..."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散兵恍惚中感觉到有人把他拉开，看到空被抬上担架，然后他自己也被塞进了救护车。车厢内刺眼的灯光下，散兵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空的血。
"他会没事的，对吧？"散兵问医护人员，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医护人员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散兵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抱头。他的衣服还是湿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整个人狼狈不堪。
"姓名？"护士拿着表格走过来。
"空。"散兵机械地回答，"20岁，血型O型，对青霉素过敏..."
说到一半，散兵突然哽住了。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那些他以为自己从未在意的细节，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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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的...？"护士犹豫地问。
散兵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定义与空的关系。恋人？前男友？还是那个在对方提出分手时冷嘲热讽的混蛋？
"家人。"最终他只能这么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术室的门依然紧闭。散兵盯着墙上的时钟，看着秒针一圈圈地转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空，你这个白痴..."散兵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那么大个红灯看不见吗？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散兵的心脏猛地抽痛起来。如果空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如果空真的以为他不在乎...
"不，不可能。"散兵摇头，像是在说服自己，"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会..."
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散兵猛地站起身，双腿因为久坐而发麻，但他顾不上这些。
"医生，他..."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医生摘下口罩，"脑部有轻微出血，需要观察48小时。如果他能醒过来..."
"如果？"散兵的声音陡然提高，"什么叫如果？"
医生叹了口气："这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了。你是他男朋友吧？多和他说说话，可能会有帮助。"
散兵没有纠正医生的称呼。他跟着护士来到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到空全身插满管子的样子。那个总是活蹦乱跳、笑容灿烂的空，现在安静得像个破碎的玩偶。
"听着，空。"散兵把手贴在玻璃上，声音低哑，"我不准你就这么走了。你提分手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听到没有？"
空当然没有回应。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证明他还活着。
散兵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这一刻，他终于承认一个事实——他不能失去空，哪怕那个笨蛋整天惹他生气，哪怕他们总是吵架，哪怕空有一天真的不再爱他...
"求你了..."散兵闭上眼睛，"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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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铃声将空从黑暗中拽了出来。
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应该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或者至少是疼痛，但什么也没有。
"这是...？"
空茫然地环顾四周。淡蓝色的墙壁，书桌上堆满的课本和手办，衣柜门上贴着的星辰骑士海报...这分明是他高中时的卧室！
床头的手机还在响个不停。空颤抖着拿起它，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三年前，他还在蒙德学院读高二的时候。
"我...重生了？"
空扯了扯自己突然变长的金发，又掐了掐大腿。疼痛感真实得不容置疑。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穿衣镜前，镜中的少年面容稚嫩，穿着卡通睡衣，脖子上还挂着高中时的学生证。
房门突然被敲响。
"空？起床了吗？该吃早饭了。"是妈妈温柔的声音。
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机械地点点头，尽管门外的人看不见。
"记得叫醒你妹妹。"妈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妹妹...荧。空的心跳加速。他有多久没见到荧了？自从去上大学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空深吸一口气，走向妹妹的房间。站在门前，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现在是高中时代的空，那么散兵呢？
记忆突然闪回——在咖啡馆里，散兵嘲讽的笑容；在马路上，刺眼的车灯；还有...还有医院里，那个模糊但熟悉的声音喊着"坚持住"...
"稻妻学院..."空喃喃自语，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散兵说过他高中读的是稻妻学院！"
如果他现在回到过去，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提前认识散兵？在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么多误会和伤害的时候？
这个想法让空的心跳加速。他蹦蹦跳跳地跑向餐厅，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要叫醒妹妹的。
荧打开房门时，只看到哥哥一闪而过的背影。她歪着头，一脸困惑："刚才...是来叫我的吗？"
餐桌上，空的表现更加反常。他机械地往嘴里塞着吐司，眼神飘忽，时不时露出神秘的微笑。
"空？"父亲清了清嗓子，"你没事吧？"
"啊？哦！没事！"空回过神来，眼睛闪闪发亮，"爸，妈，我想转学。"
"转学？"父母异口同声地问，连正在喝果汁的荧都抬起了头。
"嗯！我想去稻妻学院！"空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父母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荧则眯起眼睛打量着哥哥——作为双胞胎，她能感觉到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蒙德学院不好吗？"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不好..."空挠了挠头，金色的发丝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就是想换个环境..."
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哥哥撒谎的技术还是这么烂。
"好吧。"父亲最终叹了口气，"今天你不用去学校了，我们帮你安排转学手续。"
"谢谢爸！"空几乎是跳起来，在父亲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风一般冲回了自己房间。
荧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煎蛋，擦了擦嘴："我赌500摩拉，哥哥转学是为了某个人。"
父母同时转向她："谁？"
荧耸耸肩："等他愿意说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
回到房间的空立刻翻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郑重地写下"攻略散兵计划"几个大字。
"高中时期的散兵..."空咬着笔帽，陷入沉思，"我记得他说过那时候很讨厌与人交往...嗯，得想个办法接近他..."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空兴奋的脸上。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策划的这场"重逢"，将会如何改变两个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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