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金色晨曦

    空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那些照片。小夏被剪断的金发在法医证据袋里闪着黯淡的光泽，就像一朵枯萎的向日葵。

    "收集...我？"他的声音细如蚊呐。

    卡皮塔诺翻开文件下一页，那是几张暗网聊天记录的截图。空看到自己的照片被发布在一个名为"珍品收藏"的板块上，拍摄角度明显是偷拍——他在幼儿园门口弯腰拥抱孩子，在公寓楼下仰头看天空，甚至...在酒店房间的窗前整理头发。

    "这些是..."空感到一阵眩晕。

    "昨晚从王鑫电脑里恢复的数据。"卡皮塔诺的声音异常冷硬，"他们确实一开始抓错了人，但后来..."

    文件最后一页是一张交易记录。空的照片下面赫然标注着"已售出，定金收讫"的字样，交易金额后面跟着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备注："需完好无损，尤其那头金发。"

    空猛地站起来，冲向洗手间干呕起来。他打开水龙头拼命洗脸，却怎么也洗不掉那种被当成商品交易的恶心感。

    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卡皮塔诺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

    "他们...他们把我卖了？"空的声音支离破碎，"像卖一件物品一样？"

    卡皮塔诺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不会得逞。"

    空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人。队长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罕见的怒火，却奇异地让他感到安心。

    "那个女孩...小夏..."空轻声问，"她是因为..."

    "身高体型与你相似，又刚染了金发。"卡皮塔诺简短地解释，"凶手认错了人，发现后灭口。"

    空突然想起小夏兴奋地向他展示染发剂的样子——"我也想和你一样有漂亮的金发！"——胃部又是一阵绞痛。

    "是我的错..."他喃喃自语。

    "不是。"卡皮塔诺强硬地扳过他的身体，强迫空直视自己，"听清楚，空。罪犯的行为只有罪犯自己负责。"

    空想反驳，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卡皮塔诺皱眉接听，简短应答几句后挂断。

    "需要回局里一趟。"他说，"你..."

    "我跟你一起去。"空坚定地说，"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卡皮塔诺审视了他几秒，点头同意。

    市公安局刑侦队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空被安排在休息室等待，透过玻璃墙能看到警察们忙碌的身影和卡皮塔诺冷峻的侧脸。

    "喝点热茶吧。"甘雨推门而入，递给空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队长在处理最后的手续，很快就能结束了。"

    空感激地接过茶杯："那些人...他们会怎么样？"

    甘雨的表情严肃起来："主犯王鑫涉嫌故意杀人、贩卖人口、组织黑社会性质犯罪...足够死刑了。其他从犯也逃不过无期。"

    空轻轻点头，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从未希望任何人死去，但想到小夏惨白的脸和那些被贩卖的女孩...

    "对了，"甘雨突然想起什么，"你妹妹刚才打电话到警局找你，队长帮你接了。他说你晚点会回电。"

    "荧？"空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迪卢克那里，"她还好吗？"

    甘雨笑了笑："听队长说，她好像很...活泼？一直追问队长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空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他、他怎么回答的？"

    "这个嘛..."甘雨狡黠地眨眨眼，"你得亲自问他了~"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卡皮塔诺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空没见过的警察——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和一个身材娇小的绿发女孩。

    "空，这是白术法医和瑶光技术员。"卡皮塔诺简短地介绍，"他们需要采集一些证据。"

    空困惑地看向那位法医："什么证据？"

    "只是例行公事。"白术推了推眼镜，"我们需要记录你的一些身体特征，证明那些照片确实是你。当然，如果你不舒服..."

    "我配合。"空深吸一口气，"需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瑶光用专业相机拍摄了空的正面、侧面照片，并采集了几根自然脱落的金发作为样本。整个过程专业而迅速，卡皮塔诺始终站在一旁，像一尊守护神。

    "好了，谢谢配合。"白术收起最后一份样本，"这些将与案件其他证据一起提交检察院。"

    他们离开后，空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结束了？"他小声问卡皮塔诺。

    队长点点头："主要部分。还有些文书工作...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空摇摇头："我想...去看看小夏的父母。作为邻居...作为..."他哽住了。

    卡皮塔诺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揉了揉空的金发："我陪你。"

    这个简单的小动作让空鼻子一酸。他低头掩饰泛红的眼眶，却看到队长的手腕上戴着一根朴素的红绳——那是他上次在幼儿园手工课上做的，被孩子们嘲笑"丑死了"后就一直塞在包里没敢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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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这个是..."

    卡皮塔诺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随手拿的。"

    空忍不住笑了，心里某个角落悄悄绽放出一朵小花。

    小夏的葬礼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举行。空站在墓园角落，看着那对憔悴的父母将白菊放在女儿墓碑前。他想上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去吧。"卡皮塔诺在他耳边低语，"不用说什么。"

    空深吸一口气，走向那对夫妇。小夏的母亲看到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空空..."她紧紧抱住这个和女儿有着相似金发的年轻人，"小夏她...她一直很喜欢你..."

    "我知道..."空哽咽着回抱她，"她是个好女孩...非常...非常阳光..."

    简单的对话后，空将一束向日葵放在墓前——那是小夏最喜欢的花，也是空名字的寓意。

    离开墓园时，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正好照在那束向日葵上，金色的花瓣熠熠生辉。

    "队长，"空突然开口，"我想染发。"

    卡皮塔诺挑眉看他。

    "不是永远...只是暂时。"空解释道，"等案子完全结束..."

    "不需要。"卡皮塔诺打断他，"做你自己就好。"

    空惊讶地抬头，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此刻那里面的坚定让他心跳加速。

    "可是危险..."

    "有我在。"简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誓言都令人安心。

    空突然觉得，也许他真的可以继续做那个喜欢金色、喜欢向日葵、喜欢和小孩子们打成一片的自己。因为现在，有个人会守护这份纯粹。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空的生活渐渐回到正轨，只是多了些变化——

    他的公寓装上了最先进的安保系统，由"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警官"亲自监督安装；每周五下班时，总会有辆黑色摩托车准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而他的手机通讯录里，"我的队长"这个联系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空空老师！"一个小女孩拽着空的衣角，"那个总是来接你的帅哥哥是谁呀？"

    空蹲下身，笑着整理她的蝴蝶结："是老师很重要的一个人哦。"

    "比小朋友们还重要吗？"小女孩撅起嘴。

    "这个嘛..."空故作思考状，"不一样的重要。就像...你最喜欢的水果和最喜欢的蛋糕，能比较吗？"

    小女孩认真想了想，摇摇头："不能！都喜欢！"

    "真聪明~"空笑着捏捏她的脸蛋。

    放学时分，空刚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就感到有人从背后靠近。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那股雪松混合烟草的气息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记忆里。

    "今天很早。"空转身，对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卡皮塔诺难得地没穿警服，而是一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的银发更加醒目。

    "调休。"队长简短地解释，伸手接过空的手提包，"想去哪？"

    空歪头想了想："超市？家里的冰箱空了。"

    "家"这个字眼让卡皮塔诺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

    超市里，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在货架间穿梭，时不时拿起某样商品征求卡皮塔诺的意见。队长大多数时候只是点头或摇头，却始终耐心地跟在后面推购物车。

    "队长喜欢甜一点还是咸一点的汤？"空拿着两包调料问。

    "随你。"

    "这个新出的牛奶口味呢？"

    "随你。"

    "那今晚吃火锅好不好？"

    "随..."卡皮塔诺突然顿住，皱眉看向某个方向。

    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几个普通的购物者："怎么了？"

    "...没什么。"卡皮塔诺收回目光，却悄悄靠近了一步，几乎是将空半护在怀里，"火锅可以。"

    结账时，空注意到队长一直保持着警觉状态，直到他们离开超市才稍微放松。

    "真的没事？"空小声问。

    "错觉。"卡皮塔诺简短地回答，但空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紧张。

    回家路上，空主动搂住了队长的腰，将脸贴在那宽阔的后背上。他感觉到对方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随后是放松。

    "空。"摩托车等红灯时，卡皮塔诺突然开口。

    "嗯？"

    "明天...休假。想去哪？"

    空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什么："啊！明天是金桂节！中心公园有庆典，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据说晚上还有烟花..."

    "人多。"卡皮塔诺皱眉。

    "就一会儿嘛~"空不自觉地用上了对小朋友们撒娇的语气，"我好久没看过烟花了..."

    红灯转绿，摩托车重新启动。就在空以为对方没听见时，风中飘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好"。

    一年后的金桂节，同样的庆典，同样的烟花。只是这一次，空不再是一个人站在人群中仰望天空。

    "还记得一年前吗？"空靠在卡皮塔诺肩头，看着夜空中绽放的金色花朵，"你那时候可紧张了，一直盯着周围的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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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皮塔诺轻哼一声，手臂却将空搂得更紧了些。这一年来，他的变化或许比空还大——至少警局的同事们从没见过队长大人会按时下班，更没见过他办公桌上时不时出现的"爱心便当"。

    "说起来，"空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有礼物给你。"

    卡皮塔诺挑眉接过，打开后发现是一对简约的银色袖扣，上面刻着细小的向日葵花纹。

    "一周年快乐。"空的脸在烟花映照下泛着红晕，"虽然我们没正式说过在一起什么的...但我想..."

    他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打断。卡皮塔诺的唇有些凉，却温柔得不可思议。空睁大眼睛，随即闭上眼回应这个迟来的告白。

    烟花在头顶绽放，照亮了相拥的两人。当分开时，卡皮塔诺从自己口袋里也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心有灵犀？"空笑着接过，打开后却愣住了——那是一枚素雅的戒指，内圈刻着两人的名字。

    "不是礼物。"卡皮塔诺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承诺。"

    空的眼泪瞬间涌出。他扑进对方怀里，任由烟花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

    "我爱你。"他在队长耳边轻声说。

    "...我知道。"典型的卡皮塔诺式回答，但空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回家的路上，空坐在摩托车后座，戴着戒指的手紧紧环着爱人的腰。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和未来的期许。

    "明天想吃什么？"他大声问。

    "随你。"

    "又是随我！总得有个偏好吧？"

    卡皮塔诺突然减速，将车停在路边。他转身摘下头盔，冰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深邃如海。

    "偏好是你。"他认真地说，"只有你。"

    空呆住了，随即笑得像个得到全世界的小孩。他凑上前，在爱人唇上轻啄一下："这个答案，我给满分~"

    摩托车重新启动，载着两人驶向属于他们的未来。而在他们身后，最后一朵金色烟花绽放在夜空中，如同那个命运交织的夜晚，那个改变一切的相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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