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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养伤中
晨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床榻时,钟离已经醒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空,少年金色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阴影,呼吸平稳而绵长。昨夜他坚持要守着空直到退烧,最终以相拥而眠的姿势僵持到天明。
钟离轻轻拂开空额前的碎发,指尖在已经消肿的后脑处停留片刻。那里仍有一块淡淡的淤青,提醒着他昨日见到的骇人景象——当他感知到空的元素力突然波动,循着感应找去时,看到的却是摇摇欲坠的旅行者和空中惊慌失措的派蒙。
六千年的生命里,他从未如此慌乱过。
"嗯..."空在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往钟离怀里钻了钻。他的手臂还缠着新换的绷带,随着动作擦过钟离的衣襟。
钟离立刻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腕:"别动。"
空迷迷糊糊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钟离紧绷的脸。他露出一个睡意朦胧的微笑:"早啊...钟离先生..."
这笑容太过纯粹,钟离一时语塞。他本该再训斥几句,关于冒险的鲁莽和对自己生命的不重视,但所有话语都在空的目光中融化。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探向空的额头:"还疼吗?"
"你揉揉就不疼了。"空眨着眼,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撒娇意味。
钟离的手顿在半空。平日里独当一面的旅行者,此刻像个讨糖吃的孩子般望着他,让他胸口泛起陌生的柔软。他小心地避开伤口,将空扶起来靠在床头:"先喝药。"
"苦吗?"空皱起鼻子。
"我加了清心花蜜。"钟离端起床头温着的药碗,舀了一勺送到空唇边,"听话。"
空乖乖张嘴,却在尝到味道后整张脸都皱起来:"骗人...还是好苦..."
钟离眼中闪过笑意:"良药苦口。"话虽如此,他还是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小包杏仁糖,"吃完药才能吃。"
"钟离先生什么时候准备的?"空惊讶地睁大眼睛。
"昨夜。"钟离简短回答,没有提及自己半夜去璃月港敲开店铺门的场景。看着空因为一颗糖就亮起来的眼睛,他觉得值回所有摩拉。
喂完药,钟离开始为空的伤口换药。绷带解开时,他眉头不自觉地拧紧——那些伤口比想象中更深,有些甚至带着深渊的腐蚀痕迹。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岩元素金光,轻轻抚过最严重的那道肩伤。
"痒..."空缩了缩脖子,却因为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冷气。
"别乱动。"钟离按住他,声音比平时低沉,"这是深渊法师留下的?"
空点点头,随即惊讶地看到钟离指尖的金光转为暗沉,连带着脖颈处又浮现出几片龙鳞:"钟离先生?"
"他们伤了你。"钟离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空下意识抓住钟离的手腕:"我没事!真的!"他急切地说,"你看,都快愈合了——"
钟离突然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空。"他罕见地直呼其名,"你答应过我的契约。"
空哑然。他想起昨日那个带着药味的吻,和钟离眼中燃烧的情绪。那不是愤怒,而是更深的东西——恐惧。这个认知让他心脏紧缩。
"对不起。"空轻声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抚上钟离的脸颊,"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钟离闭了闭眼,龙鳞的光芒渐渐消退。他低头继续换药,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胡桃准备了粥,一会儿记得吃。"
"钟离先生喂我吗?"空突然问,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钟离挑眉:"你是肩膀受伤,不是手断了。"
"可我一抬手就会疼..."空可怜巴巴地说,还故意晃了晃包扎好的手臂。
钟离明知道他在演戏,却还是败给了那对湿漉漉的琥珀色眼睛。他认命地端起粥碗:"仅此一次。"
空得逞地笑了,像只偷到鱼的小猫。他乖乖张嘴接受投喂,偶尔故意用舌尖蹭过钟离的指尖,满意地看着对方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
"钟离先生。"空含着粥含糊不清地问,"你今天不用去往生堂吗?"
"请假了。"钟离面不改色地又舀了一勺粥,"客卿的职责可以暂缓,契约之神的承诺不可违背。"
空眨眨眼:"所以这是...专门照顾我的意思?"
"显而易见。"钟离放下空碗,拿起一旁的湿巾为他擦嘴,"契约第一条:受伤必须得到妥善照料。"
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契约有没有说...照顾人的人可以得到奖励?"
钟离还没反应过来,空就凑上来在他唇角轻啄一下。这个吻带着杏仁糖的甜香,让他一时失语。
"契约补充条款。"空红着脸宣布,"病人有权用亲吻表达感谢。"
钟离眸色转深。他俯身将空笼罩在阴影里,声音低哑:"这条款...有待商榷。"
就在两人的呼吸即将交融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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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卿!"胡桃活力十足的声音穿透门板,"那个至冬国的武人又来找旅行者打架啦!我说了旅行者在养伤,他非不信!"
钟离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空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岩元素在房间内无声躁动。
"达达利亚?"空惊讶地撑起身子,"他什么时候来璃月的?"
钟离没有回答。他起身时,空清楚地看到他后颈浮现出一整片龙鳞,在衣领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钟离先生!"空急忙抓住他的衣角,"他只是不知道我受伤了,我跟他解释——"
"躺着。"钟离简短地命令,轻轻挣脱空的手,"我很快回来。"
往生堂前厅,达达利亚正百无聊赖地抛着手中的水刃。看到钟离出来,他露出标志性的爽朗笑容:"哟,钟离先生!听说空在你这儿?我找他切磋——"
"他受伤了。"钟离打断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短期内不会接受任何'切磋'。"
达达利亚挑眉:"小伤而已吧?那家伙恢复力强得吓人,上次被我一箭穿肩第二天就——"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达达利亚敏捷地后跳,原先站立的地方已经刺出一排岩脊。他惊讶地看向钟离,终于注意到对方眼中不正常的金光和颈侧若隐若现的龙鳞。
"哇哦..."达达利亚吹了个口哨,"看来这次是真的惹到你了?"
钟离没有回答。更多的岩元素在他掌心凝聚,整个往生堂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胡桃早就机智地躲到了柜台后面,只露出一双看热闹的眼睛。
"好吧好吧。"达达利亚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改天再来。"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不过钟离先生,过度保护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一枚岩镖擦着他的耳朵钉入门框。
达达利亚大笑离去后,钟离站在原地深呼吸几次才平复元素力的躁动。当他回到房间时,空正试图下床,见状立刻僵在原地。
"我...我只是想喝水..."空心虚地解释。
钟离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直接将他抱回床上。空惊讶地发现钟离身上的龙鳞仍未完全消退,在衣领和袖口处闪着微光。
"还在生气?"空小声问,试探性地用手指碰了碰钟离颈侧的鳞片。
钟离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指:"没有。"
"骗人。"空撇嘴,"鳞片都亮着呢。"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要不要...我帮你顺顺鳞?"
钟离愣住了:"什么?"
"就像这样。"空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抚那些发光的鳞片,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小时候我受伤,荧就会这样摸我的头..."
钟离浑身僵硬。这是空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妹妹。那些鳞片在空的抚摸下渐渐恢复平静,但他心中的波澜却越发汹涌。
"好些了吗?"空抬头问道,眼中是毫无保留的关切。
钟离突然将他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空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又快又重。
"钟离先生?"
"别说话。"钟离的声音闷在空的肩窝,"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空安静下来,任由钟离抱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钟离低声说:"我害怕。"
空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害怕失去你。"钟离抬起头,鎏金色的眼中是赤裸的脆弱,"六千年来,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恐惧。"
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想起自己一次次带伤归来的场景,想起钟离总是平静地为他包扎的样子——原来那平静之下是这样的惊涛骇浪。
"对不起。"空紧紧回抱住钟离,"我保证会更小心。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
钟离的呼吸拂过他耳畔:"这是新的契约吗?"
"不。"空微笑,"这是爱的承诺。"
钟离的回应是一个深吻,温柔而克制,像是要将六千年来积攒的所有柔情都倾注其中。空闭上眼睛,听见窗外传来璃月港悠远的钟声,和派蒙与胡桃刻意放大的"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的嚷嚷。
当夜,钟离靠在床头,看着怀中熟睡的空。少年的金发铺散在他胸前,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睡梦中的空无意识地呢喃着一个名字:
"荧..."
钟离的手指顿在空发间。他低头凝视空微皱的眉头,轻轻吻了上去。
"我会帮你找到她。"他低声承诺,仿佛立下又一个契约,"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于璃月港上空,将温柔的光芒洒向相拥而眠的两人。钟离的龙鳞在月光下最后一次微微发亮,然后彻底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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