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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谁在敲门?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柳塘屯村民们紧张而坚毅的脸庞。

    吴承土嘶哑着嗓子,指挥众人将最后一根镇木楔入石碑阵的基座。

    也就在这一瞬间,大地开始以一种诡异的节奏颤动起来。

    不是混乱的摇晃,而是极有规律的震颤。

    咚、咚、咚……咚!

    停顿片刻。

    咚!咚!

    三短一长,再加两记重击。

    这声音像是某种沉重的心跳,却又带着金石雕刻般的生硬和冰冷。

    村民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恐地望向四周,却找不到震动的源头。

    它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直接敲打在每个人的骨髓里。

    人群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陈听风,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怀里抱着的那只老旧铜铃,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嗡嗡作响,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哀鸣。

    “不……这不是心跳……”陈听风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这是……是写字的声音!就像我爹当年在石碑上刻字一样……一笔一顿!”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在大地上写字?

    用什么写?

    写给谁看?

    无边的恐惧像潮水般蔓延开来。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清冷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声。

    “他说得没错,但也不全对。”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素色布衣的盲女,拄着一根光滑的竹杖,缓缓走进了篝火的光圈。

    她正是沈青眉。

    她的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面容清秀,神情却异常平静,仿佛这撼动大地的异象在她耳中不过是寻常声响。

    她走到人群中央,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那双被遮住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地表,直视深处的秘密。

    “这不是门在响。”沈青眉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是有人在外面,用堆积的尸骨当作笔,在大地上写一个‘开’字。”

    尸骨当笔!

    这四个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吴承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秦十三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到沈青眉面前,双目赤红地吼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沈青眉没有回答,只是将竹杖轻轻点地,然后缓缓蹲下身子。

    她摘下一直戴在手腕上的一个朴素银镯,将耳朵紧紧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仿佛在倾听大地的脉搏。

    过了许久,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那张原本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

    “我父亲,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守钥协卫之一。”她终于开口,声音却已不复冷静,带着一丝急促,“他临终前,将毕生所学的‘听地术’传给了我。此术能让我辨别百里之内,血脉的流动和符文的激活。”

    她深吸一口气,指向脚下的大地,语速飞快:“就在我们脚下七丈深处,有三百具棺椁,排列成一个倒五芒星的邪阵!每一具棺椁上的棺钉,都是用浸泡过万人怨念的怨铁铸成,它们……它们正在疯狂吸食英名录上凝聚的愿力!”

    “妈的!”秦十三听闻此言,勃然大怒,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石碑上,震得碑体嗡嗡作响,“黑渊那帮杂碎!这是要借林尘兄弟刚刚打开终门缝隙的气势,反向点燃这千棺阵,从内部把我们柳塘屯彻底炸穿!”

    一直沉默的岳山此刻也面沉如水,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沈青眉的肩膀,急切地问:“姑娘,可有破解之法?”

    沈青眉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的方向“看”向终门,声音冷得像冰:“唯一的破法,就是在地底钟声第七次敲响之前,毁掉主棺上的那枚‘引魂钉’。但那东西浸透了至阴至邪的尸气,只认活人的气血。除非是亲身经历过七重生死大劫的人,否则只要靠近三步之内,心脉就会被尸气瞬间冻结,当场暴毙。”

    七重生死劫?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别说七重,就是一重死劫,能活下来都已经是侥幸。

    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死局。

    绝望的气氛如同乌云压顶,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稚嫩但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我……”

    众人转头,看到陈听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他瘦弱的身体在风中微微摇晃,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伸手,将那只一直哀鸣的铜铃从怀中取出,郑重地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铃铛触及胸口,发出一下清脆的声响,奇异地安抚了他颤抖的身体。

    “我听过村里三百位亡者的临终遗言……也算与他们‘共死’过一次吧?”陈听风看着沈青眉,一字一顿地问,“这样……够吗?”

    沈青眉那双被黑布遮住的眼睛,仿佛穿透了虚空,死死地“盯”着陈听风。

    篝火的光芒在她脸上跳跃,无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良久,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够你去送死。”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或者,成为第一个代替钥匙,去倾听大地命令的‘听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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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动前的最后一夜,月色如霜。

    岳山独自一人来到村口,站在那尊被劈成两半的锻心鼎残骸旁。

    他从怀中摸索出几片被血浸透又风干的纸页,那是林尘留下的笔记残页。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上面用木炭写下的歪斜字迹:“教拳不是为了赢架,是为了不让别人输得太惨。”

    岳山眼眶一热,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将纸页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揣入怀中。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集结完毕的李威旧部和村里的青年弟子们,声音洪亮如钟。

    “师父不在,规矩不能断。”

    “今晚,我们替他守一夜门!”

    子时,夜色最浓。

    陈听风跟在沈青眉身后,一言不发地潜入了位于柳塘屯后山的一处地渊侧窟。

    洞口阴风呼啸,浓郁的尸气几乎凝成实质,扑面而来。

    陈听风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被冻僵,但胸前的铜铃却始终散发着一圈微弱而温暖的清光,将那些致命的尸气隔绝在外。

    两人沿着崎岖的石道一路向下,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

    溶洞中央,三百具黑漆漆的棺椁果然如沈青眉所说,摆成一个巨大的倒五芒星阵法。

    每一具棺椁上都刻满了诡异的符文,丝丝缕缕的黑气从棺椁中溢出,汇聚向阵法中心。

    在那里,一口比其他棺椁大上数倍的纯黑巨棺,正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

    一根婴儿手臂粗细、通体漆黑的巨大钉子,深深地钉在棺盖正中。

    钉尖上,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墨汁般的血液。

    那,就是引魂钉。

    陈听风心脏狂跳,他握紧拳头,正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那口悬浮的黑棺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咔嚓!”

    坚硬的棺盖上,竟裂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一只毫无血色、指甲乌黑的苍白手臂猛地从裂缝中伸出,带着一股腥臭的狂风,闪电般抓向陈听风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沈青眉动了。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竹杖的尖端划破自己的手腕,任由鲜血洒在陈听风胸前的铜铃上。

    “叮铃——”

    铜铃沾血,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长鸣。

    与此同时,沈青眉开口,用一种古老而悠扬的声调,高声唱起了一段镇魂之调。

    那调子简单而温柔,竟是当年林尘的母亲,时常在林尘耳边哼唱的那首小曲!

    歌声回荡在溶洞中,那只苍白的手臂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在空中剧烈地颤抖、退缩。

    引魂钉也发出了刺耳的嗡鸣,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就是现在!

    陈听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怒吼一声,整个人如炮弹般扑了上去,双手死死握住了那枚冰冷刺骨的引魂钉,用尽全身力气向外猛拔!

    指尖触及钉身的瞬间,无数混乱而恐怖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在一处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之上,无数身穿黑袍、气息强大的黑渊高层,正对着一尊巨大的石像虔诚跪拜。

    而那尊石像的面孔……那张被无数强者顶礼膜拜的面孔,其轮廓形状,赫然与林尘心口处的那块胎记,一模一样!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席卷了陈听风的全身,让他几乎窒息。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那口黑棺,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他们拜的……他们拜的不是神……是钥匙本身!”

    也就在他喊出这句话的同一时刻,远方,终门的方向,第六响钟声悠悠传来,穿越了厚重的岩层,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咚——!

    随着钟声落下,脚下的大地裂开一道道更深的缝隙,一丝丝比之前浓郁百倍的猩红雾气,正从地底深处再度缓缓渗出。

    距离第七响,只剩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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