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吹得天阙城头的旗帜猎猎作响,也吹乱了林昭昭额前的碎发。
她和沈明远并肩而立,眼底映着城中点点灯火,却仿佛能穿透这片安宁,直视北狄的狼子野心。
“闭幕式,是个局。”林昭昭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沈明远点了点头,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小的铜钱,“北狄若再攻,必选此时。万民齐聚,防备松懈……正是他们眼中的‘天赐良机’。”
太子殿下急得团团转,一张俊脸皱成了包子:“若闭幕式取消,民心溃散,前功尽弃!若举行……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百姓血流成河?!”
“谁说要眼睁睁看着了?”林昭昭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极了等待发令枪响的运动员,“不取消,反而要大办特办!——但要把赛场,变成战场。”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田径场布局图,在火光下铺展开来。
起跑线、弯道、接力区……这些原本充满激情与活力的标志,此刻却被她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这里是第一道防线,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突进,务必死守!”林昭昭的指尖在起跑线上重重一点,“这里是第二道防线,以接力的方式轮番防守,保证火力不断!”她的手指沿着弯道划过,“至于这里……”她停在了接力区,“就用跨栏的步距,布设拒马,形成天然的障碍!”
太子看着那张图,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这简直是把整个天阙城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运动场啊!
沈明远则眼中精光一闪,他明白林昭昭的意图。
这是要将现代体育的战术理念,融入到古代战争中,将节奏掌控发挥到极致!
“我去安排工匠。”沈明远说着,转身离去。
他要将林昭昭的奇思妙想,变成现实。
很快,天阙城内便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时基建”。
沈明远召集了城中所有的工匠,包括那个曾经在镖局里干活的老铁匠赵五。
“赵师傅,你可还记得陈伯?”沈明远开门见山地问道。
赵五闻言,浑浊的他手艺好,就是……就是有些怪癖。”
“怪癖?”沈明远挑了挑眉。
“嗯……他做的东西,总喜欢在不起眼的地方,留一道小小的记号。说是……说是‘给风留缝’。”赵五颤巍巍地回忆道。
沈明远心中一动。“什么记号?”
赵五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好像是在第三个齿轮上,刻一道斜痕。”
“好!就是这个!”沈明远兴奋地一拍大腿。
他立刻命人仿制了十把与陈伯常用的机关扳手一模一样的“伪扳手”,并在第三个齿轮上,刻上了那道“给风留缝”的斜痕。
只不过,这些扳手的内部,却被暗藏了一个小小的铜哨。
一旦插入敌方的机关之中,便会因为震动而发出一种高频鸣响,普通人听不见,却能让训练有素的士兵瞬间辨别出敌人的位置。
沈明远将这些扳手秘密埋入地宫火道周边,只待北狄的军队潜入时,便能立刻暴露他们的位置。
与此同时,林昭昭也没有闲着。
她亲自训练了五百名从百姓中招募来的民兵,但她没有教他们刀枪剑戟,而是让他们练习起了……队形变换。
“全体都有!百米冲刺预备——跑!”
林昭昭站在高台上,手持鼓槌,一声令下,五百名民兵立刻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们按照林昭昭的指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突进,然后迅速变换队形,进行轮防。
“接力!接力!下一个!快!”
鼓点声急促而有节奏,民兵们则像接力赛的运动员一样,默契地进行着交接,保证火力不断。
“跨栏步!注意步幅!不要被绊倒!”
在林昭昭的指挥下,民兵们又迅速变换队形,以跨栏的步距,在城墙上布设拒马,形成一道天然的障碍。
一开始,百姓们还觉得林昭昭的训练方法荒诞可笑。
但仅仅过了三天,他们就发现,自己竟然能够闻鼓变阵,根据鼓点的快慢,迅速做出反应。
太子殿下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你这是把护城,变成了接力赛啊!”
林昭昭得意地笑了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体育的本质,就是控制节奏。只要我们掌握了节奏,就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就在林昭昭和沈明远紧锣密鼓地备战之时,伊莎贝拉也带来了重要的情报。
“北狄残军中,已经有三支百人队拒绝被编入新营,他们只想回家。”伊莎贝拉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沈明远闻言,他立刻命人将陈伯的遗书誊抄了一百份,并且加盖了礼部的印信,对外宣称“天武愿助西戎忠孝之士归家”,并且还附上了通关文牒的模板。
他派伊莎贝拉潜入边境,将这些文书散播到北狄的军营之中。
果然不出三日,北狄军中竟然有整队的将士,将白布绑在枪尖上,高举着走出了军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乞归旗!”伊莎贝拉震惊地说道。
北狄皇帝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下令斩杀了三名带头者,想要以此来震慑军心。
然而,他的暴行,却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哗变。
越来越多的北狄士兵开始举起乞归旗,要求返回家乡。
天阙城内,林昭昭站在城头,望着北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风,已经开始吹了。”她轻声说道。
沈明远走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这一次,我们已在风眼里……筑好了墙。”
“墙?”林昭昭侧过头,看向沈明远,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沈明远但笑不语,只是抬头望向天空中闪烁的星辰,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无数星光在流转,仿佛正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推演。
闭幕式前夜,夜色如墨。
林昭昭独自一人在城中巡视,当她走到城东一处废弃的箭楼附近时,突然发现,箭楼的顶层,竟然有微弱的光芒闪动……
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墨玉,沉甸甸地压在天阙城头。
林昭昭踩着嘎吱作响的青石板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城东那座废弃已久的箭楼,顶层竟透出一点微弱的光芒,像一只鬼火般飘忽不定。
她心头一凛,身形如狸猫般轻盈,几个纵跃便攀上了箭楼。
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一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直皱眉头。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到老铁匠赵五正佝偻着身子,对着一架造型奇特的旧弩敲敲打打。
那弩的形制极为罕见,两张弓臂并列,粗壮的绞盘显示着它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拉开。
“赵五师傅?”林昭昭压低声音问道。
老铁匠身子一震,猛地回头,看到是林昭昭,浑浊的眼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声音哽咽:“林大小姐……我……我在修东西。”
“这是……”林昭昭的目光落在那架双弓弩上,
赵五颤巍巍地抚摸着冰冷的弩身,像是抚摸着一位老友:“这是陈伯年轻时,和我一起做的……他说……‘双人之力,可破天门’。”
林昭昭轻轻抚过弩身上那些粗糙的纹路,仿佛能感受到陈伯当年打造它时的心血。
她的眼中骤然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心头。
“沈明远,你不是说北狄皇帝最喜欢‘单骑破阵’吗?”她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那我们就用‘双人骑射’,给他看看,什么叫‘共生之威’!”
而此时,在北方千里冰封的雪岭之上,北狄皇帝正遥遥凝视着天武的方向,他那双鹰隼般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野心之火。
“明日,朕要让那丫头知道……”他低沉的声音在寒风中飘荡,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风,从来不是用来计时的……”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嗜血的光芒,一声低语,在风中飘散:
“而是……”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