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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书生下乡,出兵定辽(二)
    民间那些真正的寒门学子,兜里连买笔墨的铜钱都凑不齐。

    乾德皇帝一句“下乡去,到人民中间去”的号召,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这些年轻人背着行囊走进乡下,做起了“赤脚先生”:

    白天在田埂上给佃农解读邸报里的政策,哪个村子该修蓄水塘、哪种作物能在沙地里长,都讲得明明白白;

    晚上就在油灯下教大家认新粮种的特性,玉米要留多深的根、番薯要怎么翻藤,说得头头是道。

    皇帝早放了话:

    “把道理讲透,帮乡亲们多打粮食,以后各府的吏员都得有这份经验,你们的前程错不了!”

    对这些寒门学子来说,这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

    不做这些,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成家立业、赡养父母了。

    他们心里门儿清,佃农的日子会跟着政策越来越好,田里的产出至少能留五成自家支配;

    帮着佃农提高收成,自己作为解读者也能跟着分些粮、得些钱,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双赢。

    读书人终归脑子活,很快就盯上了邸报的副版。

    那里印着农科知识,从选种、施肥到防治虫害,全是能提高产量的干货。

    佃农们看不懂“氮磷钾”这些新词,正好给了读书人机会——

    他们把“深耕松土”编成“给庄稼松筋骨”,把“轮作休耕”说成“让土地歇口气”,不知不觉就成了半个农业技术员。

    当他们发现这竟是条安稳出路时,那股发奋劲儿着实令人感动:

    白天在田里观察作物长势,晚上在油灯下啃邸报副版,有的还自己试种新作物,连皇帝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效果。

    后来朝廷号召农科人才下乡,派官下去一看才发现,乡下早已有了不少“土专家”。

    没办法,只好为这些农科技术员规划出进阶之路:

    定期考核,优异的能进农科院深造,毕业就能端上皇粮饭碗,成为正式的农科研究员;

    做得好还能登上农科名人录,名字印在邸报上供全国乡亲们念叨。

    世上很多事都是这样,推着推着就成了气候,并非一开始就规划得滴水不漏。

    乾德朝的许多新政都是如此,被时势推着往前走。

    好在这位皇帝有副“随波逐流”的本事,只定下“让百姓吃饱、让农技落地”的大方向;

    具体的细枝末节从不多管,真真正正走一步看一步。

    就像这农科推广的事,本是为了解决佃农看不懂政策的小问题,没成想竟催生出一批扎根乡下的技术人才;

    倒成了盘活北方农业的大助力,连施邦曜编邸报时都忍不住感慨:

    “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乾德元年的端午节,顺天府各县的河道上鼓声震天,自发组织的龙舟赛热闹非凡。

    去年永定河安稳无患,各县收成翻了番,百姓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宽裕起来——

    汉子们划龙舟时臂膀更有力,岸边围观的妇人孩子手里都攥着蜜饯果子,连空气里都飘着欢喜的味道。

    这份安稳早有铺垫。

    今年三月,皇家就给各县农民送来了稀罕种苗:

    玉米杆子能长到一人多高,土豆埋在土里不挑肥瘦,番薯藤蔓往滩涂上一铺就能疯长。

    这些作物对土地压根不挑剔,滩涂洼地、丘陵石缝、河洲浅滩都能扎根;

    农民们试着种下去,没过多久就见了喜人的长势,心里早把秋收的盼头揣得满满当当。

    朝堂上早有人按捺不住,提过北直隶农业税的事,可乾德皇帝始终没松口,这税赋便一直悬着。

    他私下里对王承恩感叹过:

    “大明帝都脚下,农民竟年年吃不饱饭,被逼得逃荒乞讨,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手指敲着案几,语气带着股执拗,

    “朕不差钱,也不差他们辛苦种出的那点粮食。”

    很快,大明轻工总局的告示贴满了各县:

    要在村镇设粮作物加工坊,玉米能磨粉、土豆能制淀粉、番薯能晒干货,经加工后作物能增值三成。

    “这样就没必要克扣农民了。”

    皇帝下了死令,所有粮食收购价都按市价来,绝不许压价坑人。

    等农民日子再稳些,他还打算让人教大家养猪、养鱼——

    北直隶水系密布,河网纵横,本就该是鱼米之乡的模样。

    他让人沿着各条河系修蓄水塘,

    “哪怕遇上旱年也不怕,这才叫旱涝保收。”

    在皇帝心里,北直隶、山东、南直隶、江西、浙江,或许还有福建,都该纳入京州直辖。

    这些地方的百姓过得好不好,是他最上心的事。

    至于朝堂上会不会有人非议?

    他只淡淡一笑——

    谁要是敢置喙,不妨聊聊正月里廷议的旧事;

    那之后,再没人敢轻易触碰他的底线。

    朝堂上渐渐有了默契:

    只要皇帝没表态,谁也不会硬提主张。

    乾德皇帝的行事风格实在特别:

    从不主动提议国策,对南方各省也不多加干涉,却把太仓银管得牢牢的,既不挪作他用,也从不拖欠京官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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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这样挺好,朝堂一团和气,皇帝不发脾气,不抓人入天牢,官员们不用担心被贬被罢,可文官武勋们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

    就像此刻,龙舟赛的鼓声从城外传来,朝堂上安安静静,大家捧着新俸银,看着窗外飘进的粽叶香,却总觉得这太平日子里藏着点摸不透的力道——

    皇帝看似什么都不管,可运河上的粮船、田埂里的新苗、作坊里的机器,早被他不动声色地连成了线,牢牢攥在了手里。

    六月十八日的大朝会正到议事要紧处,殿外忽然传来驿卒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名侍卫捧着捷报大步闯入,高声唱喏:

    “关外捷报——定辽大捷,盛京攻破!”

    满朝官员瞬间如遭雷击,乾极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停滞了。

    阁老们捻着胡须的手僵在半空,尚书们刚要开口的建言卡在喉咙里,所有人脑子里都盘旋着一串问号:

    什么时候派军出关了?

    谁挂的总督印?

    带了多少兵马?

    从哪条路线进军?

    最终目标竟是攻破盛京?

    兵部尚书慌忙翻找案头文书,从头至尾没见一份出兵调令;

    户部尚书急得面红耳赤,粮草账册里压根没有关外军需的记录;

    五军都督府的勋贵们更是面面相觑,没有一位总兵接过硬令出征。

    刘良佐、黄得功部依旧在原处,这兵到底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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