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六呀，"

    小男孩举着网兜，里面的小鱼苗蹦蹦跳跳。

    "老师说台风要来了，让我们观察海洋生物的变化，写作文呢。"

    李想突然想起自己的妹妹，今年也上小学，每次视频都要讲学校的趣事。

    "这块礁石后面有裂缝，"

    李想指着孩子们身后的石壁，"涨潮时会有暗流，你们别靠太近。"

    他放下沙袋，开始用铁锹往裂缝里填沙，康东和小陈立刻过来帮忙。

    孩子们也学着样子，用小手捧沙往裂缝里塞。

    羊角辫小姑娘的发卡掉进沙里，李想帮她捡起来，上面还沾着颗小贝壳。

    下午两点，天空开始转阴。

    海风卷着乌云压过来，滩涂的茅草在风中疯狂摇晃，像群受惊的野兽。

    易扬站在防波堤上，看着战士们加固帐篷。

    每根帐篷桩都再加了道铁丝，拉向远处的礁石，像给绿色的帐篷系上了安全带。

    "港口的吊臂固定好了吗？"

    他问身边的叶然。

    叶然拿着对讲机跑过来。

    "刚确认过，渔民的渔船都进港了，吊臂也收起来了。"

    远处的港口里，密密麻麻的渔船挤在一起，桅杆上的红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李想和三班正在封堵礁石裂缝。

    沙袋不够，他们就把战车的备用履带板拆下来，一块块塞进裂缝，再用沙子填满缝隙。

    康东的手指被礁石划破，鲜血滴在沙地上，他往嘴里吮了吮，继续搬履带板。

    "俺们老家修水渠时就这么干，保准不漏。"

    陈峰的电子对抗站已经架到了灯塔上。

    战士们踩着梯子往上递设备，陈峰站在灯塔平台上，雨衣被风吹得像面旗子。

    "再往上点！"

    他对着下面喊，"天线要超过灯塔顶端，不然信号被塔身挡住了！"

    李想路过时，看见他的笔记本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公式，边角被雨水泡得发卷。

    傍晚六点，台风预警升级为橙色。

    炊事班的帐篷里，老周正指挥大家把食材搬进装甲车。

    "这锅鱼必须今晚吃完，"

    他指着大铁桶里的鲅鱼。

    "明天台风来了，火都生不起来。"

    渔民大叔们也来帮忙，有的杀鱼，有的择菜，帐篷里弥漫着鱼香和笑声。

    "军人同志，尝尝这个！"

    白胡子老渔民端来一盘炸海蛎子，金黄的外壳冒着热气。

    "这是俺们这儿的规矩，台风前吃海蛎子，能平安度过风暴。"

    李想拿起一个塞进嘴里，酥脆的外壳里裹着鲜嫩的肉，带着点淡淡的蒜香。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警报声。

    "灯塔附近发现流浪狗！"

    李想立刻往灯塔跑，远远看见三只瘦骨嶙峋的小狗缩在礁石下，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别跑！"他慢慢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压缩饼干，掰碎了递过去。”

    “小狗们犹豫着凑过来，叼起饼干躲回礁石后。

    康东和小陈扛着纸箱跑过来，里面铺着干稻草。

    "周旅长说用这个当窝，"

    赵鹏把纸箱放在背风处，"等台风过了，让镇上的兽医看看。"

    李想看着小狗们钻进纸箱，突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

    "守着这片土地，不光要护人，也得护着这儿的一草一木。"

    夜里十点，台风如期而至。狂风像无数只手，撕扯着帐篷的帆布，发出"哗哗"的巨响。

    雨点打在装甲车上，噼啪作响，像在敲一面巨大的鼓。

    李想在掩体里扶着步枪，感觉整个地面都在摇晃，仿佛随时会被海浪卷走。

    "三班报告情况！"

    三班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夹杂着风声的嘶吼。

    李想对着麦克风喊。

    "礁石区沙袋稳固，没有渗水！"话音刚落，就听见"咔嚓"一声，头顶的伪装网被狂风撕开个口子，雨水立刻灌了进来。

    "快堵上！"

    康东扑过去，用身体压住破口。

    李想和小陈赶紧往上面压沙袋，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往下流，在下巴上汇成水流。

    李想摸到腰间的绳子，把三人的腰捆在一起。

    "别被风吹跑了！"

    绳子勒得很紧，三个人的心跳在风雨中连成一片。

    电子对抗站的警报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穿透风雨。

    陈峰的声音带着喘息："雷达信号被干扰！像是......像是台风引起的电磁异常！"

    李想握紧步枪，看向漆黑的海面。

    风太大了，连货轮的灯光都看不见，只有白茫茫的雨幕，像堵厚重的墙。

    凌晨一点，风力达到最大。

    突然，掩体剧烈摇晃起来，李想探头出去，看见不远处的临时车库帆布被风吹飞了，露出里面的轮式突击车。

    "快去固定！"

    他大喊着冲出去，康东和小陈立刻跟上。

    三人趴在车顶上，用铁链把帆布重新绑在车身上，手指被铁链勒得生疼。

    "小心！"

    康东突然推开李想，一根被吹断的树枝呼啸着砸过来，擦着李想的肩膀掉进海里。

    康东的胳膊被树枝划了道口子，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没事！"他抹了把脸，咧嘴笑，"这点伤，比俺爹放羊时摔的轻多了。"

    风暴最猛的时候，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老周的声音。

    "渔民张大爷家的屋顶被掀了！他们老两口困在屋里！"

    易扬的命令立刻传来："带一个班去救援！注意安全！"

    村子里的路已经被淹了，齐腰深的水里漂着杂物。

    突击车艰难地往前开，车轮卷起的水花高过车顶。

    张大爷家的院子里，两位老人正抱着柱子发抖，屋顶的瓦片散了一地。

    "快上车！"

    李想跳进水里，背起张大爷往突击车跑，康东背着张大妈跟在后面。

    "俺的渔船......"

    张大爷回头望着港口的方向，声音发颤。

    李想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我们的战车在港口守着，船没事。"

    其实他也不知道船怎么样了，但此刻，这句话必须说出口。

    第二天中午，台风终于过去了。

    天空蓝得像块刚洗过的布，海面上波光粼粼，渔船陆续驶出港口，桅杆上的红旗重新展开。

    李想坐在礁石上，看着战士们清理战场。

    被吹倒的帐篷重新支起，陷进泥里的战车被拖出来，电子对抗站的天线又开始缓缓转动。

    "班长，你看！"

    康东指着海面，一群海鸥正跟着渔船飞，翅膀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远处的防波堤上，白胡子老渔民带着孩子们在捡贝壳，羊角辫小姑娘举着颗海星朝这边挥手，李想笑着朝她敬礼。

    陈峰走过来，手里拿着频谱分析仪，屏幕上的波形平稳得像条直线。

    "海事部门说，"

    他递给李想一瓶水，"这次台风的电磁干扰，比往年强三成，咱们的设备扛住了。"

    李想喝了口水，看见他手腕上的红绳。

    跟自己父亲的那条很像，都是求来的平安符。

    小陈扛着铁锹经过，裤腿还在滴水。

    "旅长说，"他往海里扔了块石头，"下午搞次沿海防御演练，让渔民们也来看看，放心。"

    远处的装甲集群已经开始移动，99A的炮口反射着阳光，像在海面撒下一把把钢针。

    老周的炊事车旁又热闹起来。

    渔民们送来新打捞的海虾，孩子们围着战士们看擦枪，张大爷颤巍巍地给战车系上红绸带。

    "这是俺们这儿的规矩，保平安的。"

    李想看着红绸带在风中飘动。

    傍晚的霞光铺满海面时，李想站在加固好的掩体里，擦拭着步枪。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