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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尘埃落定 二
    一月下旬的滇省寒冷依旧,夜里树梢上仍会结冰,更别提深山无人处。

    无邪裹着袄,对着地图沉默了很久。

    当时在古潼京发现的录像带,是无三醒和无邪隔着屏幕的最后一面。

    那次之后无三醒、谢连环、陈文瑾三人就像消弭天地间一样,一点活动的痕迹都查不到。

    周围的人或伙计,甚至远在国外的潘子都打电话过来劝他,斯人已逝,别纠结了。

    要不是后来在张家翻到了关于查看生人痕迹的秘术,无邪几乎真的要接受了无三醒死掉的事实。

    不过现在……

    无邪扬起一抹冷笑,摩挲了一下地图,抬眼望向车外白茫茫的天,隐约露出一点翠色,宛如深入小说秘境一样。

    三叔这一次绝对跑不掉,私库不给搬光他枉为无邪!!!

    天色灰蒙,浓厚的雾和天衔接在一起。

    乌衯安静的挽着刘丧坐在车后,不是因为什么药效,而是对即将掉马的尴尬和不安。

    眼神多次无声的看向张启灵,但最后都以无奈告终。

    感觉张小官也不是很拦的住无邪,可是人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除了数学卷子,还是奥赛版本。

    乌衯揪着刘丧的衣角,每次她烦了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会这样。

    在出发前的那个夜晚,刘丧扒拉掉被汗粘连在乌衯脸上的发丝,待平静后乌衯和他说了无三醒的事,以及无邪可能当堂哥了。

    对此,刘丧拍了拍乌衯的手,虽然他也有些紧张。

    一个人生气有些时候从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比如无邪。

    但刘丧有挂,他能清楚听见无邪急促的心跳,每一下仿佛都带着火气,不过男人,就是要顶天立地。

    在乌衯疑惑的目光下,刘丧咳了咳。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安静的车厢里突然响起刘丧好听但没什么感情的歌喉,实话实说,胖子第一反应是举起了黑驴蹄子。

    刘丧看得眼角一抽,果不其然,无邪微蹙眉骂了句,“刘丧你见鬼了?”

    “……或许。”

    刘丧平静的对着无邪说完,看他翻着白眼转回去后摸摸鼻子把目光转向窗外,反正应该这算提醒吧??

    无邪则再次翻了个白眼,很无语,抛给乌衯一眼神叫她管管刘丧,别乱用那张脸。

    乌衯沉默和张启灵对视,不太明白是哪一步就没跟上这俩人的脑回路了,怎么突然就夫妻双双把家还……

    哦,无三醒啊。

    乌衯悟了,不过这提醒方式怎么感觉和之前某一次似曾相识呢?

    路漫漫山高高,不知道拐了多少弯下了多少坡,只知道外面雾气散去,露出一座又一座的巍峨高山,翠绿、黄青。

    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离开来,逐步迈入了土地的世界。

    最后来到熟悉的但陌生的边界村之一,清喇村。

    这里毗邻缅甸,村里都是瓦房土屋,想还刚稳定时局时的建筑风貌,那么复古和陈旧。

    就像被新世界忘了似的。

    这村建在山脚,背靠两座大山,阻隔了通往那个后头缅甸的路,从村口往上看,隐约能看见银白的信号塔。

    证明这里虽然古老却仍是被惦记着的,或许慢了些,但政策不会放弃一山一角。

    一伙人穿着整齐的黑羽绒服,除了黑瞎子,乌衯甚至被刘丧塞了个耳罩戴着,因为耳朵刚好,要小心呵护。

    谢雨臣见状揉了揉冰凉的耳垂,那里还有小时候就穿了的耳洞。

    “啧。”

    被无意识对比了的黑瞎子挑眉一笑,温热的手捂上了谢雨臣的耳朵。

    感受到温暖,谢雨臣抬头一笑,一瞬间风雪消融,黑瞎子莫名有些激动到颤抖,我的我的我的,他内心一直重复。

    张启灵能敏锐察觉到黑瞎子的情绪不对,好歹相处了几十年。

    不过现在天那么冷,还有正事要干。

    所以张启灵只是以为黑瞎子可能冻傻了,毕竟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穿皮衣和裹了层巧克力脆皮有什么区别?

    巧克力脆皮·瞎子不知道自己被好兄弟心里蛐蛐着。

    墨镜下的双眸白了一瞬间,了然笑道,“无邪,去往最高处。”

    “?”

    无邪看了一眼他,点点头,正巧有伙计出了村口迎接,“小三爷,打听过了,这村里还有一波人住在后头的两座山里面。”

    “山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老一辈的,不过先前有一年轻女的和男的前后进去了。”

    伙计递过去笔记,上面写着他们收集到的情报。

    无邪阅读下来发现这村还是个有名的长寿村,一旦过了九十就会主动搬到后边的山里,除非山脚有大事否则不露面。

    长寿吗?看来这地儿还真和张家有些关系。

    无邪拿手机拍了一份传到张海客邮箱,让他去查查。

    “现在可以进山吗?”

    无邪问道,张启灵已经拉过他长时间放在外面的手揉搓起来,指尖很快温热,无邪含着淡笑将下巴缩进了衣领里。

    “可以的,不过山里雾气大,要小心走散。”

    “嗯。”

    说罢,一行人继续出发,在路过一处祠堂时张启灵脚步一顿,对着无邪微微点头,这里确实是张家遗留下来的族人。

    无邪心里有数,对于逮到无三醒等人势在必得。

    事物发展的极其顺利,在高明的障眼法在族长面前也是小菜一碟,张启灵凭一己之力带飞了所有人。

    如果不是山路滑,估计没俩小时张启灵就登顶了。

    乌衯喘着气,骂了句艹,果然,就算把她和张小官不分开扔张家一起训练,她也还是拖后腿的那个。

    她喘着气,被刘丧拉着爬。

    全然忘了自己就算使用身体强化剂,最高也只能充满85的体力值。

    阴阳相合和公平在这对兄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或许过程有瑕疵,但总得来说,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分布技巧。

    一高冷一抽象,一武力值高的仿佛没上限,一武力值低的仿佛没下限。

    一个没上过学,一个好歹大专毕业。

    不过相似的点也就是有的,比如一格血能耗着好久不死,某些时候看似带上了面具,实则摘下了面具。

    历经四小时,从早晨爬到午后,一行人来到了平地,就是这地有些诡异。

    雾气突然变得低矮,但也有无邪小腿高,场面像放了干冰似的蔓延,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土包。

    乌衯摸索着往前走,一行人安静的注视着她,突然!人一矮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woc你***”

    清脆含着痛呼的叫骂回荡在空气中,刘丧还没来得及扶人,就听见一道空灵的女童声道。

    “阿宁姐姐,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鸭?”

    “!”

    “……”

    一瞬间,无邪等人这边不知道是该扶人还是震惊着女娃娃喊的名字,总之胖子脸都白了,黑瞎子也护着谢雨臣蹙起眉头。

    那边的阿宁站在更深的白雾里视线模糊,不知道她对面就站着人。

    但阿宁听出来了乌衯的声音,面对她的骂声只尴尬的抹了抹额头汗,孝死了孝出强大。

    乌衯这人有意思,狠起来涵盖祖宗包括自己都骂。

    没猜错的话,雾气迷人眼,她可能一脚碰石碑上磕疼了脚,或者被绊倒吃了一嘴泥。

    总之,乌衯在骂自己祖宗…不,亲戚!

    阿宁叹了口气,随便扯了句这是招呼用语敷衍了小锦后就抱着娃走出了浓雾。

    “你是谁?”

    刘丧知道阿宁,在无三居乌衯房间的照片墙上看见过,不过无邪不是说这人死了吗?

    但……死人什么时候能有心跳了?是粽子吗?

    刘丧不知道,但刘丧弯腰把乌·气成河豚·衯抱了起来。

    你明白死而复生还被亲友发现时的感觉吗?那种一双双眼睛含着震惊诧异的直勾勾凝视着的感觉。

    阿宁明白,她冷不丁的看见熟悉的面孔,头发都吓立起来了。

    小锦哇了一声,抬起小手摸了摸,感叹道,“阿宁姐姐,你在变身赛亚人吗?好酷啊!!”

    众人眼睛又震惊的落在了小锦身上。

    张启灵和黑瞎子看着那张小脸眼睛都变大了,缓缓扭头在无邪僵着时看向乌衯。

    这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陈文瑾居然和无三醒……张启灵和黑瞎子彼此一看,内心这下真是有些不平静。

    陈皮算是他们的老雇主,所以他收养陈文瑾的时候,张启灵知道,黑瞎子也知道。

    他俩都见过,甚至帮忙带过几天。

    而这个小女孩和幼年时期的陈文瑾极其相似,只那双眼遗传了无家特色的狗狗眼。

    原来这…就是乌衯给他俩感情留的退路啊?

    毕竟多了俩小孩,无邪和谢雨臣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

    乌衯则一直趴在刘丧肩上躲避着两位哥的视线,这才哪到哪,没猜错的话,谢连环好像也……

    乌衯叹了口气,只希望无邪存放试卷的保险箱烧了,全世界的数学卷子、作业、习题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胖子已经在疯狂吸凉气,好像要把自己吸背气一样。

    人死能复生吗?又是六角青铜铃的幻境?这阿宁怎么活了,怎么还抱着孩子,这孩子怎么那么眼熟,我靠,好刺激。

    这深山老林,诡异白雾蔓延,一行穿着衣服像是旅游的年轻人,有男有女。

    很好,经典的恐怖片开场,夜袭寡妇村?

    胖子脑子飞快转着,已经宕机了,只是肌肉控制大脑让他下意识站在了无邪身前,小哥身后。

    刘丧看得嘴角一抽,谢雨臣想了想,举起手机拍了个照。

    咔嚓声打断了寂静,阿宁无奈的看着谢雨臣笑道,“花儿爷果然镇静,不愧是谢家家主。”

    “阿宁小姐过谦了,只是你现在……”

    谢雨臣在思考怎么说比较礼貌,他后头的刘丧就抱着乌衯道,“活的,心脏还在跳。”

    “……”

    谢雨臣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只很不理解的看着刘丧,他抱乌衯的动作和阿宁抱小孩的动作居然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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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什么呢?五五又在躲什么,都到地方了,是装鸵鸟掩耳盗铃就能瞒过去的吗?

    “哦吼吼,活的啊?活的就行活的就行,吓死胖爷我了,阿宁要是变成粽子那可有的打!!”

    胖子一下子往后靠着无邪喘气,看着无邪蹙着眉,胖子调侃道。

    “天真呐,开心吗?阿宁活了。”

    张启灵看了一眼,退到一边没说话,而无邪则是温柔一笑,冷静的喊了句,“乌衯?”

    “……”

    一瞬间,这方天底下的怪异事情和阿宁突然复活都不重要了。

    因为无邪的话让除乌衯刘丧外的众人退到了阿宁身边,谢雨臣问张启灵说“不管吗?”

    张启灵带着心虚和不确定道,“长嫂如母,不好插手。”

    “……”这是怕被牵连吧?!绝对是吧!

    谢雨臣重新审视张启灵,暗自啧舌,果然这当族长的和当家主的没啥两样,心都一样脏。

    乌衯已经默默的从刘丧身上下来了,她看似冷静的扯了扯衣服,实则推紧眼镜,警惕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风吹过扬起众人的发丝,地上雾气也被吹散,露出一条铺着石板的小径。

    那就是乌衯的目标。

    “乌衯你今天要是敢跑,最好祈祷一辈子都不能被我逮住,不然你可以想想后果是什么?”

    无邪笑的好温柔,是胖子小哥都没见过的温柔。

    原本蓄势待发的乌衯收回脚步,紧握的拳头松开抬起撩了撩两侧的头发道,“什么跑?听不懂呢无邪哥哥~”

    乌衯扬起一个无辜的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很让人心酸。

    “没关系,你等到有桌子的地方就知道了。”

    无邪走过去拍了拍乌衯的脑袋,眼里都是被欺骗的怒火,好好好,现在阿宁活的利索。

    那当初差点哭成狗的自己算什么呢?算眼泪多么?

    无邪还没意识到另外一件更让他生气的事情,那就是阿宁怀里的孩子,他没仔细看,就以为是阿宁隐居后生的娃。

    旁边的胖子他们也没说,于是无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乌衯叹了口气,暗藏痛苦道。

    “再多加一本五三吧!”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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