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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算不算工伤
    殷承亦没应声,垂眸盯着她发颤的睫毛,然后眼见着眼尾的红晕开,如春风吹过桃林,将那抹艳色蔓延至鼻尖和脸颊。

    唯有唇还带着大病未愈的惨白。

    殷承亦喉结滚了滚,突然拇指一动,在她光滑的手背上划过。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现在……不痛了。”

    “您以后,别那么冲动了。”

    忽然升温的空气,让夏如荼有点不自在。

    她边说边抽回手。

    殷承亦捏住了她的手指:“还不是为了救‘您’吗。”

    强调的字眼,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夏如荼不知怎么应对。

    “那,”她咬着嘴唇,抬起湿漉漉的眼,“谢谢殷总。”

    手被甩到床上,砸出一声闷响。

    诚心感谢也不行啊!夏如荼揉揉手。

    一股无名火让殷承亦气得背过身:“你就没什么想说或者想问的?”

    从对她的宽容,到无数次替她解决麻烦,殷承亦自认从没为哪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每次见到她,那种又酸又涨、又痛又痒的心情,他在砸门的那一刻,也终于明白了。

    对失去的恐惧,让他直面自己的内心。

    豁然开朗。

    可现在,夏如荼左一个“殷总”右一个“您”,真以为一句谢谢就能抵消所有事?

    害得他动了心,那他必须把她也拖下水!

    “有还是没有?”

    殷承亦转头又问。

    夏如荼想了想,还真有!

    “有,有的。”

    “你问吧。”

    殷承亦望着她亮晶晶的眼,胸口一荡,只想:哪怕她问自己的心意,他也会坦白。

    “我就是想问,”夏如荼有点羞赧,梨涡随着她抿嘴昙花一现。

    “我就是想问,我这算不算工伤?”

    高大的身子晃了晃。

    钱钱钱!

    她脑瓜里就这么点东西!

    殷承亦想:他爸的中风好像要遗传给他了。

    噗的一声,夏如荼弯起眼笑了,梨花在她嘴角绽放,染上了点桃色。

    前一日的恐惧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都是因为他。

    殷承亦睨着她,没说话,眉眼却柔和了下来。

    然后他走近一步,抬手,轻轻放在她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

    乌黑头发的柔顺触感,和夏如荼乖顺的表情,让他的心态平和了下来。

    算了,一步一步来吧。

    咚咚!

    敲门声后,林睿推门进来,顾不得屋内两人各异的反应,声音紧张:

    “殷总,老爷子叫您晚点回去一趟。”

    夏如荼左右看看林睿的忐忑和殷承亦的不悦,疑惑地问:“出了什么事吗?”

    林睿刚想张口,被殷承亦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是昨天晚上的事?”夏如荼又问,“因为我吗?”

    “没事。”殷承亦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那我走了,还要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让护工跟着你。”

    深吸一口气,他转身正要走,手指被夏如荼拉住。

    “是不是我的事连累你了?”

    眼眸中都是担忧和不安。

    “别多想。”

    再一次,殷承亦不顾有林睿在场,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拎上外套离开。

    六神无主的夏如荼仰头看了眼尚未滴完的点滴,拿下瓶子,到旁边桌子上拿到了手机。

    打给谁,谁能帮忙?

    可帮忙,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浩然!

    打过去,关机。

    手机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敲着,就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让夏如荼坐立不安。

    李家尧!

    电话接通,夏如荼没来得及寒暄,开门见山的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说:“丁浩然把秦刚打废了。”

    “什么?”

    夏如荼不可置信地又追问:“丁浩然?他打秦刚?”

    殷承亦去砸门,丁浩然打秦刚?

    有点合理,但又有什么不太对。

    那殷家把殷承亦叫回去干嘛?

    林睿那个样子,应该是发生了很大的事。

    “秦刚,伤得很重吗?”

    夏如荼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牙齿都开始打战,痛苦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

    “重。两条腿都断了,也……废了。”

    “废了?”夏如荼没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说:“也算他罪有应得。”

    !

    突然,夏如荼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太狠了!

    但这不像丁浩然会做的,倒像是……

    “李家尧,先不跟你说了,我有个急事儿。”

    “哎……”

    夏如荼没听他后面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大概就是一些什么慰问之类的话。

    可她有更紧急的事要做。

    思考再三,夏如荼又拨出一个电话。

    两声后,电话接通。

    平静了一下呼吸,夏如荼开口:

    “川总,您好。”

    “那个U盘的条件,我想好了……”

    ……

    同时,秦志远的办公室,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是他十几年没见的五叔。

    秦宏伟攥着个皱巴巴的烟盒,宽松的黑色西裤满是褶皱,裤脚带着泥点。

    身后,是他记忆中像泼妇一样的五婶李秀兰。

    十几年前,因为意见不合,家早就分了,现在他们来干什么?

    听到消息的秦心齐,也跑了过来,牢牢关上了门。

    还没等秦志远开口询问,秦宏伟拉开椅子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放在了桌子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盯着他:

    “志远,你得救救你堂弟啊!”

    分家时五叔还没孩子,之后没再来往过。

    “堂弟?”秦志远拧眉,“他怎么了?”

    李秀兰嫌丈夫磨叽,嗵的一声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尖锐的声音随之响起:“他工作得好好的,就犯了点小错,被人打断了腿啊!”

    “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他残废了我还怎么活啊!”

    咚咚咚!

    秦心齐站在秦志远身边,敲了敲桌子,一脸冷漠:“好好说话,不然我叫保安。”

    “好了你别哭了。”

    秦宏伟脸涨成猪肝色,伸手去拽了拽李秀兰:“别、别在这丢人……”

    本来他们就是来求人的,不能把关系闹僵了。

    李秀兰拿手抹了把脸,梗着脖子道:“好歹我们也是你们五叔五婶,叫保安?”

    “那就让大家听听,你们怎么对我们家赶尽杀绝、见死不救的。”

    啪的一声,秦志远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声音清透得像冰:

    “我尊称你一声五婶,可你也别颠倒黑白。”

    “当年分家协议写得清楚,你们拿走应得的,以后再无瓜葛。”

    “白纸黑字,也拿出来让大家评评?”

    他凌厉的眼神扫过来,李秀兰哭声猛地噎在喉咙里。

    “可,可刚子是无辜的啊!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又抽噎了起来。

    “志远,当年我承认我意气用事,可咱都流着秦家的血。”

    “现在你弟弟被人打的断了双腿不说,连,”秦宏伟一脸痛心疾首,偏过了头,“连那儿都给废了。”

    “这不是让我们绝后吗!”

    秦志远和秦心齐一震,交换了下眼神。

    “堂弟他到底干了什么?”

    李秀兰眼神闪烁,坑吧着答到:“就,就调戏了个女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