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深处的闷响像重锤砸在陈墨耳膜上。
    他的阴阳眼捕捉到钟乳石缝隙里渗出的黑血正顺着石纹蜿蜒,幽蓝身影在黑暗中越拉越长,商盟之主的半张脸已从阴影里浮出来——青灰色皮肤爬满裂痕,左眼是个黑洞,正"汩汩"往外淌着粘稠的阴水。
    "苏檀!
    收东西!"陈墨一把攥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抄起李长生脚边的罗盘塞进老者怀里,"老李头,护着后背!"
    苏檀被拽得踉跄,油布包却仍牢牢护在胸口。
    她瞥见陈墨颈间的司命印记正泛起金光,和青铜牌残片上的"司"字遥相呼应,心跳陡然加速。
    李长生白须无风自动,枯瘦的手指在罗盘上快速掐诀,罗盘中心的青铜针突然倒转,在洞壁投下一片菱形光斑,暂时挡住了逼近的幽蓝阴影。
    "走!"陈墨拽着苏檀往洞口跑,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在溶洞里炸响。
    他能听见身后传来指甲刮擦石壁的刺啦声,每跑一步都觉得后颈发凉——那东西的速度比之前任何阴兵都快,呼吸几乎要喷在他后背上。
    "跳!"李长生突然低喝。
    陈墨这才发现他们已到了溶洞出口的断崖边,下方是垂落的藤蔓。
    苏檀没犹豫,抓着藤蔓就往下滑,陈墨托着李长生的腰跟在后面。
    等三人双脚落地时,头顶传来"轰"的一声,溶洞入口的钟乳石群轰然坍塌,幽蓝身影被埋在碎石里发出尖啸。
    "安全了。"陈墨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这才发现手掌心全是苏檀的指甲印。
    苏檀低头整理油布包,发梢扫过他手背:"手稿没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他紧绷的肩膀松了松。
    集合点的篝火还在跳动。
    二十多个队员原本东倒西歪地靠在老槐树下打盹,见三人从密道钻出来,立刻抄起武器围上来。
    "陈哥!"扛着黑驴蹄子的壮实青年率先挤过来,"那阴兵群咋突然散了?
    您脖子上那印子..."他盯着陈墨发亮的司命印记,声音突然变哑。
    陈墨没接话,目光扫过人群——有攥着桃木桩的老猎户,有举着朱砂笔的道童,还有几个被他从凶宅里救出来的大学生。
    这些人眼里的疲惫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期待。
    他喉头动了动,转向苏檀:"把东西给大家看看。"
    油布包摊开在篝火旁。
    当"陈建国"三个字出现在泛黄的纸页上时,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道童小清突然跪下来:"这是陈前辈的字!
    我师父说他二十年前单枪匹马闯过阴市!"老猎户用粗糙的手指抚过手稿上的结构图:"阴脉核心...原来那玉牌藏在这儿!"
    "三天后是阴阳交晷夜,月掩天枢时玉牌无护。"陈墨提高声音,"商盟靠这东西吸阴阳气运,毁了它,所有被控制的阴兵都会散!"
    人群突然静了。
    老猎户搓了搓手:"那咱们咋干?
    陈哥你说,咱听指挥!"大学生里扎马尾的姑娘举起手机:"我查过地形,阴脉核心在废弃钢厂地下,入口有三个——"
    "西边下水道太窄,只能过一人。"苏檀抽出张地图铺在地上,指尖点在钢厂西北角,"东边是主入口,商盟肯定重兵把守。
    但..."她抬头看向陈墨,"手稿里画了条暗河,从溶洞能直通玉牌存放点。"
    李长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白须上沾着血丝。
    他摆了摆手,指着地图上的红点:"月掩天枢只有一刻钟。
    陈小子带苏檀走暗河,我带一队人引开守卫;小清和道童守外围,用八卦阵封阴脉;老猎户带壮小子们断后——"他咳得说不下去,陈墨赶紧扶住他后背。
    "老李头你不能去。"苏檀按住他手腕,"你体内阴毒还没清。"
    "胡闹。"李长生甩开她手,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我活了七十岁,就等这一天给老陈报仇!"他转向陈墨,声音放软,"那暗河有尸煞守着,檀丫头的避阴玉能镇,你...你带着青铜牌残片,司命殿的东西能克阴。"
    陈墨摸了摸颈间发烫的印记。
    火光里,他看见苏檀的避阴玉泛着幽绿光芒,和他的印记交相辉映。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蹲在他床头,用红绳系玉佩时说的话:"小墨,要是哪天爸爸没回来,你就去博物馆找块带'司'字的青铜..."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废弃钢厂的烟囱在晨雾里投下长影。
    陈墨蹲在暗河入口的礁石后,能听见东边主入口传来的喊杀声——那是李长生带的引兵队,故意弄出动静引开商盟守卫。
    "走。"苏檀拽了拽他衣角。
    暗河水面飘着绿藻,泛着腥气,可她的手很凉,凉得像块玉。
    陈墨深吸一口气,当先跳进水里。
    水下比想象中黑。
    陈墨的阴阳眼勉强能看见前方的轮廓——三具穿着官服的尸煞浮在暗河中央,指甲有半尺长,皮肤像泡发的纸。
    苏檀的避阴玉突然大亮,尸煞们发出尖啸,指甲刮在陈墨后背上,疼得他差点呛水。
    "抓紧我!"他反手搂住苏檀腰,系统提示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检测到司命殿血脉共鸣,灵异抗性+20%】。
    疼痛瞬间减轻,他看见尸煞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青铜牌残片在胸口发烫,烫得皮肤发红。
    当两人从暗河爬出来时,月盘正缓缓遮住天枢星。
    正中央的石台上,一块巴掌大的青玉牌散发着幽光,周围躺着十几具阴兵残骸——李长生的引兵队成功了。
    "就是现在!"苏檀掏出父亲手稿里夹着的朱砂笔,"用司命印记按上去!"
    陈墨刚要抬手,空气突然剧烈扭曲。
    黑雾从玉牌里喷涌而出,凝聚成商盟之主的全貌——他穿着金丝绣的阴服,胸口别着和玉牌同款的青玉扣,黑洞洞的左眼正盯着陈墨:"小娃娃,你以为能毁得了它?"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陈墨看见外围的八卦阵被撕开一道口子,老猎户的黑驴蹄子断成两截,小清吐着血被甩到墙上。
    苏檀的避阴玉出现裂痕,她踉跄着扶住石壁:"陈墨!
    快!"
    系统提示的蓝光突然笼罩视野。
    【是否激活"司命使"境界全力一搏?
    (奖励:极大提升战斗力/保持现状:等待时机)】
    陈墨的呼吸变得粗重。
    他想起溶洞里苏檀碰他手背时的温度,想起李长生咳血的白须,想起父亲手稿上"欲灭之,需毁其核心"的字迹。
    司命印记在颈间灼痛,像要穿透皮肤。
    "是。"他对着空气轻声说。
    话音未落,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头顶。
    陈墨听见骨骼发出脆响,阴阳眼突然能看见玉牌里缠绕的因果线——那些被商盟吞噬的气运,那些父亲未走完的路,那些苏檀在敦煌画中魂里留下的泪。
    他的指尖泛起金光,按在玉牌上的瞬间,听见系统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
    【司命使境界激活——】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