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肩甲撞在黑雾上的瞬间,后背突然被一只手拽住——是苏檀。
    她的青铜匕首还滴着黑血,另一只手攥着他的衣摆,指尖沁着冷汗:"核心在暗河下游!"
    溶洞底部的青石板正随着暗河的轰鸣震颤,李长生的枯枝在前方点出一串金芒,像引路的萤火。
    陈墨抹了把脸上的湿黏,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暗河溅起的水沫。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刚才拒绝回溯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的余波还未消散,但此刻苏檀掌心的温度比任何系统预览都真实。
    "走!"他反手扣住苏檀的手腕,三个人的影子被洞顶垂落的钟乳石切割得支离破碎。
    暗河的水漫过脚面时,陈墨后颈的司命印记突然发烫,像被火炭烙了一下——这是他血脉对危险的预警。
    通道比想象中狭窄,石壁上的苔藓滑得人直踉跄。
    苏檀的龟甲在前方亮起幽光,照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计数符号。
    李长生的枯枝偶尔轻点石壁,金芒扫过的地方,刻痕会泛起淡青色的光,"是西周的镇灵纹。"他喘着气,"当年你爹在终南山见过类似的。"
    陈墨的心跳漏了一拍。
    父亲失踪前留下的笔记本里,确实夹着半张画满青纹的拓片。
    他摸了摸怀里那片青铜符篆残片,触感比体温更凉——这是系统在青铜觥事件里奖励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蹭着肋骨,像在提醒什么。
    通道尽头的风突然变了。
    陈墨的靴尖踢到块凸起的石板,抬头时,眼前的黑暗被一片幽蓝撕开。
    那是个能容纳十间博物馆展厅的洞穴。
    洞顶倒垂的钟乳石裹着荧光苔藓,像缀了满穹的星子;地面散落着青铜鼎、玉琮、断裂的戈矛,最中央立着块三人高的石碑,表面的符文在幽光下流转,像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这是......"苏檀的声音发颤,龟甲的光抖得厉害,"西周大盂鼎的铭文变体,但这里多了......"她踮脚摸向石碑中部的凹痕,指尖刚碰到石面,整座洞穴突然响起低沉的呜咽。
    陈墨的后颈汗毛炸开。
    他转身时,瞥见阴影里浮起几个半透明的轮廓——是幽灵,可和普通的鬼不同,它们的四肢缠着黑焰,眼窝里的幽火正盯着苏檀的方向。
    "退!"他拽着苏檀往旁侧闪,青铜符篆残片已经捏在掌心。
    李长生的枯枝在地面划出金弧,枯枝尖渗出的金光像锁链般缠向最近的幽灵,"这些是商盟养的'火魂',专噬活人气运!"
    第一个幽灵的利爪擦着陈墨的耳尖划过,带起一阵腐臭的风。
    他反手将符篆残片拍在幽灵心口,符篆立刻泛起刺目的白光,幽灵发出尖啸,身体开始崩解——系统奖励的驱邪道具果然有效。
    苏檀的青铜匕首刺进另一个幽灵后颈的瞬间,陈墨看清了那些黑焰下的轮廓:它们的脖颈处都烙着极小的"泉"字,是黄泉商盟的标记。"朝后颈打!"他吼了一嗓子,余光看见李长生的枯枝已经点燃了第三只幽灵,金芒顺着枯枝窜到幽灵身上,烧得它们的黑焰噼啪作响。
    战斗持续了七分半。
    当最后一个幽灵被苏檀的匕首钉在石壁上,洞穴重新陷入幽蓝的寂静时,陈墨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扶着块半人高的青铜鼎喘气,看见苏檀正蹲在角落,指尖拂过地面的积灰——那里露出半卷泛黄的羊皮纸。
    "陈墨。"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来看这个。"
    羊皮纸展开的瞬间,陈墨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纸页边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字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父亲的手书。"黄泉商盟起于东汉,借冥市聚阴魂,以活人生辰为契......"苏檀的声音发颤,"要毁其根本,需断'九泉锁魂阵'的阵眼,而阵眼......"
    "在博物馆的青铜觥里?"陈墨脱口而出。
    他想起第一次触发系统时,那只西周青铜觥表面的纹路——和石碑上的符文竟有三分相似。
    李长生凑过来,枯枝尖的金光扫过纸页,"后面还有。"他指了指纸页右下角的小字,"阵眼需司命血脉之人以命相引......"
    洞穴里的幽光突然暗了暗。
    陈墨摸向颈间发烫的司命印记,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这次的蓝光比任何时候都刺眼:
    【是否立即返回地面通知其他成员?】
    【选项一:是(奖励:团队士气+20%,获得"同心符"×3)】
    【选项二:否(奖励:额外情报×1,系统等级+0.5)】
    苏檀的指尖还压在父亲的手书上,李长生的枯枝在纸页边缘投下摇晃的影子。
    陈墨望着洞穴深处未被探索的黑暗,听见自己喉咙发紧——上一次拒绝回溯时,他想起父亲说"抉择从无完美",这次,他该选什么?
    暗河的水声突然大了起来,像是某种催促。
    苏檀抬头看他,眼里映着石碑上流转的符文;李长生咳嗽了两声,枯枝尖的金光微微发颤。
    陈墨的指尖悬在虚空中,能清晰听见系统倒计时的滴答声——三,二,一。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石块滚落的闷响,混着一声极轻的、类似锁链摩擦的脆响。
    陈墨的司命印记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系统提示的蓝光在他视网膜上投下残影。
    选哪个?
    这个问题像根细针扎进他太阳穴,而答案,似乎藏在石碑背后那片更幽深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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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