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系统预览的画面像被快进的录像带在脑子里翻涌。
右手腕的血管里还残留着幽蓝灵体游走的凉麻感，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里，一下比一下急——苏檀指尖顿在"离魂草"时的痛色，李长生说"活祭"时皱起的眉峰，血月里那个挂青铜铃铛的影子......每帧画面都刺得他后槽牙发酸。
"小墨！"洞穴外传来李长生的唤声，带着点发颤的急切。
陈墨这才发现自己的军靴已经陷进暗河的湿泥里，裤脚浸透了凉水。
他猛地扯回右手，碑心的缝隙"咔"地闭合，血纹在石碑表面重新流淌成诡谲的图腾。
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扫到碑面——那个墨绿旗袍的女人竟在笑，和苏檀惯常的清冷不同，这笑里带着几分阴鸷的锋利，像淬了毒的针。
他喉结动了动，没敢多停。
怀里的笔记本硌着心口，那是苏檀父亲留下的手稿，边角被他攥得发皱。
避阴玉贴着皮肤发烫，苏檀说这玉是敦煌修复古画时一位白胡子老道给的，"能挡阴煞，挡不住的话......"她当时垂眼笑，"就当是个念想。"此刻玉坠的温度和他的脉搏同频，一下一下，像在敲鼓。
洞穴的甬道逼仄，陈墨跑起来时肩膀擦过潮湿的岩壁，青苔的腥气窜进鼻腔。
他数着步数——第七块凸起的岩石，第十三个滴水的石钟乳，这是和李长生约好的标记。
当头顶透下一线天光时，他几乎是扑出洞口的。
"墨哥！"苏檀的声音先撞进耳朵。
她站在老槐树下，月白衬衫下摆沾着泥点，发梢还挂着夜露，见他出来立刻迎上来，指尖刚碰到他手腕又顿住——那里还留着幽蓝灵体游走的淡痕。"你手......"
"先看这个。"陈墨扯着她的手腕拽到树后，从怀里抽出笔记本翻开，"因果预览里你翻到离魂草那页时不对劲，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檀的指尖果然在"离魂草"三个字上顿住，睫毛颤得像要抖落星子。
她抬头时眼底有暗潮翻涌："我祖父临终前说，苏家世代守着个秘密——离魂草能引魂，也能......"她咬了咬唇，"能锁魂。
手稿里这株，长在博物馆后园的百年银杏下。"
"小苏说的对。"李长生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阴影里，灰布衫的领口敞着，露出颈间一串黑檀木佛珠，"预览里我提到的活祭，应该就是用离魂草引那碑里的灵体。
商盟要的不是苏小姐的命，是她的......"他指节叩了叩太阳穴，"是她血脉里的记忆。"
陈墨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预览里血月下的青铜铃铛，和石碑上的纹路一模一样："他们要在阴阳交晷夜完成仪式，血月升起时，所有被锁的魂都会被唤醒。
但预览里还有个古阵核心......"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是预览时系统提示的关键节点坐标，"在战场边缘，被遗忘的古阵。
如果能激活它......"
"能逆转阴阳。"苏檀突然接话。
她低头盯着笔记本，发顶翘起的碎发被风掀起，"我修复过的《阴阳交晷图》里画过这阵，核心在......"她的指尖划过地图，停在博物馆后园的银杏位置，"原来离魂草和古阵是一体的。"
李长生的佛珠在指间转得更快了："商盟算到我们会阻他们的仪式，可没算到古阵还能为我们所用。
小墨，这是转机。"
陈墨盯着两人发亮的眼睛，喉间突然发紧。
他想起刚入职博物馆时，苏檀蹲在展柜前擦青铜觥的样子，月光透过玻璃照在她发梢；想起李长生第一次递给他驱邪符时，说"年轻人，有些命数，是要自己选的"。
原来他们早就在局里，只是现在，终于成了他的局。
"我带一队人去古阵核心。"苏檀突然说。
她把笔记本塞进陈墨手里，指尖在他掌心按了按，"后园我熟，银杏树下有个暗门，能直通阵眼。"
"我留在这里观察商盟动向。"李长生摸出青铜罗盘，指针在盘面上疯狂旋转，"他们的人应该快到了，我用这老东西给你们争取时间。"
陈墨看着两人，喉咙发涩。
他摸出怀里的驱邪符，是系统奖励的，边角还带着焦痕："苏檀，你带着这个。
李叔，罗盘要是不稳......"
"放心。"李长生拍了拍他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我们信你选的路。"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陈墨站在博物馆顶楼的天台上。
风掀起他的保安制服衣角，远处传来零星的打斗声——那是苏檀带的人在引商盟的注意力。
他低头看表，血月将升的时刻正在逼近。
"叮——"
系统提示音像根银针扎进耳膜。
陈墨抬头，看见血月的轮廓已经爬上东边的天空，月光里浮着的青灰色影子正在聚集，为首那个的青铜铃铛闪着幽光，和石碑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是否激活'司命使'境界全力一搏？
（奖励：极大提升战斗力/保持现状：等待时机）"
陈墨的手按在胸口，避阴玉的温度烫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他望着后园方向，那里的银杏树冠在晨光里泛着金，像团要烧起来的火——苏檀应该已经到了阵眼。
血月的光落在他脸上，系统的提示音还在回响。
陈墨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碰了碰系统界面的选项框。
这一次，他要选的不只是自己的命，是所有站在他身后的人，是那个藏在碑里、和苏檀有七分相似的女人，是所有被商盟锁了千年的魂。
激活，还是等待——
这个选择，将彻底撕开接下来的每一步。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