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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暗流再起,旧敌重逢
    陈墨的第一脚踏上青石板时,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

    潮湿的风裹着青铜振鸣从台阶下灌上来,刮得他耳垂生疼。

    苏檀的指尖还搭在他肩头上,隔着制服布料都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薄汗——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当年在敦煌修复《飞天引魂图》遭遇画灵时,他也是这样被她掐着肩膀退到墙角的。

    "铭文在动。"苏檀突然低喝。

    陈墨顺着她的目光转向石壁。

    那些歪歪扭扭的"黄泉契约"符号竟像活过来的黑虫,正顺着石纹缓缓爬动。

    苏檀从随身的皮质公文包里抽出一本泛黄古籍,封皮上"阴阳契录"四个字被她用红绳捆得严严实实——这是她从海外带回来的敦煌莫高窟残卷副本,上次在古村阴婚事件里,正是靠这本古籍破解了冥婚的时间锁。

    "不是交易。"她指尖抚过石壁上一道凸起的刻痕,"是时间借贷。"古籍翻到某一页,陈墨瞥见上面画着类似的符号,旁边批注着"以阳寿为息,借未来之果"。

    苏檀的声音发颤,"他们借的不是钱财或者力量,是...是别人人生里已经发生的'结果'。"

    李长生的桃木剑突然戳在地上。"停下。"他盯着前方,道袍下摆被穿堂风掀得老高,"到头了。"

    陈墨这才发现台阶不知何时已经走完。

    半塌的石室里积着半尺厚的灰,中央那具红漆棺木像块浸透血的礁石,棺盖斜斜卡在旁边,露出底下暗红的棺底——上面用新鲜的血写着一行字,墨迹还在往下淌。

    "你走不出我的影子。"

    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是父亲失踪前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内容,当时他蹲在派出所做笔录,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他清楚看见发信人备注是"爸",可等他回拨过去,号码显示是空号。

    "陈墨?"苏檀的手从他肩头滑到他腕间,指尖冰凉,"你脸色白得像张纸。"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李长生的桃木剑突然嗡鸣起来,剑身上的朱砂符泛起红光。

    陈墨这才注意到空气在扭曲,像被扔进石子的水面,三个黑影正从中挤出来——青灰色的皮肤,眼眶里燃着幽蓝鬼火,左胸处别着半枚青铜面具,正是黄泉商盟的标志"信使傀儡"。

    "逆命咒...竟还能听见..."中间那个傀儡开口时,声音像两块磨盘在互相碾压。

    陈墨后槽牙咬得发酸,这声音他听过,是半年前在阴阳市诡局里,他亲手用驱邪符烧穿的那个分堂堂主。

    当时那家伙在火里惨叫着说"我们的主会记住你的选择",现在这声音却从傀儡喉咙里冒出来,尾音还带着点烧焦的糊味。

    李长生的动作比陈墨的回忆更快。

    他咬破指尖在地上画了个圈,鲜血刚触到地面就腾起白烟,"站进圈里!"他吼道,道袍被鬼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是临时驱邪阵,撑不了多久!"

    苏檀拽着陈墨踉跄两步,刚踏进血圈,最近的傀儡已经扑过来。

    它的指甲长得能勾住青砖,划过地面时迸出火星。

    陈墨看见它脖颈处有道焦黑的痕迹——和半年前那个分堂堂主被符火烧出的伤口形状一模一样。

    "它们不是灵体!"陈墨突然喊。

    他胸口的系统碎片虽然脱落了,但系统提示音还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检测到异常因果波动,建议分析目标本质】。

    他盯着傀儡挥过来的爪子,看见鬼火里闪过零星画面:自己在青铜殿宇里选择触碰青铜觥,在凶宅里撕毁厉鬼的索命契,在古村阴婚时把避阴玉塞进冥婚新娘手里...

    "是记忆投射!"陈墨的拳头砸在掌心,"它们在重复我曾经做过的'选择'!"

    话音未落,右边的傀儡突然停住。

    它眼眶里的鬼火明灭不定,陈墨清楚看见里面闪过自己的脸——那是在博物馆第一次触发系统时,他站在青铜觥前犹豫的模样。

    傀儡的嘴咧到耳根,发出刺耳的尖笑:"你选了触碰,所以我们来了。"

    "选了驱邪,所以我们来了。"左边的傀儡接上。

    "选了探秘,所以我们来了。"中间的傀儡最后说。

    三具傀儡同时举起青铜面具,面具上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张开血盆大口。

    李长生的驱邪阵开始出现裂缝,血线滋滋冒着青烟。

    苏檀从包里摸出避阴玉,那是块羊脂玉,此刻却泛着青黑,"接着!"她用力抛向陈墨,"砸它们的面具!"

    陈墨接住玉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关键道具介入,建议使用】。

    他反手掷出避阴玉,玉坠精准砸中中间傀儡的面具。"咔嚓"一声,面具裂开道缝,傀儡的鬼火猛地暗了下去,露出底下半张腐烂的脸——竟是陈墨自己的脸。

    "这不可能!"苏檀的声音带着颤音。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陈墨踉跄着扶住石壁,头顶传来"轰隆隆"的闷响,碎石像雨点般砸下来。

    李长生扯着两人躲到棺木后面,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轰"地砸在刚才站的位置,把驱邪阵砸得支离破碎。

    尘埃落定后,陈墨抬头。

    通道顶端裂开个缺口,露出上面斑驳的砖墙,墙缝里塞着半张发黄的报纸,日期是1987年6月15日——和父亲失踪的日子同一天。

    "有人...故意让我们进来。"陈墨摸着墙上的砖缝,指尖沾了一手灰。

    苏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缺口,避阴玉还攥在她手里,此刻正微微发烫,"上面...有活人的气息。"

    李长生用桃木剑戳了戳地上的碎石,"要上去吗?"

    陈墨望着缺口里漏下的灰尘,那些细小的颗粒在光线里飘着,像极了父亲失踪那晚,他蹲在老宅门口时,月光里浮动的尘埃。

    他摸了摸胸口的灼痕,那里现在空荡荡的,却有种说不出的轻快,仿佛有根线从身体里抽走,又有根新的线,正从缺口那头慢慢垂下来。

    "上去。"他说,声音比在台阶前时更轻,却更稳。

    苏檀把古籍塞进包里,拍了拍沾着灰的裙摆:"我打头。"

    李长生把桃木剑插回腰间,指尖在道袍上抹了把汗:"我断后。"

    陈墨抬头看向缺口,灰尘还在往下掉,像谁在上面撒了把星星。

    他弯下腰,抓住缺口边缘的砖,准备爬上去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石棺底下,那行血字突然动了。

    这次,血字的最后一个"子"字,被新渗出来的血,描成了"陈"。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