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悬在地面图腾上方半寸,腕间桥纹像被烙铁反复熨烫,烫得他后槽牙直颤。
    系统提示音炸开的瞬间,他喉结动了动——这是自系统觉醒以来,首次在灵异事件结束后还能触发新提示。
    "苏檀。"他声音发哑,另一只手死死攥住舞台边缘,"你退后两步。"
    苏檀没动。
    她的避阴玉在颈间泛起幽蓝光晕,手机镜头正对着图腾高速连拍,快门声像急促的心跳:"我在记录波长变化,你手腕的血珠落上去时,红外光谱峰值跳了0.3个单位。"她顿了顿,余光瞥见陈墨额头的冷汗,"疼就咬我袖子。"
    陈墨没接话。
    他闭了闭眼,桥纹里翻涌的热流突然顺着血管往脑门窜,眼前闪过父亲失踪前那个雨夜——二十岁的自己蹲在老宅门槛上,看父亲握着青铜匕首在青砖上刻下云雷纹,刻到"誓"字时刀尖崩裂,血珠溅在纹路里,和此刻舞台中央的暗红如出一辙。
    "是否启动识别?"系统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电流杂音。
    陈墨咬了咬舌尖,血腥味漫开时重重颔首。
    意识突然被抽离身体。
    他看见自己正半蹲着,苏檀的发梢扫过他后背;听见老周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后台门帘外,喊叫声撞在发霉的幕布上闷成嗡嗡响。
    下一秒,画面骤转——
    地下管网图铺在老旧木桌上,墨迹未干的红圈标满各个节点。
    穿黑袍的男人背对着他,指尖沾着朱砂在"市立档案馆"位置画了个五角星,笔尖戳破纸张时,陈墨看清了他后颈的刺青:扭曲的"商"字盘着条蛇。
    "陈墨?"苏檀的手按在他肩窝,"回神了。"
    陈墨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扶着舞台柱子,掌心全是冷汗。
    苏檀的手机屏幕亮着,照片里的图腾边缘泛着细密的金线,她划到一张热成像图:"温度分布异常,中心37℃,边缘却只有12℃,像有什么在呼吸。"她翻开随身的皮质笔记本,泛黄纸页上抄着《司命典录》残页,"典录说,黄泉商盟的'门'需要九处灵力节点定位。
    之前的青铜觥事件、活俑展、凶宅裂隙......"她指尖点过照片里的金线,"加上这里,刚好五个。"
    陈墨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调出最近三个月记录的灵异事件位置,地图上红点连成线时,呼吸陡然一滞——那是个缺了一角的五芒星,未闭合的尖端正指着市立档案馆。
    "地库。"他脱口而出,"我上个月帮老周送文物资料时去过,他们地库存着西周祭祀甲骨。"
    苏檀的瞳孔缩了缩:"甲骨上的刻痕是天然的灵力导符,若被用来当锚点......"她合上笔记本,"得赶在他们激活前进去。"
    深夜的档案馆格外寂静。
    陈墨对着监控摄像头扯出标准微笑,胸牌上"博物馆安保科"的字样在顶灯下发亮:"王科长,我们接到总局通知,要联合巡查重点文物存放点。"他余光瞥见苏檀正用修复文物的细镊子拨弄门禁密码锁——她总说,能拆开青铜镜暗扣的手,开这种机械锁只需要十秒。
    "小陈啊,这大半夜的......"王科长搓着后颈,目光扫过苏檀白大褂上的博物馆logo,"行吧,我让小刘带你们去地库。"
    陈墨的手指在裤袋里捏紧。
    苏檀的镊子已经挑开最后一道锁簧,他能听见她极轻的呼气声——这是两人约好的暗号:目标区域无电子监控。
    地库的霉味比记忆中更重。
    陈墨的手电光扫过"古籍室"的铜牌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门锁挂在门框上,锁舌被利器齐根斩断,切口泛着暗蓝——是灵刃留下的痕迹。
    苏檀的避阴玉突然灼得她缩手。
    她摸出白手套戴上,推开虚掩的门:"香灰。"
    陈墨的手电光束里,空气浮着细密的灰粒,像被震落的香炉残渣。
    墙面本该贴着《四库全书》复刻名录,此刻却爬满暗红色云雷纹,比剧院的更完整,中央"门"字周围还绕着九只展翅的玄鸟。
    "桥纹。"苏檀轻声说。
    陈墨这才发现自己手腕在发烫。
    他抬起手,桥形印记的纹路竟和墙上图腾完全重合。
    当他的指尖触到墙面时,皮肤下的血管突然跳动起来——不是痛,是某种久别重逢的震颤,像有根细针扎进骨髓,却带出一股清冽的灵气。
    "识别完成,目标身份:'门徒'丙级执事——已故民俗学者林知远。"系统音响起时,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三个月前新闻里的讣告:林知远在整理湘西阴婚文献时突发心梗,可照片里老人的瞳孔,分明泛着和王九消散前一样的靛青。
    "陈墨。"苏檀的声音突然发紧。
    他转身,正看见她举着手机,镜头里的墙面图腾正在渗出暗红液体。
    那些液体顺着纹路流动,在"门"字下方聚成一滴,"啪嗒"掉在地上,在水泥地面腐蚀出个焦黑的小坑。
    更远处,脚步声顺着地库走廊传来。
    不是王科长的拖鞋声,是皮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一下,两下,第三下时,陈墨数出至少三个人。
    苏檀的手迅速按灭他的手电。
    黑暗里,她的呼吸拂过他耳垂:"书架后面。"
    陈墨反手拽住她手腕,两人猫腰钻进古籍架后的阴影。
    墙面的渗血声在寂静里被放大,像有人用指甲刮擦黑板。
    而那脚步声,已经停在了古籍室门口。
    第一声推门响响起时,陈墨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王九靛青衣角残留的沉香味,混着新渗出的血锈气。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苏檀手腕上避阴玉的嗡鸣重叠在一起。
    墙上图腾的渗血速度加快了。
    黑暗中,陈墨看见一滴血珠坠地时,映出了门外人影的轮廓——为首那人后颈,有团模糊的阴影,像条盘着的蛇。
    hai